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向明顿时都要开始替安文光默哀了。
林年听他说“算是吧”,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异常温柔的笑容。
“安总您很熟练?之前包过多少人啊?”林年轻声细语地问道。
安文光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话总感觉自己有些毛毛的,有些不自在地道:“没有其他人……”
“哦~没有其他人啊……”林年笑眯眯地点点头,对着安文光伸出手,“那安总我就感谢您的厚爱了。”
安文光感觉有些怪异的跟他握了握手,然后看了一眼唐向明,伸手抓住林年的手腕,就要带他走。
顺便还知道回头嘱咐一句陶晓桃:“解约的事情你跟他们公司谈一下。”
“好的安总……”陶晓桃看事情解决了,也松了口气。
“等等,”林年打断了他们的沟通,那双眼睛盯着安文光,“谁说我要跟公司解约了?”
“安总您不能说一句包养我然后就把我工作给辞了吧?”林年皮笑肉不笑地道。
唐向明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不敢说话,就现在林年这阴阳怪气的程度,安文光把人弄回去之后铁定讨不了好。
安文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是想了一下又觉得林年说的有道理,便道:“那好吧……可以不用解约,但是你那个节目不要再参加了。换个方式出道,你不是想学表演吗?我可以叫人给你联系资源,到时候你想拍什么戏都好说。”
他的后两句语气放轻了一些,像是哄人似的,一边哄着一边拉着林年朝电梯走。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参加那个节目?”林年跟着他进了电梯,问道。
安文光抓着他的手腕低着头不说话,心想他怎么可能容忍林年穿得那么暴露在台上做那些性感动作,还要被粉丝各种摸摸舔舔喊老公。
又跟自己来闷葫芦不说话那套,林年心中暗骂他多少年了也没长进,小时候有什么事了就喜欢低着个头装石头,现在都是个三十二岁的大男人了还这样。
但是这个样子的安文光还让林年觉得稍微有一点怀念,也就勉强原谅了他,默认他给自己这么安排了。
毕竟五音不全还硬要唱歌跳舞是真的很难为人。
安文光到了车上的时候,还一直抓着林年的手腕不放开,像是一松手就怕人跑了似的。
“你先把我放开,这样攥着我手腕我不舒服。”林年有些无奈地说道。
安文光无声地跟他僵持了大概两秒钟,才在林年的注视之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现在的安文光一点儿也没有刚才在唐向明办公室里的阴沉和偏执了,反而像个孤僻沉默的小孩似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林年身上,像是要把他看出一朵花来。
林年一脸无辜地低着头玩手机,当做看不见他。
司机把王副总和陶晓桃给送到了公司,看安文光和林年没有要动的意思,又把这两个人单独给拉回了安家的别墅。
熟悉的建筑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林年的大脑中突然想起来自己上周目去医院之前,安文光送给自己的大雕像,之前自己还没新鲜够呢,到了医院里都还念念不忘的,现在马上又能看到了,还挺期待的。
安文光看他见了房子就两眼冒光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很高兴?”
林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期待不变,毫无压力地答道:“能住大别墅谁不高兴啊?”
多亏了他的表演课老师,现在林年想膈应安文光简直得心应手。
安文光看他一路上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结果见了大别墅就这么开心,顿时觉得心里有点酸。
林年就感觉自己手腕上又多了只手,好大儿满身酸气的拉着他下车,带他进大别墅。
“你之前住哪?”安文光边走边问道。
“公司宿舍。”林年阔别十年后再回到这里,眼神忍不住四处打量,看着房子这些年的变化。
安文光就冷笑一声:“唐向明怎么那么抠,居然就让你住集体宿舍?”
林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问道:“那难不成我搬去跟唐总同居啊?”
安文光顿时就被一噎,下意识道:“不行!”
林年看他醋成这样,心想包养个小明星你要求还不少……
但也没有继续再刺激他了。
只不过被安文光安排房间的时候,林年眼前崭新整洁很明显从来没有人住过的客房,有些发愣:“我就住这里?”
“对,”安文光看着他,“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需要陪睡吗?”林年问道。
安文光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好,连一直抓着林年手腕的手都放开了。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林年茫然的看着跟自己端起架子的好大儿,心想当初跟个骚扰狂一样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占便宜的是谁啊?故意趁人之危跟自己上床的人又是谁啊?把自己老爹关进疗养院然后玩继承小妈那一套把小妈嘴都啃肿了的又是谁啊?
