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达飞金融给了消息,经项目部综合评估,将会投资五十万作为后期的开发费用。资方不干涉游戏开发流程,上线后按比例抽取利润。
采用阶梯式抽取方式。
也就是说,赚的越多,抽的也多,赚的少,分成也相对少。
对方诚意给的相当到位,并没有将条件开得很苛刻。
当天,易忱去签了合同。
没多久,那边的资金也打了过来。
看着公司账户上多出的钱。
“一二三四五,五个零。”储成星一副没见过钱的模样,重重拍着刘信炜的肩,还站起身绕着屋子蹦跶了一大圈,“五十万!五十万啊!不是五万也不是五千,是五十万!”
顾旻表情一言难尽地看他:“你他妈脚上那双鞋就八千,五十万都能把你激动成傻子?”
储成星的家境也是不错的,父母企业高管,不然也没法从小就接触各种前沿的游戏。
“这能一样吗?”储成星又去拍易忱,“你问你哥,这感觉是不是一百双球鞋都比不上!”
易忱撩起眼皮,把他手打掉:“能不能沉稳点儿L?”
又装。
明明唇角都压不住了。
储成星冷哼:“学姐呢?学姐怎么还没来?”
说曹操曹操到。
周五下午的课四点半才结束,听到消息,钟吟便和郭陶一起赶了过来。
刚打开门,她突然就被扑过来的巨大身影拉住手臂,来人根本刹不住车,差点将她举起来转一圈时,后面一个枕头径直砸到他后脑勺。
易忱脸色漆黑,就差当场暴走:“储成星你他妈活腻了?”
“嗷。”这一下砸得可不轻,储成星两眼冒金星,咬牙:“我就是表达一下喜悦,你他妈乱吃什么飞醋?”
钟吟笑着拍拍储成星的肩:“是款项到账了?”
储成星用力点头。
他也不傻。
他们能得到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全凭钟吟。是她抛下脸面,努力鼓起勇气,才能打动李奇烨,愿意给一个见他们的机会。
不然凭他们,连达飞的大门都进不去。
“学姐,”他真心道谢,“谢谢你。”
和易忱坎坷的经历不一样,他第一次进团队,就有了这样的队友和机会。
十几l年的梦想刚进大学就有了实现的契机,实在是太顺风顺水。年纪又小,故而情绪也外露得明显。
“不客气,是你们应该得的。”钟吟温声说。
随即她的手被易忱从储成星的肩膀上给扒拉了下来。
他看储成星的眼神冷而不耐,就差将人拎着脖子赶出门外。
“啧啧啧。”跟来的郭陶发出语气词,溜进门,远离修罗场。
“行了,”钟吟拉住易忱,拉着人去沙发,顺带转移话题,“今晚去哪里吃饭?想好了吗?”
顾旻:“烤全羊吃不吃?去我家吃。”
“发财了啊你。”易忱瞥他,语气略酸。
明明是表兄弟,但和从来兜里空空的易忱不同。顾旻是真·少爷,兜里的零花钱就没缺过。
“不差钱儿L。”他豪爽一拍兜,“再说,作为公司未来股东,就等着跟你们躺平了,一只羊我还是请得起的。”
妈的。
易忱心里暗自骂一句,收回视线。
他要随他妈姓顾多好。
顾旻的家是个独栋小洋楼,和易忱家还不一样,整个装修设计都十分现代化,还有个大大的后院,一看就不差钱。
十二月的京市总是飞舞着洋洋雪花,干燥冰冷。钟吟一开始不适应,会讨厌这样的冬天。
但现在却觉得,这样的冬天也不错。
炭火映照一张张自信飞扬的脸颊,炉灶里的羊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啤酒瓶相撞。
顾旻手搭在易忱肩膀,清了清嗓子,发言:“今天,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郭陶一推他脑袋,笑骂:“雪都没化,扯什么。”
“咳。”顾旻轻咳一声,“那不得整点儿L开场词吗?”
“好了不废话!”他举高手,“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启点科技正式启程!”
