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换取你的同情和可怜吗?我不需要。”
“但是封谦,你不要总让我难过。”
第70章
空气变得安静,连呼吸都轻弱,顺着封谦颈部流下的痕迹很快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封谦大概猜到那是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盖在手掌下的眼睛只剩一片无边际的黑暗,他抬手摸索,犹豫片刻,还是覆在了佘九涟的手背上。
想问为什么,又觉得真问出来会太蠢。
佘九涟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从浴室相遇那天起……不,应该叫重逢,重逢那天起,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在佘九涟计划之内,那些曾经觉得不可理喻的怪事只有一个目的,为了救他。
但佘九涟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他俩小时候见过?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且在封谦记忆中他和“初恋”并没有过多交流,顶多就是小穷鬼在街头卖力表演博大少爷远远看个乐打点赏。
目前为止唯二能证明他俩认识的物件只有玻璃戒指和那张贴在一起的合照——
封谦愣了下。
按照现有记忆来捋,假如他跟佘九涟一直是形同陌路的关系,话都没说过几句,理应不该有合照的机会。
那张照片封谦先开始看到时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但现在他却半点想不起当年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下拍出来的。
照片是死的,人是活的,唯一的解释是他对于幼时记忆存有偏差。
出问题的记忆也不止那一段,六年前他被送去做实验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同样在脑中被删了一干二净。
或许两者之间有某种联系。
肩膀忽地一轻,盖住眼睛的手掌也有了松动的迹象,刹那间封谦脑中蹦出个荒诞的猜想,他微仰起下巴,覆在佘九涟手背上的力道压重,急切喊道:“佘九涟!”
丢失混乱的两段记忆似乎只有这一处共通。
“你说你也参加过那个狗屁实验,我们是不是那时候见过?”
可能不止见过。
他少有地紧张,手指弯曲,一点点拉下佘九涟的手,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乍一接触到光亮还有些不适应,他控制不住地眨了眨,眼角刚分泌出点潮湿的水汽,就被佘九涟轻轻抹去了。
“是。”
说话声那么轻,飘进封谦耳朵里却如同一把铁锤在耳膜上重重一击,敲得胆颤心惊。几千实验体只活着逃出来一个半,偏偏是他俩,封谦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完好无损地离开那种人间炼狱。
可他又突然生了惧意,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怕得到的回答太过惨烈,会给他压上还不清的千斤债。
人可以舍弃很多东西,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唯独良心,一旦丢了便与牲口妖魔无异。
他可以用尽最歹毒的字眼辱骂恶心的贱货,但做不到一个劲地欺负想保护他的人。
封谦不是拧巴的性格,不习惯矫情纠结感情上的事儿,这时候仰头看见佘九涟恢复如常的苍白脸色,刚刚那滴眼泪仿佛仅仅是错觉。
他知道佘九涟自尊过甚,不想戳穿让他难堪,只能假装不明白,从椅子上站起来揽住佘九涟,生硬地笑笑,胡乱说些不过脑的话:“早说啊,那咱俩也算是生死之交,过命的交情,能当一辈子好哥们……”
剩的胡话没说完,两人挨得极近,佘九涟只要稍微偏头就能堵上他的嘴,封谦内心挣扎了会儿,拳头紧了又松,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接受了。
以往佘九涟接吻总是黏糊又强占,今天却只简单地贴上来,冰凉柔软的嘴唇在表层轻轻啄吻,他告诉封谦,做这些并不是为了抱怨,也不是为了逼他良心不安说些奇怪的话。
封谦低垂着眼“嗯”了声,问,那是为了什么?
佘九涟不回答他了,闭上眼,手心按住封谦后脑勺,明确感受到没有丝毫挣扎的迹象,动作才逐渐变得不再温和。
他舔开那道不算紧闭的唇缝,一步步试探封谦究竟为他放出多少底线。
爱情不过一场赌博,只算计别人没有意思,带上自己才是最大的赌注。
几年前埋下的种子生根发芽,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他只需要拨开挡住封谦视野的那一片叶子,让封谦看见枝桠上因遮风挡雨留下的斑痕,剩下的是砍是留,通通交由封谦决定。
佘九涟不在乎生死,不在乎这期间会失去多少,不在乎要走多远才能到尽头,封谦问他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呢?
他攥紧封谦的手指,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缠吻的唇舌终于分开,封谦闷红了脸,几乎喘不上气,他狼狈地抿了抿湿润的嘴唇。
十指连心,封谦分不清听到的心跳出自于谁。可能是他,也可能是佘九涟,或是两者都有。
大脑顿痛,眼前不恰时地闪过一幅模糊画面,堆满碎石的小巷,亲密相依的可怜鬼,那张多年前的合照,镜头外是两只紧握在一起的小手,等比放大到今天。
人天性自私,所以遇到无私深重的爱时第一反应是多疑,可封谦把这一刻完全剖析开的佘九涟从里到外翻看了好几遍,硬是没找出一点错处。
心脏胀得难受,有什么东西在从里面慢慢撑开,让封谦隐隐约约地感到坠痛:“我要是永远不知道……”
“那就永远不知道。”
封谦掀起眼皮,发现佘九涟现在的模样也不比他好到哪里,泛红的耳垂与假装平静的表情格外矛盾,牵着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这些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换作以前封谦该大肆嘲笑了,但如今他只拉开外套,把佘九涟的手裹进怀里,小声抱怨怎么到了春天体温还是这么低。
封谦觉得佘九涟可能还需要点别的,于是他把怀中逐渐回温的手藏得更深,问:“要不要抱一个?”
佘九涟五指收拢,静了会儿才低声道:“不要松手。”
……老天。
封谦真受不了这个,他卸下身上所有的刺,拥抱的同时附赠过去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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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现在记忆已经恢复啦?”
酒瓶落地,满头花白的老人眯着眼打量歪坐在椅子上的封谦。
封谦解下防毒面罩绕在指尖打转,常年不见光的地下室空气中总带着点腐朽的霉气,下来前佘九涟叮嘱他非必要别摘下,但现在是必要情况,他戴不惯这玩意,快闷死了。
“放心,老头我是人,在这住几年了不也没死,就佘九涟那小子人精,回回来戴个防毒面具,搞得好像我这是病毒培养地。”
李老哼哼两声,看样子对佘九涟不满很久了:“你俩救命药都是从这产的,还嫌弃上嘞。”
要不是今天佘家有人不打招呼就找上门,佘九涟说可能会有全面搜查,待在上面不安全,封谦估计到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