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她的背影。
一瞬间的惊诧、羞窘和愧疚席卷着莱莱的心。
征十郎知道了...并且,他还买下来,这样轻描淡写地送给了她。
忽略某种古怪的感觉,莱莱的心早已被懊恼和羞愧给填满。
在车上的时候征十郎就已经知道了吧,不不不,早在画廊的时候征十郎大概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竟然不过问一句,表情如常,依旧体贴温柔地爱护着她。
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征十郎才会让人买下这幅画的呢...
总之是为了她。
也许征十郎并不像她揣测的那样讨厌幸村同学?还是说,征十郎愿意为了她,已经克服着不那么讨厌幸村同学了呢?
不管是这样的有所隐瞒,还是去枉自揣测和定义征十郎,她都太坏了。
身后有一双手握住了少女颤抖的肩膀。
是征十郎有些诧异的声音:“莱?”
少女吚吚呜呜地扭进征十郎的怀里。
“征十郎,对不起。”
赤司的手指抚摸莱莱的脸,似乎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哭,没有摸到湿润的痕迹,莱莱的眼睛也是正常的,他好像略微松了一口气。
和温柔的声音不同的,是赤司的眼睛。
他正轻怠又冷淡地看着少女身后的那幅画。
一边摸着莱莱的头发,他一边看似轻声细语,体贴至极:
“...我以为你会喜欢?”
所以征十郎为了我才买下它,是觉得我喜欢,出于想让我开心的目的,即使这画是他最讨厌的情敌画的,他都愿意为我买,还亲自送到我家——莱莱所理解的,赤司上面的话所传递的信息,大概就是这些了。
所以少女慌了。
“...我,我没有说我要它。”
看不见赤司的表情,莱莱急切地解释着。
赤司依旧从善如流地道歉,找不出一丝破绽的话术:“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
“毕竟...她们说你盯着它看了很久。”
听他这样说,莱莱更是可怜兮兮地垂下眼睫。
“呜......我只是好奇,”
可是,这样的解释好像并不能奏效...因为征十郎很快就轻轻放开了她。
他的表情如常,也依旧温柔体贴地拢了拢女孩的头发。
“嗯,我先回去了。”
莱莱傻眼。
......是生气了吧。
绝对是吃醋了吧。
不好好解释清楚绝对不行的。
莱莱很不喜欢这样。
她更不想看到征十郎这样难过又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是,虽然不想承认,但莱莱又觉得这样的征十郎,好可爱。
即使心里已经吃醋到发疯,但是他的外在表情还是这样云淡风轻,也不肯对她生气发火,还要体贴地把画留下来。
征十郎怎么这么可爱。
所以为了这样的征十郎,她做什么都可以。
赤司刚刚转身,腰肢就被身后的莱莱紧紧圈住了。
她超级霸道又大声地:“征十郎不可以走!”
赤司好像被她这种举动弄得失笑了:“莱?”
莱莱继续气鼓鼓的圈紧手臂:“不可以走!”
“征十郎误会我了...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才看了那么久。”
“我只是觉得...”
“幸村同学把我画的真好看。”
“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呜,快点相信人家。”
说到最后,她干脆无赖地撒起娇来。
赤司垂眸,盯着少女淡粉可爱的指尖。
“我没有不相信你。”
他轻笑:“...我只是有些不太高兴。”
呜...她真是罪过。
男朋友好难哄。
莱莱蹭着赤司的背。
“征十郎不要难过好不好。”
“我也好难过呀...”
赤司轻声说:“真的不喜欢吗,带那幅画回来是为了让你......”
还没等赤司说完,莱莱斩钉截铁:“我不看!”
“看了我也不开心,”
“我也不喜欢。”
说了三个不,征十郎有没有开心一点。
征十郎的语气奇异、又意味深长。
“真的...不要吗?”
莱莱的头飞快地摇了摇。
“不要不要,我...”
她自暴自弃地咬唇,脸红地宣告:
“可我只要征十郎一个人就好了!别人我根本不想看呀!”
赤司好像有了松动。
少女大胆地瞄了一眼赤司的后脑勺,她勇猛地踮起脚尖,凑上去啄了一下赤司的耳垂,舌尖轻轻舔过。
她抱着的少年这具身体果然顿住了。
莱莱正得意忘形,腰就已经被人狠狠攥住,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
还好...还好门是关的。
被亲的晕头转向,少女还在庆幸地想。
不然爸爸妈妈不小心看见了怎么办......莱莱欲哭无泪。
等结束的时候,赤司温柔地道歉,手指抚过她略微红肿的唇瓣,问刚刚有没有吓到她。
莱莱睁着大眼睛摇头。
“没有。”
“...我喜欢和征十郎亲亲。”
赤司垂下头,肩膀有些耸动。
......他好像是在笑。
于是莱莱眼巴巴地盯着他:“都这样了...还不高兴吗?”
赤司抬起头,他唇瓣红润,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少女的领口。
“我会把它带走,烧掉。”
莱莱心头错愕。
占有欲这样强烈吗,都不允许有人画她。
少女露出惊愕的表情,像是被吓到了,又可怜兮兮地:“随你...”
征十郎抬起莱莱的脸,凑近一寸一寸地看,像是在评估她话语的可信度。
莱莱乖巧地眨眨眼。
赤司低头一笑。
“真可爱啊。”
征十郎最终没有带走那幅画。
但是莱莱也再不敢看那幅画了。
她想让女佣把画放进了雪原吉世的储藏室里,那里尘封着成百上千的画作,被放进去的话,莱莱也不会再去找。
就这样吧...她略微有些哀伤地想。
这哀伤无关任何情愫,只是单纯地觉得那幅画...真的很好看。
但是,画和人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当然是征十郎重要。
看着征十郎上车前对她遥遥一笑的清俊脸庞,莱莱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征十郎之所以没有再带走那幅画,正是因为,他已经知晓莱莱接下来会这样做。
那幅画作一旦被收入雪原吉世的储藏室里,像一滴水汇入大海,莱莱再也不会去找它了。
他带走...和她主动不要,有本质的区别。
但是那天晚上,莱莱就做了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