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魏尔伦浑然不知。
他只注意到少女在听到中也身世后的表情。
他嗤笑一声:“果然,只有我能理解中也。”
青年来到少女身边,看着捂着肚子似乎很痛苦的月山竹,慢慢蹲下身。
蓝色的眼睛里汇聚了无尽的悲伤,声音像是夜晚引人入睡的吟唱:“只有同样孤独的我,才能和中也一起生活。”
“你们是不会懂的。”
他伸手,准备给月山竹最后一击。
“我算是听明白了。”地上的少女说。
“嗯?”魏尔伦不解。
“好久没见到你这种一厢情愿、自私自利的人了。”
“什么?!”魏尔伦的瞳孔像针一样收缩,不是因为月山竹口中的话,而是那极快的、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袭来的攻击。
他整个人朝空中飞去,撞断柱子,落入河水中,水龙腾起将他一圈又一圈的捆住,却又在重力下卡住,最后化为水滴重重砸到河里。
锋利带着浓重杀意的刀又准又狠地劈来,魏尔伦抬手去挡。
那纤细的手指裹挟着重力与冰冷的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刺眼的火花。
以刀为基点燃烧出来的火烘烤着魏尔伦,身体里的水分在快速蒸发。
好热,为什么会这么热?!
就像是直面了太阳一般。
随着“咔嚓”一声清响。
本该被切成两半的手完好无损,反而是月山竹的刀断成了两半。
少女“啧”了一声。
好吧,等结束这场战斗后再去找福泽先生道歉。
即使刀被折断了,月山竹也没有收手,手上的力道变得更狠、更重。
在这僵持不下的场景中,月山竹突然开口。
“中也是人类。”
她说:“中也会受伤、会流血、会开心会失落会害羞,他懂礼貌、关心下属、照顾后辈,看似暴躁可内心比谁都温柔!他具备了许多人类不曾拥有的东西,他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我们……只不过是出身的方式不同罢了!”
魏尔伦微怔,手心被断掉的刀割破,鲜血不断流下,那把断刀甚至已经贴上了喉咙的皮肤。
他有些乏力,心中不知为什么十分烦躁。
是脱水的症状吧?他想。
少女的头发与烈焰融为一体,那双与他和中也相同的蓝色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
恍惚间,魏尔伦以为这句话是在对他说的。
她坚定的表情如同刀上传来的烈火一般,灼得他眼睛生疼
“就算不是人类又怎样?难道只有同为人类才能做朋友吗?!”与魏尔伦相同,月山竹心里也躁动不安,一种紧迫感悬在脑门上,压迫着她想要快点解决这件事。
通透世界中,男人的弱点暴露得一干二净,月山竹用尽全身力量朝他袭去。
“真正的家人根本不会在意那些东西!你以中也的哥哥身份自称,那就要做一点哥哥还做的事!如果真的疼爱弟弟,就去尊重他,期盼他啊!”
“你不是说你们是同类吗?只有你们能互相理解的话,你为什么不去试图了解中也,为什么非要带中也离开而不是留在他所在的地方陪他呢?身为哥哥的你,难道要让唯一的弟弟对你感到失望、因为你而变得痛苦吗?”
“你明明……最知道孤独的滋味了!”
滋滋的电流声传来,被燃烧的火声淹没。
月山竹是真的很生气,这个一出场打着中也哥哥名号,却做些伤害中也的家伙,简直就是混蛋!
“自以为是的混账东西!”
她要打得这家伙不能动弹,然后用绳子从头绑到尾,扔到中也面前,让他对中也道歉!!
再每天找人在他耳边念叨《如何成为一个好哥哥》!
她就不信治不住这家伙了!
已经失去痛觉的月山竹没有发现,鲜血正在不断从她嘴角溢出,在火红的烈焰照耀下,那张脸苍白得可怕,如同一张薄纸,一捏就碎。
那是先前受的伤所致。
刀刃划破皮肤,刺进肉里,魏尔伦却不感到害怕。
蓝色的眼眸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滴答。”
鲜血落下,砸在脸上。
“滴答滴答。”
不断有鲜血从月山竹头上落下,从魏尔伦脸上滑过、从断掉的刀刃上蜿蜒而下,汇聚到手中、脖颈上。
他们的血融为一体。
倏地,魏尔伦瞪大了眼睛。
“你……!”
“滋……滋滋……认知进度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五十……”
这是……什么东西?!
月山竹一怔。
“接收到信号,确定坐标,正在连接……”
“连接成……宿主!呜呜呜呜宿主我回来了!!”
“认知度收集完成,束缚效果清除,重新计算中……”
猛地,一大串记忆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水般灌进脑子里,月山竹再也控制不住握刀的手,浑身脱力,身体不断沉入水中。
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沉入水中却没有窒息感,那一道道人影闪过,夹杂着记忆而来的冲击让她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
【我去,系统,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没办法嘛,只有认知进度满了我才能锁定宿主啊,对了,不说这个了,宿主,快做好准备,现在要进行时间跳跃了!】
【啊?时间跳跃?什么跳……等、等等!】
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传来,月山竹放弃了抵抗。
得了,反正说再多跳转世界也是不可抗拒的。
顶着那浓浓的睡意和无力感,她勉强睁开眼睛。
魏尔伦正抓着她,不让她沉入水中。
这家伙,居然没趁机杀她?月山竹有些惊讶,该不会有什么折磨人的爱好吧?
青年那张漂亮的脸上布满了血污,有他自己的、有月山竹的。
他眉头紧锁,神情激动,露出了见面以来最生动的表情,嘴巴正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你……是……”
月山竹费力听了半天,才听清楚。
“……谁?!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还有力气,月山竹一定额头暴起青筋,捏紧拳头用力给他一拳,大骂:你才是东西!!
可惜了,她要离开了。
身体已经开始消散了。
除了离开的症状,身体受的伤也在这一刻展现出来。
所以完全没有痛感还是不行的,都不知道身体损伤到哪一步了。
还是以前好,让系统把痛感调低,既可以在承受范围内还能根据伤势做出调整。
月山竹挣扎着,抬起手。
魏尔伦停下质问,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安安静静地等待对方说话。
“你才是东西。”那只抬在他面前的手,还明晃晃的竖了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