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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哭。
仰着头专门让他看见她的眼泪,在等他帮她擦干。
看到了他才哭,叫他“哥哥”的时候才哭。
徐渚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妹妹一哭他的心就会揪着疼,可是她在脆弱的时候又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依赖他,这种莫大的被需要的感觉只有妹妹能给予他。
所以他在心痛的同时会窃喜。
这其实很无耻。
算是幸灾乐祸的一种,因为他自己是唯一快乐的人。
他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或许卑鄙就是他被妹妹驯化出来的内里而已。
就和他们之间的兄妹关系一样,在他看来就是如此矛盾。
他可以和世界上的所有人说他是她唯一的哥哥,但却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能拥有她的人。
明明他已经可以陪伴她的一生,不是吗?
所以他做不到去祝福妹妹和抢走她的另一个男人。
不懂。
风又大了,带着水雾的冰冷的风从围巾的缝隙里穿过。
刚有的那么一点温暖的热度好像消散了。
从操场下来的路有两条,一边能走去教室,离校门口更近;另一边就会路过食堂门口,离寝室更近。
第四节如果是上体育课的话,能成为最早一批跑到食堂来的学生。
徐渚看见汤昳时和徐姮站在食堂的台阶边,一白一黑很好认出来。
可惜。
他现在竟然不能像在梦里那样叫她一声“小月亮”了。
如果……
如果他真的唤她了,妹妹会向他跑过来吗?
显然不会了。
她对他已经够冷漠了。
即使他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会很难过。
如果他还足够了解妹妹的话……难过就难过吧。
至少他们之间还远远不止于此。
……
徐姮用整理耳边碎发的假动作把自己的眼泪偷偷抹掉了。
在外面她做不到放声大哭,就算是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汤昳时,她仍然做不到。
汤昳时说了很多话,但大多数徐姮并没有听进去,只觉得他放低声音明显在哄她的音调会让她现在稍微感到轻松。
已经冷静很多了。
徐姮在这时稍稍撇头看向他。
因为汤昳时在这时候朝她递过来一颗酒心巧克力。
她小时候从他那里吃到过,好像是荷兰的牌子。
虽然她不记得这个巧克力的名字,但对这个小酒瓶样式的黑巧,还有他那个在过年的时候才会从深圳还是香港回来的姨妈有些印象,总是会给汤昳时带一些这边没有的进口小零食。
汤昳时并没有回避徐姮疑惑的表情,他好像在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泪也许并没有擦干净,但她现在分不清楚,眼眶确实还有涩涩的感觉。
听他轻声问:
“不喜欢吃了吗?”
徐姮忽然一句话都没法说出来了。
即使之前她是完全是因为没在听他说什么而无法回应。
但现在是因为心在莫名其妙地狂跳。
这种被人熟知并了解的感觉让她十分熟悉,甚至可以说她非常喜欢这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哥哥是这样待她的。
而对于这种巧克力,她确实是喜欢吃的。
某些时刻,长得一点都不像哥哥的汤昳时的确会给她一种哥哥的感觉。
汤昳时抓起徐姮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巧克力塞到她的手中。
暖暖的感觉只存在了一刹那,一秒钟。
她抓不住。
最近时常如此。
然后看他又伸回自己的口袋里,再掏出几个,递到她的手边。
小时候汤昳时给她看过那个巧克力的包装盒,像个小冰柜一样陈列了四行二十四瓶。
每种里面填充的酒都不一样,一共有八种酒,他好像每个口味都带了一个。
“我还有。”
汤昳时继续说。
某种因为心跳加速而带来的不可抵抗的跃动让徐姮先移开了视线。
本来她是想说“不用了”。
但在抬起头来的瞬间,某个让她看到就头脑一片空白的人让她嘴边的话变成了:
“新区的动物园,还去吗?”
只是声音非常非常小,小到她都几乎分不清自己的故意到底是为了什么,也无法顾及汤昳时到底听没听清。
然后没等汤昳时回答,徐姮拉了拉自己的围巾,遮住了口鼻,说话时的热息全返给了自己,她看着来人的方向,先问心无愧地唤了一声:
“哥哥。”
是他先来找她的,她只是算作回应了一下而已。
徐姮的余光看见汤昳时将他那些没能送出去的巧克力全收了回去。
“妈妈还在寝室等你。”
“收拾完早点一起回家了。”
徐渚貌似什么都没看见,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普普通通地对徐姮叮嘱道。
“嗯,就来。”
她也普普通通地朝哥哥走去,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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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的牌子参考了AnthonBerg
第50章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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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的最后一天是农历腊月的二十五号,除夕还有五天。
丽云城里一般不下雪,但爷爷奶奶家的雪肯定已经堆得很厚实了。
徐姮和哥哥还有妈妈一起从学校回到了家,时间才中午,还很早。
朱佩琳上班的小学在元旦之前就开始放假,无所事事的她每天都会出去打麻将,中午和兄妹俩一起吃完午饭,她把碗堆在池子里就迫不及待地出门了。
徐姮还坐在餐桌边,划手机。
南方的小区当然不像北方有通暖气,徐姮脚上踩着软乎乎的绒毛棉拖鞋,回家了也仅仅只脱了最外面的一层外套,不然在家也会很冷。
她偷偷瞥了一眼主动走到厨房去洗碗的徐渚。
哥哥也差不多,脱了外套和围巾的他穿着一件深棕色的毛衣,不算贴身的版型并不臃肿,看起来也很暖和,显得随和但不文弱,也许是因为他不戴眼镜?
徐姮想象了一下哥哥戴眼镜的样子,但想着又觉得在乡下爷爷奶奶那边呆了三年的他如果戴眼镜好奇怪。
哥哥的体型其实是精壮的,她见过,毕竟在乡下帮忙干活只需要力气,有肌肉的体型在她看来和眼镜完全不搭。
可是他现在如果站在阳台边抽一支烟……
那微微低头垂眼的模样在昏暗的地方真的很好看。
即使徐姮现在只是在看着徐渚的后脑勺。
他身上的这件毛衣是朱佩琳织的,她说她在办公室太闲,给徐姮和他一人织了一件。
她也穿着,只是妈妈可能觉得女孩子穿花的会好看,她身上的这件是白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