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答应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出去。
甬道里还剩最后一点亮光时,他哥强拉的笑终于撑不住了,其实封文星也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只是封谦在这,为人兄长,天塌下来得他先扛,他不能乱。
“乖宝,听话,万一哥出了意外,你想尽办法也要活着,找佘九涟,就跟着他,他能保你。”
封谦惨白着脸,嘴上却故作轻松:“放心,我特别能活,跟那蚯蚓一样,人家从中间踩两脚,断个头断个尾,我就变成两半活,反正死不了,你多担心担心自己吧,我们拉过勾,骗人变小狗。”
“嗯,你最厉害了,哥知道。”
那你呢,你能活吗?
这句话封谦没来及问出口,小门“砰”一声关闭,封文星从外面利落地上了锁。甬道内一片漆黑,空气稀薄,后路被封死,封谦只能闷头往前爬。
他也不确定爬了多久,重新看到亮光时膝盖手腕早就磨痛了,身体屈得难受。
封谦顾不得其他,一心想着赶紧离开去拿档案,完全没注意出口镶在墙上,外面是空的!
探出洞口的上半身乍一平衡失调,他直接摔了下去,所幸洞离地面不算太高,手侧蹭破了皮,渗出一串血珠,封谦骂骂咧咧的扶着墙站起来,走路不太利索,一瘸一拐地往巷口挪。
未曾想出巷口的刹那,不远处忽然传来巨大的玻璃破碎声,封谦闻声抬头,在四散的碎片中,他看见一道黑色身影如折翅鸟儿般从窗台坠落。
“你就是哥的命……”
“放心,没有你哥搞不定的……”
“万一哥出了意外,想尽办法活下去……”
不久前还勾过的小指霎时间烫得像是被火燎过,视线中的黑色小鸟一点点染上血红,封谦身形摇晃,猝然跪倒在地,惊得连尖叫都发不出。
恶心,头晕,生理性想吐。
“拉勾,骗人是小狗。”
他不想要小狗,他最讨厌小狗了。
第65章
在封谦印象里,他曾经骂过他哥很多次让他去死,最开始是因为管教过度,后来是因为亲密过度。
但大部分时间他只是这么一说,他哥从不跟他较真,偶尔骂一顿抽一顿他也没放心上,说完就忘,哪想某天会一语成谶,封文星真在离他不足百米的地方出事。
人群静止,满地玻璃渣,逐渐渗出暗红的黑色重影……每一幕都是组成循环噩梦的碎片,封谦嘴唇颤抖不止,喉咙里却蹦不出半个音节,跪在地上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
他好像在瞬间丧失了语言和调配四肢的能力,巨大的耳鸣笼罩着封谦,刺得脑袋快从正中崩裂。
终于有人替他爆发出尖叫,窗口那群拿枪的也愣住了,扒着碎了口的窗户往下看——封文星躺在地上一点动静没有,身下洇着一滩血,生死不明。
杂货间在二楼,三米的高度如果是后脑勺先着地,难说会不会摔死人。
最先探头的黄毛打了个寒颤:“操,这他丫……才说几句话,没谁动他吧?”
“长眼睛的都能看到是他自己砸玻璃跳的,敢死队啊?疯子。”
远远传来交错的警笛,领头拿枪的暴怒:“别废话了赶紧走,有人报警,这屋没监控,他跳下去说不清。”
黄毛:“那封谦……”
领头朝他屁股踹了脚:“猪脑子,你看现在有时间找吗?小泥鳅跑了,先回去跟卫老汇报一声,封文星要真死就难办了,死人不是闹着玩,警方那边肯定得立案,迟早查咱头上,先走。”
陆陆续续有胆大的人往封文星边上围,有人喊“死了”有人喊“还活着”,封谦浑浑噩噩,他这个角度看不见他哥,指甲扣着水泥地,一点点往那边挪。
今天的日光太晃眼,落在身上一点也不暖和,封谦爬了两步,他反应迟钝,身后有脚步靠近也没听见,直到肩膀搭上一只苍白的手,还没来及回头就被拖着腋窝拦腰抱离地面。
漫进鼻腔的是熟悉的冷木香,但仔细一嗅又沾了点难闻的腥气,佘九涟抱他很轻松,起来后不带半分犹豫转身往巷子另一头走去。
封谦抓住他的袖口,手像被电打般抖着,仰头嘴张了半天才憋出两字“我哥”。
“他没死。”
佘九涟目视前方,走得很稳。
“窗口下那块地提前做了处理,摔不死,顶多骨折,我已经叫了人,马上会把他送去佘家医院进行救治。”
被紧抓的袖口有一刹那变得更紧,然后慢慢松开,很重的一声呼吸后,佘九涟听见一道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咒骂。
“……操他大爷,等他醒了我非得——”
“弄死他”三个字在嘴边跑了圈又被封谦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不行,不能说,不吉利。
他魂快被吓散了,这时候知道封文星早有准备只是没告诉他,气得只想从佘九涟怀里跳出来飞到他丧心病狂的哥面前把他揪住狠抽两嘴巴。
他差点以为天真塌了!
神经紧绷过度,猛一松懈,身体依然疲惫得要命,从墙洞摔出的伤也逐渐有了知觉,虽然被这么抱着有点娘炮,封谦懒得在乎了。
他头一歪靠上佘九涟肩头,边检查擦伤的手背边问:“你俩什么时候搅和一块去的,这么大的事他告诉你不告诉我?”
“交易,不是搅和。”
佘九涟似乎对“搅和”这个词不太满意,巷尾岔路口停了辆黑车,车边站着的警卫始终低着头,只在他们过去时自觉弯腰拉门。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路,最后拐进另一条隐蔽小巷,司机被佘九涟打发走了,让十分钟后再上来,彼时封谦还四仰八叉地躺后座望着车顶发呆,颈侧冷不丁贴上冰凉的手掌,他抖了下迅速坐起。
“干嘛?”
封谦觉得莫名其妙,抬眼对上佘九涟的视线,抚在他颈侧的手缓慢移动,佘九涟眼皮垂下,断开与他的对视,转而一点点扫过手掌下那片颜色红到不正常的肌肤。
“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对?”
他说着,指尖下移拉开封谦单薄的卫衣领口,露出锁骨往下的部分。动作轻浮,表情却极为正经,佘九涟像在检查某件贵重物品是否损坏,摸得慢,看得细。
封谦一身痒肉,哪经得起他这样摸,没两下就扭了起来:“老流氓你往哪看,我好得很,除了刚才差点魂飞魄散现在好的不能再好了,别摸了,赶紧把司机叫回来,去裁缝铺取档案。”
“你的身体表现和之前发病的情形很像,”佘九涟控制住他单侧身子,继续冷静地审视:“颈侧,胸口,脸颊均有不自然粉红和小片红疹,瞳孔轻度涣散,封谦,你发病了。”
最后两句说得轻缓,飘进封谦耳朵全成了狗屁:“发没发病我自己肯定知道,现在身体一点感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