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少年停顿的语气,妹山莱好奇地看了过去,赤司若有所思。
“为什么要学这个呢。”
她看起来并不像会有多少耐心去做这些事情的人。
是因为要送给谁吗。
女生坦荡地回答赤司。
“我想做了以后送给别人。”
“是送给老师?”
赤司所说的老师自然是指妹山塱。
不懂赤司为什么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妹山莱掰着手指头。
“爸爸,妈妈,我的好朋友,我的同学们,我的老师们……”
不明白赤司为什么莫名其妙又笑了,妹山莱一头雾水,她又重新低头去看图纸。
纸张上画满了编制手绳的步骤,每一步都非常清晰又通俗好懂,旁边的一堆颜色各异的手绳大概也是诗织平时做来玩的。
“……”
只是学习一个手绳而已,就搞得如此正式又毫不马虎,莱莱的表情有些复杂。
所以,这就是这个家族能如此成功的原因吗。
女仆还在一旁适时地解释着,为莱莱演示着过程。
莱莱羡慕地说:“其实,看图纸我已经能明白了,你画的可真好。”
因为步骤明了,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而且……画功看起来也很好。
女仆受宠若惊地推拒。
“不是我,这是赤司少爷画的。”
……啊?
妹山莱茫然地眨眨眼。
她扭头,对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对面坐过来的离自己似乎还有些近的赤司。
“赤司……你,”
她本来想说,有赤司这样的资本家后代存在,赤司家的荣耀和财富可想而知在未来的很多年里,都将会源源不断、不存在任何枯竭的可能。
但一对上少年沉静又温和的眼眸,莱莱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
“...你那么忙...画这个干什么呀。”
听懂了女生话里隐藏起来的关怀,赤司温润尔雅地一笑。
“这并没有花费我多少时间。”
“……”
知道赤司并不是在凡尔赛,但妹山莱就是有点无言。
偏偏赤司还跪坐在她身边,用平静的眼睛看着她。
“怎么。”
“……没有。”
“我认识一个人,曾经觉得他像个魔鬼,什么都能做的那么厉害……”
女生没什么好气地继续。
“现在又认识了你,我觉得,你们或许是什么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对上赤司讶异的脸色,莱莱表情严肃地指了指他肩膀上此刻习惯性披着的外套。
“就连披外套这种习惯,你们居然都一样。”
赤司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凭语气听不出来他真实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似乎还蛮有兴趣的。”
妹山莱倏然睁圆了眼睛。
“不行……”
幸村同学和赤司?
会毁天灭地吧……
……虽然,这两个人看起来明明都不是那种容易起冲突的样子,反而十足的温和有礼,谦润风雅,但莱莱就是莫名觉得诡异。
对于赤司少爷会被说“不”的这种事情,身边的仆人似乎已经没有从前那般的反应了。
赤司柔和的声音如同温热的牛奶,又像最佳的丝缎,轻柔地抚过莱莱的皮肤。
“为什么?”
仿佛他是真的在疑惑。
莱莱下意识地:“……因为,”
赤司似乎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莱莱的答案。
不过,这种看似缄默无声的空气很快就被铃声打断了。
赤司无声地看了一眼门口的管家和警卫。
那是有生人闯入时,才会触响的警报。
莱莱不明所以地抬头,对上赤司看过来的视线,她茫然极了。
“这是什么声音。”
赤司垂下眼,看着女生编织了一半的绳子,有些抱歉地对她笑了一下。
“今天大概没办法继续了。”
站在赤司家的马场上,妹山莱整个人都还是一头雾水。
身边的管家在低头为看台上遥遥看着马场的女生解释。
“不过是小事而已。小姐不必担心。赤司少爷那天因为要主持学校的活动,没有回京都参加家宴,被赤司少爷在家族里的几个表兄和堂兄,针锋相对,明褒暗贬地拿到了族中长辈面前说嘴。”
妹山莱的表情顿时就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后面的家宴上,他们已经被族老严厉明示警告,对赤司少爷必须保持应有的尊敬。”
所以……
“所以今天他们是来道歉的…”
虽然对赤司家族如今的这种现状有些瞠目结舌,但妹山莱还是凭着直觉低低骂了一句。
“好蠢的人……?”
送上门来的。
管家闻言只想大笑。
对。
只是上不了台面的蠢货而已。
仗着比赤司少爷年长几岁,却依旧被赤司少爷永永远远地踩在脚底下,哪里都比不上赤司少爷的那些蠢货,他们似乎不觉得自己输给了比他们年龄小的孩子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赤司永远是赤司,而所谓【赤司】,也只有赤司征十郎一个人而已。
莱莱拿手遮着脸,有些好奇。
“不过,赤司为什么要和他赛马呢……”
总觉得这并不像赤司的作风。
赤司应该是……直接用嘴巴去冷淡又温和地嘲讽,就能让对方自惭形秽又不得不退却的那种类型啊。
“因为……”
管家悠然不语。不远处,是已经骑着雪丸,慢悠悠而来的赤司少爷。
他又看了看身侧举着手眺望远方的妹山莱。
是因为你啊…
毕竟,对方今天多少有些来的不是时候了呢。
看着前方慢悠悠的红发少年,堂兄气结。
赤司征十郎明明是家族里最小的那一个,却始终高高在上,红发少年对所有人都谦和有礼,但他看向其他人的目光里,虽然温和,却是骨子里的轻慢和怜悯,登门道歉,却被对方给这样不咸不淡又赤‖裸‖裸羞辱了一顿的同宗有些喘气。
名为道歉,实则只是送上门来给对方提供泄气的机会。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继承人的权利。
“——赤司。”
这个蠢货骑着马加速,跑到赤司身边,他都不敢表露出一点点的恶意,只能恭敬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赤司说。
“不知道叔母可否安好。”
谁知赤司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不需要红发少年动手,赤司身下的雪丸早就因为这个人的突然凑近,马儿突然暴躁地顶开了对面这个蠢货身下的黑马。
在妹山莱眼里,就是那个蠢货突然凑近赤司,随后又莫名其妙地被赤司的马给被顶下了马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