似的说道:“我去问,没有问不成的。裴哥哥,你答应我的,要是姐姐选了心仪的鸡血石,你书房里那个白玉麒麟镇纸要送给我。”
裴辙接过林绛玉给他的鸡血石,无奈问道:“你怎么跟个财迷似的,帮我做件事情都要报酬?”
林绛玉瞪大了眼睛,反驳道:“太太说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又没强迫你,你求人办事,要拿出诚意!”
裴辙汗颜,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缴械投降,“行行行,白玉麒麟镇纸于我也没什么大用,只是摆着好看,你喜欢就拿去,够有诚意了吧?”
林绛玉闻言,顿时笑弯了眼。
白玉麒麟镇纸对裴哥哥没用,对他可是大有用处呢。
太太的生辰是在立冬那天,他要把那个白玉麒麟镇纸送给太太当生辰礼物!
林黛玉在回廊了站了片刻,耳旁传来花厅里姑娘们的笑声,她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紫鹃走近,问道:“姑娘,不进去吗?”
林黛玉摇了摇头,顺着抄手游廊走到底,前方是小桥流水,水里还有一些小锦鲤。
她干脆站在小桥上看着水中的小锦鲤,却听到一个不忿的声音隐隐传来——
“那贾滟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嫁给一个鳏夫当填房,还真把自己当成荣国府嫡出的姑娘,跑来这儿仗势欺人!”
“奶奶,别气坏了身子。何必与她一般见识?三爷自从与你成亲之后,心中便只有你一人。虽然私下也去看望他的姨妈,不过是念着当日姨妈的恩情,与那女人也没什么干系。每次三爷去看姨妈,你不都派人跟着了,他的姨妈根本就不见他,你心里还怕什么呢?”
听得出来那是一对主仆,以为四下无人,便谈论起是非来。
一桥之隔,旁边是一排桂花,桂花树下,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在她身旁是几个服侍的丫鬟和婆子。
林黛玉站在原地,冷着俏脸。
紫鹃也听到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一个婆子打断了那年轻女子的絮叨,说道:“奶奶,这到底不是自家的地方,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还是等家去了再说。”
生气的女子,是不久前在贾滟处碰了钉子的孟蝶。
孟蝶听那婆子一说,冷笑道:“家去了有什么好说的?在三爷心里,他的表妹都是千好万好的!”
语毕,气冲冲地起身。
路过小桥时,见到立在小桥上的林黛玉,内心有些惊讶,倒不是担心自己刚才说的话被听了去,只是意外在裴府什么时候多了个小仙女似的姑娘,虽然岁数不大,已经能看到日后倾国倾城的模样了。
孟蝶见了林黛玉,“咦”了一声,忍不住停下,笑着问道:“这位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姑娘?”
林黛玉:“……”
紫鹃:“……”
孟蝶见林黛玉不做声,以为她在害羞,脸上的笑容越发友善,听说裴世英的胞弟裴行简几个月前带着妻儿家眷从扬州到了京都,她以为林黛玉是裴行简带来的,便温和问道:“你是裴太太家从扬州来的亲戚吗?怎的一个人在这儿?不习惯跟京都的姐妹们一起玩吗?”
陪着林黛玉的紫鹃终于听不下去,轻咳一声,向孟蝶行了个礼,笑着说道:“见过卜三奶奶。”
孟蝶:???
孟蝶顿时愣住,看向紫鹃。
紫鹃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们姑娘是扬州巡盐御史林老爷的长女,如今在荣国府暂住,今日是跟着太太到裴府来做客的。”
孟蝶:“……”
按着眼前这个大丫鬟的口气,她虽从未见过自己,却轻易地喊出卜三奶奶的称呼,那方才她为了泄愤破口大骂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这主仆二人听了去?
孟蝶的脸顿时爆红,整个人愣在原地,感觉手心一阵热一阵冷的。
林黛玉依然站在桥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半晌,才冷笑一声,让紫鹃扶着往回走了。
孟蝶看着林黛玉远去的背影,急出一额头的汗,跟刚才劝说她的那个婆子说道:“妈妈,这如何是好?”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她只是心里憋屈,想找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大骂几句泄愤,谁知会遇见林黛玉主仆啊?
孟蝶想到杨夫人对贾滟这个客人十分重视的模样,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她虽然个性冲动,有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但心里也是门清的。
京都里的这些贵夫人设宴请客,都大有讲究。
贾滟的夫婿林如海如今虽然还远在扬州,可他出任巡盐御史前,便已官至三品,掌管弹劾百官的兰台寺。
背靠荣国府,又在扬州跟裴太傅成了忘年交,与她那初出茅庐的卜三爷相比,林如海的未来在官场上可谓一片坦途。
她心里也有一杆秤,方才在人前逞口舌之快,惹来贾滟不冷不热的一顿讽刺后,便知贾滟不好惹。
大概是做贼心虚,孟蝶想到自己明知卜朝义与贾滟私定终身的情况下,还百般利诱他与自己成亲……她心中并不后悔那么做,此刻却害怕自己一时逞口舌之快,会给卜朝义惹来麻烦。
这些事情在婆子看来,倒是没什么。
风言风语嘛,谁也没抓住个现行,不过是说了几句泄愤的话,不痛不痒的,何至于吓成这样?
孟蝶是平日在家里被人宠坏了,嫁给卜朝义之后,家里也是她说一不二,十分单纯。
就京都这么多的富贵人家,深宅大院里多少勾心斗角,这点口舌是非压根儿就算不得什么事。
那婆子是孟蝶的乳娘,此刻见孟蝶花容失色,一下子失了分寸,虽然心疼,却也想借机敲打敲打她,省得她总是嘴巴不把门,日后惹出什么祸事来。
婆子并没有安抚孟蝶,只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奶奶,平日老爷总说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无益处,让你慎言慎行,你总是不听。今日的事情若是惹出什么事端来,奴才们被老爷打断了骨头也没什么怨言,只是奶奶与三爷尚且年轻,若是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赔了前程,怕是眼泪掉光了也哭不回来。”
孟蝶一听乳娘的话,快吓哭了。
她连忙带着人回去找母亲余氏,余氏见她脸色雪白,急急低问:“怎么了?”
孟蝶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给余氏听,余氏听得目瞪口呆,气得直哆嗦,想骂孟蝶却骂不出口,只能将怒火转移到跟随的乳娘和丫鬟身上。
“你们真是疯了!我平日是怎么教你们的?如今却在外头让奶奶做出这些毫无分寸的事情来,回去仔细我剥了你们的皮!”
众人悄无声息。
余氏被今天的变故弄得已经不想在裴府里待了,她带女儿到裴府之前,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