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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竹马们面前大放厥词说再也不拿弓了的面子工程，凑已经重新找回当初面对弓道时的心情了，她没有道理放弃弓道。

但是……凑失去弓道的那一刻，真的太痛苦了。

看着这样的凑，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理解了伤病退役的父亲在离开排球场时的痛苦。

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梦想时，就像沉在不见天日的海底，黑暗冰冷窒息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将弓道视作终身道路的凑，对他们宣布再也不会拿起弓时，那双薄绿色原本生机勃勃的眼睛里，完全是无声的死寂。

她在看见这样的凑时，突然就害怕了。

“我弟弟说的对，其实我就是一个胆小鬼。”牛岛甜绘看着自己的右手，那是拉开弓弦的手。

“我因为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弓道，所以就提前选择了放手，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弓道伤害了。”

牛岛甜绘无奈地闭了闭眼：“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拧巴的想法，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这样混乱的心情，让她始终没办法干脆利落的拿起弓箭。

“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理解……”

牛岛甜绘认真的看向宇内天满：“做不良就是我在弓道上的修行。”

反抗母亲固然是其中的原因，但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能否在这个行为中汲取到足够的力量。

因为畏惧痛苦而止步不前的自己，真是孱弱得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宇内天满一次性接收了太多了信息，原本以为是个简单的故事，没想到涉及了这么复杂的情绪，他努力的尝试理解，但是始终没办法真正领会。

这其中一定有她没办法说出口的事，才导致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没有不懂装懂，也没有提出质疑，只是如她一般轻松的说道：“总之，这是你的解决办法是吧。”

虽然不明白做不良和弓道到底有什么关系，但他就是知道，此刻牛岛甜绘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

这是一个不懂得什么叫交深言浅的女孩，大约从来也没有哄骗过谁，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真诚。

这个时候，如果否定她的话，那不是太过分了吗？

第10章乌野进行时

牛岛甜绘眼睛一亮：“没错，虽然看上去当不良和弓道没什么联系，事实上也没什么联系……”

宇内天满：总结一下就是完全没有联系。

“但是道理都是一样的！”

宇内天满：道理哪里一样了？

“路只有走过才知道风景好不好看！”

她就是永远都没办法变成母亲口中书本范例一样的淑女，即使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性格，可以在团蒲上跪坐一整天，插花这样无聊的事也能消磨两小时，但是她的心总是不能安静下来。

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适，她迫切的想要做什么打破这样的控制，她绝不能成为某个模板或者是外人口中精致昂贵的花瓶。

她没办法成为母亲想象中的样子，在母亲让她报考白鸟泽时，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牛岛甜绘将手遮在额头，正午的阳光撒下，带着暖烘烘的温度。

“我看过很多影视剧，我应该是个天生的不良。”

宇内天满闻言，像是获得了最重要的一块拼图，瞬间一起都串联起来了。

牛岛甜绘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不良。

应该更早的时候就意识到的，她只是在模仿影视作品中的坏孩子，或许是因为经过艺术美化后的不良有某种特质让她认为她应该是这样的人，或者说是羡慕不良这样自由洒脱的生活方式，所以她才会像个中二少女一样。

他谨慎的没有将这个推测说出口，只是小心的问道：“但是你也说了，你不会做不良。”

牛岛甜绘认真的看着他：“这种事情完全是可以学习的！”

“但是……”你说你是天生的。

“是可以学习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

“我的学习能力非常好！所以不良是没问题的！”

宇内天满看着眼睛布灵布灵盯着他的牛岛甜绘，两颊浮起薄红，忍不住移开视线：“没、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牛岛甜绘看着脸突然红起来的宇内天满，好奇问道：“是太晒了吗？”

宇内天满恼羞成怒：“谁会大中午的跑到操场上散步消食啊！消完了没？消完回去了！”

牛岛甜绘看着试图用加重语气来遮掩什么的宇内天满，茫然的点点头：“消是消好了……”

就是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呢？

两人回到教室，平原智夫和宇内天满打招呼：“宇内，刚刚排球部的学长来宣传社团了，我帮你留了入部申请。”

宇内天满眼睛一亮：“多谢了，平原！”

他上前几步接过同学手中的入部申请，笑容爽朗：“还打算去学生会那里去领，这下就不用麻烦了。”

牛岛甜绘返回座位，看着和同学自然相处的宇内天满。

他看上去就像是那种人缘很好的人，毕竟连她这样麻烦的家伙也不得不承认和他相处很舒服。

同学啊……静弥和凑的人缘也很不错。

倒是愁，和她如出一辙的人缘糟糕。

“甜绘是一个很高傲的人呢。”静弥曾经这样评价过她：“远远看上去安静又甜美，像性格温和矜贵的大家闺秀一样，但是骨子里自持骄傲，从不屑于和看不见目标的人相处。”

“这样说有些过分了吧，静弥。”凑反驳他：“甜绘从来没有难相处，只是不会主动和别人交朋友而已，这又不是什么缺点。”

凑像是安抚她一样：“有人找甜绘说话时，甜绘从来都很礼貌的对待啊！”

静弥推推眼镜：“在你第一次带着甜绘找我时，甜绘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就是凑的朋友吗’，第二句话是‘你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弓道场’。”

“在甜绘心里，只有目标明确、内心坚定的人，才能站在她身边。”

……

“牛岛？看什么呢？”宇内天满顺着牛岛甜绘的视线看向窗外，什么都没有，很普通日常的风景。

牛岛甜绘回神，扭头定定的看着宇内天满。

宇内天满被这样专注的视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脸上有东西吗？”

牛岛甜绘摇摇头：“没什么。”

静弥很聪明，只不过有一点他说错了。

不是目标明确的人才能站在她的身边，是她忍不住去注视那些拥有坚定目标的人，他们的道路崎岖艰难，但他们似乎总能坚定又快乐的奔向自己心中既定的方向。

她因为太过向往这样的坚定，所以忽视掉了周遭一切，就像注视月亮时，忍不住会忽视繁星一样。

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