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好像也不错?
等、等等……不对。
他在想什么啊!!
既然要加入组织,成为他们口中互相保护对方的家人,那就要坚强起来才是,不准哭!
可惜到最后,中岛敦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涌了出来。
因为那个明媚的少女从手腕上摘下蓝色的带子,轻轻系在他手上。
柔声说:“好啦,这下敦就是我们罩着的人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了!”
“另外想吃多少饭都没关系哦~不用刻意控制食欲!”
蓝色的带子做工并不好,有些粗糙,大概是从什么不要的衣服上撕下来的,但此刻,这条普普通通的绳子确是指引他前往能容纳他的地方的信标。
温柔的声音、如晨曦般温暖的手轻轻放在脑袋上,男孩再也无法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
原先脑海里要坚强的想法早被抛之脑后。
因为这道声音如此令人安心,就像是在说:哭吧,哭出来也没事的。
饥肠辘辘的肚子被热腾腾的饭填饱,疲惫的身体被蓝色的水包裹着一扫而空,手上束缚的铁链被名为家的布条取而代之,黑暗冰冷的房屋不再,是眼前明媚耀眼的朝阳。
这个十一岁的小男孩无法忍住眼泪,无法在这样的善意之下无动于衷。
月山竹抽了张纸递给中岛敦,替他拍了拍背。
侧头间,接收到中原中也投来的目光。
竹酱,是故意把人惹哭的吧。
月山竹眨了眨眼眼睛,表达自己的无辜。
没办法,这孩子太战战兢兢了,总要想办法把情绪引出来吧。
哭出来会好很多哦~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里面也有一点点她的恶趣味。
*
吃饱喝足,几人离开了餐馆。
在回去之前,他们还要去一趟中岛敦所在的孤儿院。
因为这孩子说,即便院长对他不好,但总归也是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并将他抚养到这么大。
“我想回去向院长先生说明后,再离开。”
“确实,不告而别也不太好。”在说这句话是,月山竹心脏像针扎了一样,传来细微的刺痛。
嗯?怎么回事?
为什么提到不告而别四个字有些难受?
中岛敦本想说时间太晚了,让月山竹他们先回去,他去孤儿院向院长说明后再去镭钵街找他们,但对上少女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又改变了注意。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捏在一起,大声道:“竹、竹酱,织田先生、小猫先生、青花鱼先生,可以拜托你们陪我一起回去吗!”
男孩认真又可爱的样子,让众人眸中都不自觉染上些许笑意。
月山竹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中岛敦的肩膀:“气势不错嘛敦!”
少女眉眼舒展,露出灿烂的笑容:“当然可以啦!”
“织田先生,怎么样,你困吗?”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笑道:“不困,走吧。”
中岛敦露出笑容,攥紧的手松开,里面细密的汗水被吹来的夜风拂过。
说出来了呢。
好轻松。
像在空中自由飞翔的小鸟、或是顺着水流漂浮而下的树叶,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中岛敦仰头看着天空,漆黑的夜色下,一轮明月高悬于天际,柔和的月光洒落在身上,好像能抓在手中。
男孩唇角不禁上扬。
月亮好圆啊,这样的满月之夜,在从前只会带给他莫名的恐惧,但现在,却感觉无比的舒畅。
真漂亮。
……
他们尚未走到孤儿院,便在附近见到了一个神色匆匆的男人。
他穿着白色的袍子,一头黑发,脸上的神情很慌张,不断朝四周看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院、院长?”中岛敦弱弱的声音传出,男人闻声看来,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后大步跑了过来。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待着!!”
男人的手探过来,中岛敦条件反射的往后躲,那只在无数夜晚带给他噩梦的手半道被另一只截住了。
是织田作之助。
他看到月山竹的动作后,将人拦下来自己出手了。
待在月山竹肩头的中原中也用爪子拍了下少女:手受伤就不要随便乱动啦笨蛋。
随后又朝织田作之助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后者微微笑了一下以做回答。
被中原猫咪用眼神谴责,月山竹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他们这边“眉来眼去”,院长却面色变了又变,特别是看到少女身旁飞着的水龙。
不知想到什么,他脸色十分难看,随后又收了回去,努力让声音变得平静后说道:“谢谢你们送敦回来,这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不等他们回答便抓住中岛敦的手想将人带走。
“走,跟我回去。”
没有拽动,男孩脸上有些害怕,又固执的站在原地:“我、我……”
“院长先生,敦他不能跟你回去了。”月山竹说。
“什么?”男人很震惊,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听月山竹说:“关于这件事,我们可以到这边来说。”
少女的语调没多大变化,并没有在威胁他,但院长知道,他无法拒绝。
犹豫了两秒,他松开了中岛敦的手,跟上少女的步伐来到不远处。
中岛敦站在原地,有些无措的拽了下衣角。
看着正在交谈、似乎在争执这什么的两人,男孩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他是不是不该回来?要是院长不愿意放他走怎么办?竹酱……他们会嫌他麻烦从而放弃他吗?他会不会又要回到那般可怕的日子?
“别担心。”织田作之助沉稳的声音传来,男人蓝色的眼眸微垂,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依旧让人感到安心。
“那孩子会解决好的。”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语一般。
月山竹和院长回来了。
院长的表情也变得和先前不一样。
很复杂,但里面好像有一些……欣慰?是欣慰吗?
十一岁的小男孩看不懂,眼里有些迷茫。
那个男人说:“去吧,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中岛敦愣了愣。
仰头看着男人,脑海里浮现出那间冰冷的房子里,院长站在巨大的铁门外,冰冷的看着被饥饿、疼痛和害怕包围的他,冷酷无情的说: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不、不是的。
男孩垂着头,呢喃着反驳道:“有的。”
“嗯?你说什么?”院长没有听清。
白发男孩仰起头,紫金色的瞳孔中在月色下闪烁着光芒,是浅浅的泪水折射出来的。
“院长,我已经找到容身之处了。”
男人怔住,中岛敦弯下腰深深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