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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他是受害者,乔原棋是加害人!
但这句话落在严喻耳朵里便不是那个意思了,并且恰到好处地安抚了某人的情绪。
于是严喻沉吟片刻,不再使用冷暴力,坐到陶琢身边,让陶琢可以舒舒服服往他身上靠一会儿。
许瑛走进来,身后跟着一群臊眉耷眼的小鸡,对陶琢说:“医生说了,之后几天你都得来打点滴,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吃辛辣上火的东西。这怎么办呢,要不让苏越廷每天送你来医院?”
严喻忽然说:“住我那里吧。”
许瑛这才注意到怎么多了个人:“咦,严喻?你怎么来了?”
严喻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关爱同学。”
“住你那里也好,”许瑛开始认真考虑这个建议,“离医院近,还方便帮我盯着陶琢,交给你我也放心……就是你那位置够吗?”
“够。”严喻说,“是个双人床。”
于是陶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瑛稀里糊涂地发配到了严喻身边。乔原棋来送陶琢的个人用品时,又对陶琢频频作揖:“陶老师我对不起你,我明天再来看你……”
被严喻赶了出去。
陶琢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搬到了镇上,并且如愿住进了严喻房间——虽然他并不承认这个如愿。正当某人美滋滋地计划如何和严喻游山玩水,如何帮胡斌处理天下大事时,严喻却递来两张卷子:“写吧。”
陶琢:“………………”
严喻说:“看我干什么?你还想出去玩?回去就是期中考,你说要进步多少名来着?”
陶琢:“你认真的么喻哥。”
严喻:“哪个字让你觉得我不认真?”
陶琢崩溃了:“可是这是学农啊!我才玩了三天!我不用做农活吗?让我劳动!我要劳动!我爱劳动!”
严喻没什么表情,把签字笔摘了笔帽塞到陶琢手里,意思是自作孽不可活,劳动的事就不用想了。
陶琢只得坐在严喻房间里写题,就在那张正对着窗户的小桌子上,全是严喻精挑细选的数学压轴题,专门针对陶琢薄弱项。
下午严喻出门帮户主收割去了,陶琢想象严喻戴着草帽穿着胶鞋,站在田里割稻子的样子。虽然被阳光暴晒,虽然被蚊虫叮咬……但严喻自由啊!
于是开始骚扰严喻:你在干嘛呢严喻,水稻收完了吗,外面热不热啊,你不会中暑吧,要不要去买点冰可乐?
意思是如果要的话就给自己也带一瓶。
结果严喻回:题写完了吗?
陶琢:“……”
陶琢假装自己不识字,开启新的话题:那晚上我们吃什么?我想吃烧烤。
半个小时后严喻回复:那你想多了。
严喻:做题,回来我检查。
陶琢:“………………”
陶琢默默退出去,给乔原棋发微信:乔原棋你爹的我要杀了你。
乔原棋不知前因后果,但立刻发来一个滑跪的表情包以示诚心。
骚扰无果,陶琢只得认命。最后面无表情地关上手机,开始写严老师留给他的家庭作业。
第16章心跳
太阳下山的时候严喻才回来,陶琢听见楼下有动静,就跟个弹簧似的一蹦一蹦窜到小楼梯间去看。严喻抬头看他,把右手的东西递过来,陶琢打开,见是一碗还在冒冷气的冰粉。晶莹剔透的冰粉上洒了红糖和花生碎,还有一点葡萄干,正是陶琢的口味。
陶琢饿了一下午,两眼发光地接过去,吃几口后顺手舀一勺递给严喻,严喻看一眼便摇头。
严喻径直走进厨房,一阵窸窸窣窣翻塑料袋的声音,好奇心很重的弹簧又单脚蹦着凑过去,惊讶道:“你要自己做饭吗?”
严喻反问:“不然呢?”
学生们在农户家里都是要自己做饭的,只是因为陶琢那一组,几个男生都没下过厨,第一天开火之后差点把灶台炸了,农户为自己家的房产安全着想,抄着铁铲把他们全轰出去,禁止再踏入厨房一步。
陶琢说:“你还会做饭啊。要不要我帮你?要不我把葱摘了吧。”
严喻沉默良久后扭头,静静地看着某人:“哪有葱?那是韭菜,陶琢。”
于是陶琢也被严喻从厨房轰了出去,禁止再踏入一步。
陶琢只好饭来张口地坐在小木桌边等,直到严喻喊他去端菜盛饭。一锅土豆炖牛腩,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碟白灼生菜,淋了自己用豉油调的酱汁。
陶琢看着严喻解开挽到小臂的衬衣袖子,把筷子递过来,再次不吝赞美地说:“你好厉害。”
严喻默不作声。
饭后陶琢坐在桌边梦游,被严喻叫醒:“去洗碗。”
严喻做饭他洗碗,这很公平。陶琢便端起碗筷走进厨房,片刻后成功在厨房里制造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严喻闻声而至,拉开门,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垂眼看地上白瓷碗的尸体:“……洗碗也不会?”
陶琢:“会。会用洗碗机。”
严喻:“……”
真是少爷啊。严喻心想,正想说算了我来,不料陶琢很上进地看着他:“你教我一下,严喻,你教我我就会了。”
严喻只好走上来,从挤洗洁精这一步开始手把手教陶琢洗碗。
晚上还是陶琢先去洗澡,出来后约摸过了半小时,等浴室里的热气都散了,严喻才拿着浴巾和换洗衣物进去。出来时陶琢正哈欠连天地坐在床上玩手机,大概是在和单宇等人开黑,见严喻出来就把手机丢到一旁,裹着被子看他:“怎么那么久?”
严喻只是嗯了一声,不做解释,拿着吹风机到楼下去吹头发。
片刻后再上来,陶琢正缩在被子里刷微博,他睡在双人床靠里的那一侧,贴着墙,听见声音便抬眼看严喻:“要睡了吗?”
不知为何,问出这句话后,两人同时保持了沉默。
有点奇怪,陶琢心想,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就是有点奇怪。虽然平时是舍友,天天都是住在一起、睡在一个房间里的,但这一天的这一刻,也许是逼仄的房间太小了,也许是蒸腾的雾气太热了,或者也许只是因为对上了严喻那双微垂的黑色眼睛……陶琢忽然感到心虚,发觉一直以来严喻都有从不展示给其他人、却偏偏愿意展示给他的一面。
耳尖悄悄红了一点。
幸好严喻率先扭过脸去,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伸手去关窗。
严喻关了灯,也躺在床上。明明是张双人床,两人却很默契地各自占据两边一角,中间留出一条宽阔的楚河汉界,分别在一左一右划手机。
“你看单宇发的这条朋友圈……”陶琢说。
“刚看到了。”严喻说。
“你有没有点开这个热搜,听说……”
“刷过了。”
“许瑛在群里问……”
“我回复了。”
“……”
陶琢心想我真服了,躺在同一张床上玩手机,连上网冲浪都冲的是同一片浪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