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缱绻的动作里。
“晚上早点回家,陪陪伯母。”
木下绮罗本来也确实打算早点回家,但听到幸村这样细致又妥帖的叮嘱,她忍不住嘟囔。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不是小孩子!”
就连刚刚切蛋糕的时候,幸村都要在一旁手把手地来。
木下绮罗坚持让自家司机松本先生送他回去。
“打车费可贵了...花一次就好了嘛。”
从琼叶到神奈川,车程一个小时,那都是钱在燃烧。
“诶,”
幸村把头搁在木下绮罗的肩膀上,叹气。
“一个人好无聊的。”
木下绮罗嘿嘿嘿地傻笑。
“没关系,你可以选择再看一遍人家走秀的视频。”
幸村来的时候,在那一个小时的车程里,是靠欣赏木下绮罗的走秀来打发时间的。
提起这个木下绮罗又忍不住追问:“好看吗,我走的好吗,你喜欢吗。”
她问什么,幸村就答什么。
“好——看,”
他拉长尾音,
“走的也很好。”
“我非常喜欢。”
木下绮罗福至心灵,又想起午时的走廊上,幸村对她说的那句话:
————“在任何一个你觉得我应该出现的地方,都可以去想我。”
木下绮罗突然升起好奇心。
那他呢?
她饶有兴致又好奇地问着少年。
“那,你有没有某个很希望我出现的时候啊。”
幸村只是微笑。
“有哦。”
少女兴奋地追问:“比如呢,什么时候呢。”
“嘛,”
面对少女的追问,幸村已经主动走下台阶,少年径直往车里走去,背影挺拔又随意,声音也飘散在风里。
非要比如的话,
“就是现在吧。”
他的声音隐隐约约,随风飘荡,听的少女有些皱眉。
现在?
现在她不就在他面前吗。
幸村已经坐上车后座,对上窗外表情有些困惑的女孩,他只是温和又狡黠地笑了笑。
“回去吧。”
在归途中,司机先生自然而然地与少年交谈了起来。
后座的这个少年面面俱到,也分外聪明和煦,两个人的话题都是松本大叔平时有所了解的东西。
从网球到足球,再到养花,养草,养小动物,最后莫名其妙地七拐八拐,似乎是在被人精心引导着,拐到了今天上午的停车小插曲上。
大叔也和煦地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意识到可能会让少年误会,司机接着解释:“不过,小姐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
后视镜里的美少年似乎对着他温和地笑了笑。
“好,谢谢您。”
后面,两人复又聊起这段路程与此行的目的地。
琼叶是南边小有名气的景区,温泉比较出名。
“不过,琼叶山那边的网球场似乎没有神奈川这边的多。”
幸村微微一笑:
“不错,不过集训的地方还是有专门的网球场,而且那边有段山路,倒是非常适合锻炼体力,我们住在山上的合宿公寓里...”
“不过,”
松本听见少年的未尽之语,便问怎么了。
很快,他听到后座的幸村状似烦恼地开口。
“只是,我们这群男生的做饭水平嘛……”
等木下绮罗一个个挥别朋友,坐上回家的车,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她带了些蛋糕送给了松本先生,一个人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外面蜜橘色的天空尽染,车窗大开,晚风轻轻吹拂,怀里是母亲最喜欢的红玫瑰,花萼被风吹的香气四溢。
司机松本自然而然跟她聊起了幸村。
木下绮罗听完司机叔叔的转述,脑海里浮现出少年说这些话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
所以,是因为这样,看起来才瘦了吗。
可是...木下绮罗隐约记得文太和柳是擅长烹饪的?
而且,幸村也绝不会做这种没有准备的合宿集训。
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眨眨眼。
对于这种无声的暗示,她觉得有些好笑。
木下绮罗就这样靠在座椅上,有些困倦,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
她似乎在做梦,梦见下午的场景,她和幸村一走进包厢就被放了满天的礼花,她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闭眼许愿,幸村就站在她的背后,目光不曾离开。
然后幸村握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切蛋糕,大家又玩起了抹奶油的游戏,一室的光怪陆离。
现实里这样的快乐情景一旦投射到梦中,就会莫名其妙变地分外惆怅、心慌。
所以木下绮罗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因为堵车,车辆还在缓速前进,离刚刚睡着,其实才不过五分钟。
木下绮罗面无表情地抹去眼角刚睡醒的生理性眼泪。
她此刻就坐在下午幸村坐的位置上,也许是因为黄昏,晚风静谧,日落浪漫,让人格外容易惆怅,也许仅仅是因为今天是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
快乐散尽,只余无尽的空虚。
她抚摸着身下的座椅,桃花一般盛放的艳极的脸微微地出神。
直到刚刚,她才隐约有些明白,下午的时候,幸村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很希望我出现的时候啊?”
——“就是现在吧。”
哪怕她就近在眼前,也还是会让幸村忍不住去思念、去期盼的。
是这个意思吧。
她品味着少年的情愫和欲望,他的暗示和期待,像窗外柔和的晚风,将木下绮罗整个人都裹挟。
那么,她也愿意满足他。
回忆至此,木下绮罗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家,她把一旁鲜艳的玫瑰花抱在怀里,从车后座隐约看向了自家已经亮起灯火的客厅。
她原本迷朦惆怅的脸色变得柔和了许多,因为她知道,母亲正在里面等着自己。
*
少女正吃着母亲做的红豆饭,木下女士正在插花。
因为今天的秀场,木下莎忙到下午,她还拒绝了异性的邀约,只为回家给女儿庆生。
听着母亲这样故意抱怨,矫揉造作的语气,木下绮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是自己懒得应付那些男的吧。”
“诶,”
木下莎插好一枝玫瑰,心满意足,闻言对女儿摇摇头。
“我可是心甘情愿为你洗手做羹汤的。”
“男人还是见鬼去吧。”
木下绮罗舀了一口南瓜汤细品,这甜腻诱人的味道也不能阻止她反驳她老妈。
“你不要忘了,上一次是谁跟人约会,没时间接我回老宅的。”
木下莎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
“你怎么还记得这个事,都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