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初生的孩子,身躯那么娇小,却在一开始就挡在了他面前,替他严厉的拒绝不愿意的事。
比如以白濑为首对他进行道德绑架的孩子。
嗯……就是生起气来连他都有些害怕。那段时间他都不敢大声说话,还要刻意避开那群想要找他告状的孩子,有几天为了躲避他们,甚至在屋顶上睡了两晚。
明明是在自己组织里却搞得偷偷摸摸的,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但当时的他,心里被温暖充满,直到现在还暖洋洋的。
她帮中原中也扫除障碍,建立正确的同伴关系,让他知道到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体会到真正的家是什么样的。
竹酱真的很厉害。
她不遗余力的帮助着大家,像个太阳一般照亮着所有人,就连太宰那样阴暗的家伙也没办法幸免。
这般炙热真诚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人为之心动?
仅仅是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月山竹便在中原中也的心里生根发芽,占据了最重要的席位。
他们有着最为相同的身世,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既然不知道过去的记忆,那就在今后的日子里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他们是彼此的家人,他们约定好了要一起长大,在多年后别人问起时,说:啊,你说中也/竹,那家伙是我的幼驯染啦。
幼驯染,在镭钵街是多么珍贵又美好的词。
那代表着他们在这个混乱、充满了斗争与死亡的地方,相安无事的彼此陪伴着长大。
……
太阳消失在海平线上,晚霞的光芒也不在了,只留下暗淡无光的云朵抹去少年脸上的神采。
说出来就好了。
新年的愿望。
“想和竹酱一直在一起。”
心脏很痛,像是有人硬生生的把那颗参天大树连根拔起,痛到连呼吸都没办法做到。
咸咸的海风吹来,带着湿意的空气拂过肌肤,犹如一双手轻轻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悲伤。
“好像也没那么难说出口。”
少年呢喃着,将照片放进文件袋里稳稳拿在手中。
他起身看了眼他们相遇的地方,安静了几秒后,转身离开。
他总在说要保护月山竹,但最后,那双蓝色的眼睛不曾看向他,嘴里却诉说着保护他的事。
*
厨房中,红色头发的青年正在料理台面前做着什么,烟雾升起,将整个房间弥漫。
他从橱柜里拿出个盘子,盛了米饭又将红彤彤的咖喱浇在上面,这才慢慢走向餐桌。
拉开椅子坐下,好像踢到了什么,织田作之助疑惑地低头看去,是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抛弃的幼犬一般的太宰治。
“太宰,你在这里做什么?”
青年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少年。
他浑身湿漉漉的,有水正顺着发丝滑到脖颈处,本就浸满水的绷带无法再容纳这滴水,于是从另一端滴落到地上。
他又去河里自杀了,织田作之助想。
那张带着少年稚气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眼睛紧闭,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开,说:“我在尝试用新方法自杀哦。”
他的声音很轻,黏糊糊的,像在对谁撒娇:“用空气中浓烈到窒息的辣味。”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瞬,说:“我想这应该不行。”
“辣味很快会消散,你只会因为穿着湿衣服而发烧,然后晕过去。”
他把太宰治从桌底搬出来,放在了椅子上。
“太宰,去换套衣服吧?”
“不要。”太宰治像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头发上的水瞬间打湿了他所在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叹息了一声。
要是太宰是昏迷状态就好了,他还能直接帮他把湿衣服换掉。
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去拿两条干毛巾来替少年擦干头发上的水分,把他的外套脱去披上毛巾,又找了个火炉来,放在他身旁烘烤着。
这期间,少年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任由他折腾。那双看向前方的瞳孔里,什么都没有。
“要吃咖喱吗?”织田作之助说道:“敦说是竹特意选的辣椒,买的时候还尝了尝,非常辣,把那孩子都辣哭了。”
提到月山竹时,青年顿了顿,语气更是明显的低了下去。
因为责任感,一开始他只是想保护月山竹直到她的同伴们恢复成人,倒是没想到会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给予了庇护之所。
构思小说之余,他的工作是教那群小孩子们念书,每当这个时候,月山竹就会笑嘻嘻地喊他织田老师。然后不知从哪拿出几本书,说是最近淘到的很好看的小说,说不定会对他有帮助。
等他接过后,笑眯眯地说:“织田老师,等你写出结局后请务必第一时间让我看这本小说。”
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小说能改变一个杀手的一生。
这个时候太宰治就会从某个地方跳出来,和少女争夺第一个读者的位置。
他都还没真正提笔写,这两个孩子已经煞有其事的因此“大打出手”,吵了半天到最后把他也拉了进去。
“所以织田作,你的第一个读者是谁!”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时,他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半响后说:“我写完把它打印成两份,你们一起看好了。”
“不愧是织田作。”月山竹说。
“不愧是织田作。”太宰治附和道。
想到从前的事,青年的唇角不禁勾起,眼中带着悲伤的笑意。
“诶——把竹酱辣哭的辣椒?”太宰治转过头,似乎来了一些兴致,有气无力地抬手说:“织田作,给我来一份加了洗洁精的辣味咖喱!”
“抱歉太宰,我不会做。”织田作之助说完,转身朝冰箱走去,拿了东西后前往料理台。
太宰治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上,瞳孔慢慢失去焦距。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这两天都没吃东西,胃却一点也不痛。
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什么,他把东西摸出来看了眼,是颗糖。
剥去那层塑料包装纸,他拿起那颗橙黄色的糖果在灯下看了看。
劣质的颜色,让他想起那瓣酸到想吐的橘子。
该不会这颗糖也很酸吧?
少年非常嫌弃的把糖拿远了一些,下一秒,扔进嘴里。
很甜。
糖很甜,甜到发苦,苦得太宰治想吐。
竹酱骗人,这颗糖根本就不能让人心情变好。
香味传来,一碗铺满了蟹肉的饭放在他面前。
“我想,美味的蟹肉不应该加入那些东西。”
织田作之助把勺子放在他手边,说:“她送了你尽情享受蟹肉也不会伤害身体的能力,就好好留存着吧。”
少女离开了,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最不可能离开的人离开了。但那条牵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