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莱有点迷糊,又认真地对切原道歉了。
“以后莱莱不会再干涉你打球了…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她好像又哭了,“幸村同学说的对,这是你的追求。”
切原沉默着。
“……不要因为这些事情,也不要因为其他人,跟我闹别扭好吗。”
“我没有,我知道网球对你很重要……”
切原下意识就反驳她。
“可你也一样。”
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了,明明这种话他们互相说过许多次,但是今天晚上,他的心跳尤其快。
切原赤也垂下头,仿佛一种落败。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网球。”
直到现在,切原赤也才懵懵懂懂地体会到一点点,今天晚上看烟火的时候,心里炸开的那种感觉是什么。
有点欣喜,又因为没有某个人在身边,心底有点失落,心跳加速又震颤,视线会变得模糊,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怀里人的样子,空气也变得很稀薄。
“莱酱,要醒着,不可以睡。”
男生语气有点坚定。
“等我们出去了,我有话要说,知道吗。”
但是,女生已经听不见他的话了。
她再一次地陷入沉睡。
对于赤司提出的,要听一听妹山莱声音的这种要求,在来的路上,领头的男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一点难以置信的疯狂。
“赤司少爷,您这种人不会理解我们的,”
“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阶级受益者怎么会理解我们这种人!”
“只是想让赤司收回对公司的采购和诉讼而已,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们一条生路。”
“既然不愿意谈判,那么……”
谈判。
或许,是因为这个词太过滑稽,赤司有些哂然。
原木助手握着手机,语气严谨斯文,透着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和精英的语气。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赤司会给你们最好的安置,何必做违法的事情。”
但是,越是这样,对面越容易被戳到那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见赤司伸出手,原木下意识就掩住电话。
“赤司少爷,您不必……”
赤司的眼神依旧淡然,但是原木很快就低头,递过去了手机。
红发少年接起电话,语气温和,诱导。
“只要让我听一听她的声音,我就考虑撤销,对你们的诉讼。”
对面迟疑着。
似乎有些不相信,这居然真的是那个继承人赤司。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你们这种精英子弟……”
哪里懂他们这些底层人的感受。
赤司的语气意味深长。
“不相信也得相信,你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是这样的,一件小事而已。”
“让我听一听她的声音,确认她安然无恙,其余的事情,我们当面聊。”
那边犹豫了很久,似乎在开门。
这显然是几个走投无路,心生歹念的商人,做起绑票来,毫无经验。
声音可以伪造,也可以利用录音,但是,也许仅仅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是赤司,即使做了这种事,他们也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和臣服,小动作什么的,谁也没有想过。
因为门突然被打开,看见两个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解开了绳索,男人骂骂咧咧的。
“早就说了系紧一点……”
另一个男人有点无语。
“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你怎么不自己系啊…”
赤司一直静静、无言地握着手机。
大约是觉得,能让那个赤司征十郎这样在那边等待,很有泄愤的感觉,男人故意动作慢吞吞的凑近两个小孩。
结果卷毛男生死死抱着女生不让他靠近。
“不准碰她。”
男人的声音有点大。
“哈……睡着了?让她起来,说几句话就好。”
因为男人对女生如此轻慢又随意的态度,让电话那端的赤司,感到由衷的不喜和厌恶。
压制着心口平静的火焰,赤司随后又听见那一头,很清晰地传来陌生男孩愤怒的,又仿佛不想惊扰到女生的,努力克制的声音。
“她发烧了,你们是不是给她吃了什么药。”
那边似乎很快就要捂住男生的嘴巴,不让他说出来。
“哪里有给她吃什么药,不要乱说话……”
随后,又是只有男人的声音了。
“您也听见了,她睡着了,我们在这里,恭候赤司的大驾,当面见不是更好吗。”
静默的空气里,男人心惊肉跳了一会,只听见对面的小少爷不辨喜怒,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很快,黑色的车子停在神奈川的废弃车站,看着被浩浩荡荡的黑衣人围起来的红发少年,妹山塱想叹气。
他蹙着眉,眼睛是少有的严厉。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亲自过来。”
前一段时间才被袭击,尽管幕后指使已经被揪出来,赤司家也处理掉了,所给出的震慑和怒火,已经让人不敢再犯,但,也应该要小心一点才是。
赤司征十郎蹙着眉,对老师彬彬有礼,又面无表情地颔首。
“一切因赤司而起,老师,我很抱歉。”
少年的嗓音,是和平素一样的温和,红色眼睛谦和又不容退让的,看着妹山塱。
看着赤司眼底,虽有些疲惫,却并不显得精神不好的模样,妹山塱没再说什么。
赤司将车上的通话记录给了妹山塱。
“一定是生病了。”
妹山塱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递给一旁的助理。
“她稍微受凉,就会感冒发烧。”
“吃的药,大概是麻醉。”
赤司抬脚就要过去,妹山塱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少年清俊白皙的脸上,有些不动声色的平静,和被冲淡的克制。
就像是在说,请不要阻止他。
男人有些克制着心口的冰冷,“作为父亲,我现在,就很想给他们几枪。”
妹山塱的语气有些警告。
“但是这些,自有法律制裁,赤司。”
若说里面那些人,深究起来,其实也并不是多么的罪大恶极,因为对赤司族生出的不满,从而深恨这种阶级的、被世界残酷的丛林法则所淘汰掉的人,这样的铤而走险,反而展露的,是他们内心的懦弱。
“你也不必抱歉。做错事的人,不是赤司。”
“请让我永远照顾她。”
几乎是同一个时间,两个人一齐说出的话,赤司征十郎的这道声音,让妹山塱瞬间愣在原地。
啊……?
孩子,你在说什么啊。
本来在为女儿和切原赤也感到忧心不已的妹山塱,还没呼出的一口气,顿时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