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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把人拉起来,拽着严喻来到湖边。
严喻微微挑眉,打出一个问号,陶琢只是笑着说:“等下你就知道。”
快到十月二十七日零点的时候,站在湖边,陶琢轻声问严喻:“你可以闭上眼睛吗?”
严喻说:“不可以。”
陶琢一笑,却不气馁,踮起脚用手捂住严喻的眼睛,严喻没有反抗。
远远传来单宇倒数的声音:“十,九,八……”
严喻的睫毛轻轻扫过陶琢掌心。
倒数到“一”的瞬间,陶琢松开手,严喻睁眼,看见星星点点,成百上千的萤火虫从草丛中倏然飞起。
那浅绿色的光斑在晚风中四处飘散、漫天飞舞,仿佛一颗颗坠入人间的星,又像漆黑夜色中汩汩流动的河,慢慢奔涌而来,将陶琢和严喻温柔地包围。
陶琢的声音像是从世界的另一端传来:“生日快乐,严喻,十七岁了。我希望你天天开心。”
“严喻。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特别好。”陶琢说,“哪怕不做到最好,哪怕会有失控、软弱、崩溃的瞬间,也值得被爱。”
“所以,不要自己承受一切,”陶琢认真道,声音轻柔,却坚定仿佛誓言,“试着来找我,来告诉我,来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仲夏流萤,月夜星河。
严喻的十七岁生日礼物,是一个来自陶琢的承诺。
严喻沉默良久,挪开眼去,仿佛不敢再看陶琢,半晌后才低声开口:“怎么抓到的?”
陶琢笑着说:“不告诉你。你喜欢吗?”
严喻点点头。
此时漫天星河俱倒映在他们眼中,世界如此安静,仿佛只有远处的风声,和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两人都不说话,并肩而立,安静地看。
陶琢摸出手机录视频,严喻却偏头,凝视陶琢的侧脸。
晚风吹起少年的发丝,那张微微含着笑意的脸,在幽幽萤火的笼罩下,被勾勒出一层柔和光晕。
光点落在他眼里,那么亮,仿佛世间最璀璨的星,深深地将严喻吸引。
这一刻,严喻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心跳震耳欲聋,但严喻很确定,它不为任何其它人和事,他的心跳声只为陶琢轰鸣。
不是冲动,不是欲望,不是溺水者濒死的求救。
这一刻,严喻无比确定……
严喻伸出手,搭在陶琢头上,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陶琢疑惑地望向他。
严喻说:“有只虫子。”
陶琢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去扫,发现没有,恼羞成怒:“严喻你又骗我!”
严喻笑起来,认真地说:“谢谢。”
这一刻,看着陶琢的脸,严喻无比确定——
他喜欢陶琢。
一只萤火虫在濒死之时,忽然遇见了另一只同类。同类如他一般伤痕累累,却依旧义无反顾,张开孱弱的翅膀温暖他。
于是在黑夜与群山之间,这只萤火虫亮起灯,振翅而飞,决定随他而去,甘愿为这迷茫而不知结果的追随付出一生代价——
萤火虫飞远,篝火也散去,学生们三三两两往村落的方向走,陶琢坐在电瓶车上朝他挥手:“走啊喻哥,回去了!”
严喻走过去,陶琢搂住他的腰。
——正如这个萤火如星的夜晚,严喻决定抓住那条绳索。
严喻决定去到陶琢身边。抓住他,抱住他,再也不放开。
-卷一·夜虫鸣星完-
第19章陶正和
学农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大巴再一次启动,迎着灿烂日光摇摇晃晃驶向南城。
下车时,陶琢被严喻扶着跳下楼梯,单宇和乔原棋则仿佛左右护法,替他拎着两个大行李袋。
校门口人来人往,全是前来接人的家长,乔原棋边开路边喊:“让一让!让一让!陶公主驾到,通通闪开!”
陶琢:“……”
陶琢在后面咬牙切齿:“乔原棋,你等老子好了的,我就是追你三条街也要一刀把你砍了——”
两人帮陶琢把东西送到宿舍,一溜烟跑了,剩下陶琢和严喻蹲在宿舍整理东西。
陶琢眼尖,瞥见严喻偷偷摸摸想把药瓶塞进储物柜,一把抓住:“就放在那儿。”
陶琢说:“放在阳台上,什么时候吃,我都看得见。”
严喻垂眼,对上陶琢不容置喙的目光,没说什么,转身照办。
陶琢正坐在地上收行李,宿管敲门,说有人找。
找我?陶琢很是疑惑,一个人满头雾水地跳下楼。
还没转出楼梯间,看到不远处的人影,顿时愣在原地。
是陶正和,穿着套黑色西装,还打了领带,很是人模狗样地站在一楼走廊尽头。身后跟着陶琢的后妈,以及那个胖墩墩的六岁小孩陶元。一家三口幸福美满,不容第四人插足。
虽然不知陶正和具体是哪根筋搭错了,但他能大发慈悲地来南城看自己一眼,陶琢还是很开心的。
陶琢上前打招呼,随口问:“你怎么来了?”
陶正和有些支支吾吾:“没什么,就是……来南城有点事,正好来看看你。”
“什么事啊?公司的事?”
“差不多吧。”陶正和看了后妈一眼,后妈没说话。
陶琢注意到,便不再问。
陶正和让陶元和哥哥问好,陶元不乐意,把头一扭,鼻孔朝天。
陶正和说来都来了,正好去你宿舍看一眼。几个人住一间啊?都是本地人吗?你们相处得还好吧?问了一些作为监护人两个月前就该知道答案的问题。
陶琢一一回答,和宿管打招呼,带陶正和上楼。一中宿舍没电梯,实在有些难为陶大老板,陶正和爬到五楼,喘了半分钟没缓过劲儿。
严喻不在,脏衣服也不在。陶琢猜他大概是去洗衣间了,平日里图省事,他们两个的衣服总是混在一起洗。
陶琢让陶正和坐,陶正和却说:“你腿怎么了?”
陶琢心想你终于看见了?答道:“学农的时候被蛇咬了。”
“什么学农?”
“我微信和你说了的。”
“哦哦哦,对对对,”陶正和连忙找补,神情很尴尬。陶琢没拆穿他,陶正和又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我看看?”
陶和说没事,陶正和非要看,陶琢只好坐在床上,撩开裤脚让他看个够。
陶正和一蹲下来就开始大惊小怪:“哎呀呀,你看这,咬得还挺深,能不能走路啊?不会有后遗症吧?爸再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每逢这种时候,陶琢都感到一丝难以言说的烦躁:“没事,你再晚来两天,我都能跑了。”
陶正和抓了抓头发,不好再说什么。这时推门声响起,严喻抱着一筐洗完的衣服走回508。
陶正和立刻伸出手:“你好你好,小琢的同学吧?我是他爸爸。”
严喻对陶正和没什么好印象,看他一眼,高贵冷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