好小子你现在跟我端起来了?
安文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被他震惊又控诉的眼神看得感觉有些汗流浃背,想了想,按照常理推断了一下,觉得大约是这个小明星觉得自己包养了之后冷落他了,便道:“我回头叫小桃给你张卡先拿去花。”
林年莫名其妙就被钱糊了脸,有种想生气但是没有可以生气的点的怪异感。
不过很快他就被转移了心思,因为安文光带着他走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你喜欢玩拼装玩具吗?”安文光打开灯,问道。
林年被眼前这些骤然被灯光照亮的拼装玩具的盒子给亮瞎了眼睛。
外观崭新的包装盒整整齐齐的码了四面墙,中间还放着架子,连架子上也摆满了。
林年两眼放光的凑上去看着型号,发现全都是自己没玩过的,大约都是在自己死后出的,眼前真是亮了一亮又一亮。
“喜欢!
”林年惊喜地转头看了安文光一眼,然后眼神就又牢牢地粘在了拼装玩具们的身上,“我超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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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兴致勃勃地给小妈定制了一个机甲雕塑,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安成民死了,小妈刚愿意接受自己,安文光还刚刚求他答应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新年旅行。
那段日子幸福得像是做梦一样,自己什么都有了,一直像根刺一样扎在自己心里的安成民也死了,安文光踌躇满志的规划着未来,认真地去挑选了戒指,跟设计师翻来覆去的讨论那对戒指的寓意,恨不得把一切关于爱情最美好的期待和祝愿都放进里面;
定制那个机甲雕塑的时候也专门去找了很多资料,去亲自跟那些工作室的人交流什么设计会让林年更喜欢,从一无所知开始一点点了解那些颜料涂装、那些机甲的名称、那些新出的材料,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安文光整个人都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期待林年看到自己给他准备的惊喜之后会是什么表现。
会高兴得扑上来抱住自己,给自己一个吻吗?
但是当和林年一起踩在小岛的沙滩上的时候,看着他就躺在自己身边的躺椅上懒洋洋的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的时候,安文光又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恋人一样相处,他完全的陷入了爱情之中。
安文光当初带着林年去揭晓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的时候,林年就是那么惊喜地看着那座雕像,说:“我超爱的!”
然后他就被吃自己准备的礼物醋的自己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又亲又吻。
现在安文光突然想到,或许那个时候林年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体状况,或许那时候林年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曾经的甜蜜经过了死亡和时间的发酵之后,变成了难以言说的酸涩,顷刻间便涌满了安文光的整个胸腔,顶得他喉咙生疼。
眼眶变得很热,但是泪水仿佛干涸了一般,又或者那些眼泪全部汇集到了心脏里,变成了某种冰冷悲伤的水液,泵到全身,让安文光感觉自己遍体发凉。
兴致勃勃扑在玩具上研究了一会儿的林年听见安文光始终没有发出动静,还以为他直接离开了,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安文光站在那里呆呆看着自己,眼眶发红,表情说不出的悲伤。
“你……这是怎么了?”林年走到他面前,有些不知所错的看着他这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问道。
安文光的恍惚就被这一句话给打破了,他的眼帘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在看到眼前的人和林年完全一样的脸和神态的时候,只感觉心脏的疼痛更甚。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个林年出现之后,自己之前幻觉中的林年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我不舒服,这里的玩具你可以随便玩,我先去休息了。”安文光后退了一步,哑着嗓子说道。
林年神色莫名的看着安文光去了他们曾经的卧室,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跟上去关心他一下。
()毕竟安文光看起来是真的很难受,林年以为十年过去了他已经完全成熟了,但是刚才那副模样完全是个没人要的小狗,可怜得不行。
招招手叫过管家,林年问道:“安文光他平时有在吃药吗?他刚才说自己不舒服,回房间去了,要不然你找点药给他吃?”