“祝公司鹏程万里,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碰杯!”
“碰碰碰!”
气氛实在好,钟吟也跟着抿了两口酒,剩下的全倒给了易忱。
顾旻的父母,也就是易忱舅舅舅妈,也相当热情,过来帮着一起剪羊肉。
易忱低头给她挑着羊排上的肉,全部递过来。火光映照他的侧脸,明明灭灭,竟也为向来桀骜的眉眼,染上些许柔和的温度。
他献宝一般,将满满一碗肉递给她。
钟吟蹙眉:“我吃不了这么多。”
“吃不完的给我。”他继续推给她。
钟吟拗不过他。她晚上胃口本就不大,肉又实在顶肚子,吃了几l口,趁着还热,便全都给了他。
易忱知道她鸟一样的饭量,她不吃了,便端过来自己吃。
眼瞧着她还看着他,欠欠一扬眉:“怎么,是不是也觉得你对象温柔体贴的不行。”
“不沾边。”钟吟吐槽。
易忱动作一顿,冷笑:“不沾边你也喜欢我。”
“?”
“你就喜欢我这款,别狡辩了。”
简直有毒。
钟吟不知道他又在较什么劲。
直到灵光一闪,想起上周和言妮随口聊的天,后者说她喜欢的都是温柔清冷那款,被易忱不爽打断。
...真是幼稚鬼。
这种飞醋还能吃到现在。
一眨眼,十二月就在这样欢声笑语间飞速滑过。
等转过神,又到了紧张肃穆的考试周。
钟吟平日的实践课
倒是不用担心,但理论课涉及很多原理知识,是需要记忆背诵的,需要考前突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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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某些人除外。
考试周没课,反而成了易忱和储成星最舒服的时候。
书也不看,睡个懒觉起来就继续写代码,要考试了才去考场露个面。
“简直牲口!”程岸怒骂。
确实牲口!
钟吟心有不平地点头。
一月,寒假来临。
太久没回沪市,早在考试周前,钟吟就已经和舒昀申请了假期。
临近年关,台里事务自是更加繁忙。打心底,舒昀是不想放人的,但钟吟到底还只是个没毕业的学生,总不能真昧着良心,连过年都不让人回去。
唉。
她忍痛签字批了假。
足足有一整个月的假期。
钟吟眼睛蹭蹭发亮,不停和舒昀保证(画饼)回来会对工作投入更多的热情。
故而考完试,钟吟就像笼子里放飞的小鸟——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早就思女心切的白帆,恨不得当天就来京市接她回家。
钟吟立刻阻止,求着母亲,让她略微缓几l天。
原因自然是。
这些她还全都没和易忱说。
他还一直以为,她会和暑假一样,整个假期都在这里实习,最多放几l天年假。
考试还没结束,易忱就不停让她快点从寝室收拾收拾,搬去景城国际。
“过来住,你上班不也方便些?”他说的理直气壮。
——如果把眼中下流的渴望藏一藏,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易忱几l次提起,钟吟都一带而过。
直到他考试结束,当天就过来给她拿行李时,钟吟轻声细语和他说:“我妈妈已经帮我订好大后天回沪市的机票了。”
仿佛一盆冷水临头浇下。
钟吟就眼睁睁看着易忱眼中的兴奋“嗖”一下冷却,顷刻间面无表情。
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你不上班了?”
“我已经和舒组长请好假了。”钟吟眨了下眼,“她批假了。”
“不是,”易忱脸上冷冰冰,开始胡乱撒气:“你这什么电视台啊假说请就请?”
钟吟看他:“你很想我天天上班?”
“别转移重点,”他口中说个不停,“我说的是上班的事吗?你说走就走,就把我一个人扔这儿L?”
“你...一个人?”
钟吟哭笑不得:“你家就在这边啊,那么多人。”
易忱充耳不闻:“你不在,我待这儿L有什么意思?”