管家理解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安总的药都在他的卧室里,如果有需要,他会自己吃的,您不用担心。”
到了晚餐时间,林年在管家惊讶的眼神中习惯性朝自己的位子上一坐,看他一直盯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管家连忙低下头,说实话他怎么有种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活脱脱就像是林先生重生了一样……之前这个家里就三个人的时候,管家就觉得别看林先生平时脾气挺好的,生气起来比两个安总摞起来都可怕。
现在这个年轻人给自己的感觉也是这样,那个眼神一瞟过来就带着天然的压制力。
安文光从卧室里出来,看到林年坐在那里的时候惊讶了一下,然后沉默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林年觉得他这副窝在卧室里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出来,死气沉沉的样子真有种当年安成民的既视感。
饭菜倒是很合林年的口味,一大半都是他爱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文光特意跟厨师说的,但是看着那些红通通绿油油的辣椒,深知自己人菜瘾大的林年,提前倒了一小碗清水涮着吃——倒不是厨师不能做少辣的版本,主要是林年觉得那样做出来没内味了,就得做原版那么辣才好吃。
安文光看着林年埋头大口干饭,被辣得嘶嘶吸气嘴唇通红的模样,又觉得现在这跟小妈不一样了,小妈吃饭总是细嚼慢咽的,一口能嚼三十下,而且自从第一次胃出血之后,他就再也不吃辣了。
眼前的人吃饭堪称狼吞虎咽——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辣得。
安文光就忍不住道:“少吃点辣的,对身体不好,会胃疼。”
“我身体很好的……”林年喝了口水,“胃也不疼。”
安文光听他这样说,又想起来小妈其实一直都胃不太好,忍不住一阵难过。
“倒是你现在还难受吗?”林年问道。
安文光摇了摇头。
又变成闷葫芦了,又臭又硬不说话的石头。
林年默默地在心中吐槽。
我可爱的甜心乖大儿到底去哪了?
林年都已经习惯自己跟安文光相处的时候,由好大儿喋喋不休的挑起话题了,都是安文光绕着自己转着圈“小妈”“小妈”个没完,现在安文光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简直像是倒退到了自己还没来的时候。
安文光不说话林年也不说话,吃完饭之后就自己去那个堆满了拼装玩具的快乐房间,准备选一个幸运玩具宠幸一下了。
选了老半天,林年才终于选定了一盒,高高兴兴地抱着它朝外走,想起自己那个房间还是崭新什么都没有的,他又去找安文光问问工具包在哪里。
一到客厅
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手边是一板一板的药,看起来种类很多。
“你病得很厉害?怎么吃这么多药?”林年的好心情都是一顿,问道。
“我身体很好。”安文光吃过了药,感觉自己的大脑越发的飘忽起来,他当然没病,因为林年说过希望他好好活着。
“你要玩那个玩具?”他问道。
“对,工具包在哪里?”林年想起之前自己在家里的时候,几乎到处他常呆的地方,都有一套拼装用的工具。
安文光的手伸进茶几底下摸了摸,摸出来一个工具盒,说道:“你就在这里玩吧。”
这个家的一切都还保留着林年生活在这里的时候的布局。
“不用了吧……”
安文光似乎是吃了药的缘故,表情有些空白,语气也轻飘飘的,但说出来的话又很有逻辑:“你的那个房间里大灯不够亮,台灯的颜色伤眼,不适合玩玩具,在客厅里玩吧,对眼睛好,别把自己搞近视了。”
林年听他这样说了,也就从善如流坐下来,为了方便他就直接把盒子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地毯上,嘟哝道:“我戴眼镜挺好看的呀……”
“什么好不好看的,身体健康最重要。”安文光突然严肃地道。
“好好好~身体健康最重要,我现在很健康,什么毛病也没有……”林年拆着包装盒,把零件板一包一包的拆开之后就两眼冒光的去研究说明书了。
他不说话,安文光也就不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他。
吊灯的灯光把一切照得温馨又亮堂,从前林年在家里休养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拼东西玩,安文光那时候就很喜欢看他专心玩玩具的模样。
或许更早的时候,在安文光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当初他求着林年去陪自己一起去外地参加CMO,在酒店的房间里,那天晚上下着雪,林年穿着一件白色毛衣低着头在台灯底下安静的拼着玩具,安文光在看到这个画面的那一瞬间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温暖的、近似“家”这个概念的存在。
心里又有些难受。
安文光低下头,用拳头抵了抵自己隐隐发痛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容易怀念过去、多愁善感起来。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和林年真的过于相似,让那些沉寂了十年的回忆全都翻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