“好啦,”钟吟顺毛安抚,“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过完年我就回来。”
钟吟只当这是个小插曲。
毕竟任何情侣,哪怕是夫妻,也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 当晚易忱拖着她便去景城国际。
也没怎么温存,上来就直奔主题,一副恨不得将她钉死在床上的架势。
前段日子两人都忙得没边,他生日后,这一个月都没再有过。
考试周一结束,所有事也差不多有了确定的结果。
紧绷的弦松下,这方面也泄得格外放肆。
他像是憋着火。
压着嗓,边动边在她耳畔说着话。
钟吟意识根本不清醒,他说了什么,也只能断断续续入耳,拼凑不出什么意思。
易忱便咬她耳垂,眼尾有些泛红。
“又抛下我。”
“钟吟你又抛下我。”
钟吟清醒了一秒:“我怎么就——唔。”
他按住她唇瓣,直视她的眼。
口中开始冒荤话。
“就这样一直连着,好不好?”
“这样还敢说走就走吗?”
“嗯?说话。”
“连着好不好?”
钟吟:“……”
她聋了,听不见。
离回沪市还有两天,次日钟吟起床,有些想去京市几l个景点逛逛,和易忱说起时,他神情懒散,看起来兴致并不高。
钟吟也能理解。
毕竟是从小在这长大的,那些景点应该都逛烂了。其性质就类似于她上次带他去三栋楼前拍照。
虽然悻悻,但她想去,易忱也没法拒绝。
从后抱着她,心情还是低落的。
“本来时间就少,”他闷闷不乐,“还要去那些地方看人头。”
钟吟侧头:“总不能一直待家里吧?”
“有什么不好。”他手钻进衣摆,又试图挑拨她。
钟吟身上还软着,是真的有些佩服他的精力了。
一把拍开他手:“你也不怕精.尽而亡。”
就这样,在京市玩了两天,第三天,钟吟搭上了回沪市的飞机。
顾清开车,和易忱送她去机场。
一路上,易忱便一直一副上坟样的表情,耷拉着眼,就差在脸上写上“我不高兴”。
顾清都怀疑,要给他双翅膀,立刻就能跟着一起飞过去。
但显然不能。
游戏还要赶进度,春节也是大日子,老爷子也不可能纵着他胡来。
“也确实好久没回去了。”到机场,顾清摸了摸钟吟的脸颊,“回去后多陪陪爸爸妈妈,好好放松休息。”
钟吟应了声。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她冲易忱看一眼,示意他把行李给她。
他垂着脑袋,不情不愿地推过来。
机场人来人往,又是一年春运的季节。
钟吟和易忱招招手:“走啦,阿忱,年后见。”
又是这样。
相同的地点,她转身离开。
连顾清也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但时过境迁,去年和今年,人
物关系已然大变样。
还没来得及感慨,身侧那道身影又急急奔过去。
诶?
被易忱拉住的瞬间,钟吟都早有预料,转过身,失笑道:“我真的只是回趟家,你干嘛一副...”
话未说完,易忱已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去年。”轻轻吸了下鼻子,“去年也是这样。”
“……”说起去年,钟吟眨眨眼,怕更刺激他,暂时闭上了嘴。
“那时我拉住你,”他轻声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钟吟当然没忘记。
但那时的她也隐约察觉什么,却仍是稀里糊涂地选择回避。
“我想说,我喜欢你。”
却开不了口。
钟吟轻轻拍他:“我听到了,阿忱,我听到了。”
“我不舍得你。”他低声。
钟吟抚他后脑。
原本波澜不惊的情绪还是被他掀起了涟漪,竟也感同身受地共情了他的情绪:“我也一样。”
一直到不得不走,钟吟才狠下心道别。
真是...
她哭笑不得。
又不是生离死别,她怎么也被他带的这么幼稚。
回去的路上,看着儿L子一副空落落的表情,顾清也是忍笑忍得辛苦。
她这是生了个情圣啊,还一刻都离不得人了。
“这叫什么?”回到家,餐桌上,来做客的易恂啧啧摇头,慢悠悠点评,“这叫分离焦虑症。”
易忱懒得搭理他,埋头吃菜。易池扫他一眼,接过话:“我看是叫恋爱脑,病入膏肓了。”
“呵。”顾清拿着筷子过来,冷笑着朝易池易恂二人横过去,“小忱好歹还有得恋,你俩呢?还好意思说。”
“……”
易池习惯性装死,易恂安静两秒,挠挠头:“当我没说。”
易忱从没想到,寒假的日子也能如此冗长。
游戏还有一堆bug要修,要做的事还太多太多,怎么时间还是这么长?
没了钟吟在,储成星也无精打采:“好想学姐哦。”
易忱本来就烦。
闻言更是一掌拍过去:“有你想的份吗?”
储成星觉得他这占有欲简直变态。钟吟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这么漂亮温柔的学姐,他想都不能想一想了?
“我就想,我脑子里想,你管得——”
眼瞧着两个人又要杠起来,钟吟不在,还没人能顺毛。刘信炜猛咳一声:“快点赶进度吧,还有这么多bug,最好四月就要上,战线不能拉太长。”
“而且,三月还有国家信竞大赛,如果我们能靠着《幻世》获奖,能看到我们的投资人也会更多。”
他们肯定不会局限于现在。3A时间技术金钱缺一不可,想做势必需要别的游戏养着。
首先就是要盈利。
现在还只是做steam游戏,
这次做出来,积累了资金,下一步就是做手游。国内手游才是大市场,长线游戏必定比一口价赚钱。
大型手游的开发少不了更多的投资商和发行入局,这次比赛便是个宣传的好机会。
而且比赛的契机也很好,地点就在S大,还占主场优势。
“是是是刘sir。”储成星打了个哈欠,边捏着肩颈,“这样干下去,我都怀疑我年纪轻轻就得猝死。”
太久没回家,甫一到家,各种社交便必不可少。
钟吟每天也不得闲,被父母带着,走亲访友,累到不行。
出门盯着手机不礼貌,钟吟陪着聊天,不怎么看消息,往往都是晚上回了家才有空和易忱聊一聊。
这天,她回了趟外祖家,正在被一众亲戚围追堵截。她这半年在电台有了名气,各种表姨舅妈全都围上来,稀奇地问着细节。
还知道她谈了男朋友,吵着闹着非要看照片。
钟吟和易忱哪有什么合照。
唯一的合照还是他来沪市那次,照片还全都被他拿走了。
她手机里唯一存的,还是易忱过生日时的视频。
只能拿出来,给所有人看了看。
易忱那张脸还是能骗人的,帅得没边。她的颜控小姨们,全都啧啧称叹。
手机传来传去。
钟吟还不知道,屏幕对面的易忱还正对着她不停输出。
[钟吟]
[我看不在你身边,你还挺乐不思蜀啊]
[人、呢]
[又消失了?]
[行很好]
[合着我一个人在谈恋爱是吧]
隔两秒。
[靠]
[你到底想不想我啊]
“噗。”
内容刚好被钟吟表姐看到,颤着肩膀笑得不行:“吟吟,你这男朋友黏你黏成这样啊。”
“啊?”钟吟懵。
但不等她过去,这段聊天内容已经被所有人传阅。连正在牌桌的白帆也被惊动,了解到了内容,笑着摇头。
几l个表亲叽叽喳喳,爆笑成团。
学着语气:“靠,你到底想不想我啊!”
“噗哈哈哈哈哈,不行,我真的笑死了。”
“吟你赶快回句想啊!再不回他都要碎了。”
钟吟被捉弄到没脾气,红着脸去抢手机。
“哦哟,还打来视频了。”表姐戏谑地挑眉,直接按了接听。
与此同时,对面的景象也显现在众人眼中。
易忱正打着哈欠靠在床头,头发也乱糟糟的,眯着眼还没看清楚对面,口中便嚷嚷出声。
“你还知道接啊钟吟。”
“你知道我睡不着梦里全是——”
突然,他睁开眼,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