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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严喻也正朝着这边,静静望着他,两人一下子就变成相对而眠。
陶琢浑身一顿,没有犹豫,又状似无事地翻了回去。
翻来,翻去……翻来,翻去……翻来,翻去……
严喻终于忍无可忍,摁住他的被子:“烙饼吗?”
陶琢投降:“不烙了,这就睡。”并且把锅推给空调:“你开的多少度啊?好像有点热。”
严喻无言以对,看了眼已经掉到23度的室温,拿起遥控器把温度调低。
陶琢盖紧被子,不敢说其实有点冷,默默闭上眼睛。
但还是睡不着。
陶琢想,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以前不是没和严喻躺在一张床上过……从最开始第一次大考前,他肚子疼,躺在严喻床上,严喻让他枕自己的枕头、盖自己的被子,隔着一件衣服给他揉肚子……到学农时作为病号被严喻照顾,都是和严喻睡在一起。
那时他甚至还明目张胆地去抢严喻被子,占严喻地盘,挠严喻的痒痒肉,最后又被严喻钳着两手丢回自己被子里。
可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呢?为什么看到严喻的瞬间,会忍不住心跳加速,为什么会有想要吻严喻的冲动,为什么这个冲动一次又一次闯入脑海?
陶琢胡思乱想,不经意翻过身,孰料这次动作大了点,一下就贴在严喻身上。
严喻同时睁眼,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的嘴唇离得那么近,只差一点就要碰上,呼吸都拍打在耳畔,交错着充满暧昧。
陶琢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却反应得很快,本能向后躲了躲。那躲避的动作实在有些明显,严喻眼神倏然一暗。
严喻似乎叹了口气,坐起身,抓着被子越过陶琢:“你睡吧,我去沙发。”
陶琢一怔,看着那人垂下眼睛,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在黑暗中显得无比冰冷。
陶琢仿佛被人敲了当头一棒,想张嘴挽留严喻,说不是的,不是不想和你一起睡,我只是……
可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目送严喻离开。
片刻后,陶琢打开卧室房门,走到客厅,看见严喻正蜷缩在那条短短的双人沙发上,扶手很硬,硌得人脖子生疼,严喻则微微皱眉,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陶琢不由心想,严喻误会了吗?又觉得我讨厌他了吗?明明严喻才是那个受焦虑症折磨常态失眠的人,却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妥协。
陶琢的心酸难以言说,半晌后轻声道:“严喻。”
严喻睁开眼看他。
“你进来睡吧。”陶琢道。
然而严喻只是平静地注视陶琢片刻,又闭上眼睛:“不用了。你睡吧。”
陶琢还想恳求,严喻却已然淡淡道:“进去。”
严喻的命令一向不容置喙,陶琢不敢再争辩,只好噢了一声,耷着尾巴走回卧室。
第33章大冒险
陶琢辗转反侧,整个晚上都在胡思乱想,忍不住仔细审视与严喻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对话,每一种眼神交汇。
他对严喻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呢?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还说只是普通的同学,还是严喻也和他一样,在不知不觉间滋生了越界的欲望?
严喻会对其他人笑,会摸其他人的头发,会温柔地给其他人一个家吗?
他对严喻来说,算是特别的吗?
陶琢想不出答案,饱受折磨,将近五点时才勉勉强强眯了片刻。
他睡得很浅,梦里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挣扎着爬起,发现是严喻在冲凉。
淋浴房的门打开,严喻拎着浴巾走出来。这回严严实实地穿了白T,小臂上滚下一连串线般的水珠。
严喻一怔,似乎没料到陶琢就站在门外,垂眼看陶琢,陶琢心跳倏然漏跳一拍,下意识避开严喻的视线。
严喻抿嘴,低声说早,然后小心侧过,避免与陶琢有身体接触,走进自己卧室掩上房门。
从这一刻开始,陶琢感觉他与严喻之间多了一条隐秘的河。
一条无声无息、暗流涌动的界河,滩涂嶙峋,藏满礁石。谁敢越界,便会被伤害得遍体鳞伤。于是两人站在岸边,谁都没有勇气朝对方游去。
年关将近,林思含发来微信,问陶琢是否回家过年,陶琢思来想去,决定年前回上海一趟,将自己的计划转告严喻,严喻只是点点头。
单宇提出过年前大家再好好聚一次,约了不少人,拜托陶琢问严喻要不要来,严喻说好。
单宇把地点定在桌游店,包了间房。
当天陶琢和严喻一起抵达时,一群人正吵吵闹闹下飞行棋。见人到齐了,单宇张罗打桌游,陶琢和严喻不懂,劳驾苏越廷和乔原棋普及基本玩法。
其中有一种叫我是大老板,被单宇戏称为六人版分手厨房,规则有点类似大富翁。
一张地图,一些写有金额的任务牌,六张角色牌和很多功能卡,每个玩家会拿到一张资本家角色牌。通过摇骰子走格子,决定是否和格子里指定的玩家一起做生意,之后谈判怎么分红。
总之是一个吵架游戏,大家各怀鬼胎努力挣钱,消耗彼此的功能卡,抢走对方的角色牌——如果自己的角色牌被抢走了,那就意味着该玩家基本与剩余的游戏无缘。
然而当严喻和单宇对压,压得手里显然没有任何反制牌时,陶琢捏着抢牌卡没有出,被单宇恨铁不成钢地戳额头:“你傻啊!你不会抢喻哥角色牌吗,这样你就有两个角色了,稳赢的!”
陶琢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啊,我没想到。”
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这个可能,他潜意识里就觉得他和严喻是一体的。
严喻看他一眼,把自己的角色牌递过来,陶琢一怔,又把牌推回去。
单宇在一旁看着,觉得两人矫情得不可理喻:“不是你俩在这谦让什么?兄友弟恭啊!不要给我!”
游戏结束,陶琢以200万的微弱优势领先单宇赢得胜利。
陶琢忍不住偷看严喻。这人垂着眼,冷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游戏后半程一直大公无私帮陶琢压牌的人不是他似的。
严喻太凶了,那冷冰冰的架势,不管当庄家还是上别人车,杀价都杀得人毫无还手之力。
单宇感觉再玩下去友情小船就会彻底沉没,果断收起牌,转而拉人打阿瓦隆和狼人杀。
众人热热闹闹玩了一下午桌游,吵得口干舌燥,离开桌游店,前往附近一家烧烤大排档。
单宇又来问要不要喝酒,陶琢想说不要,严喻却一动,点了点头。陶琢抿嘴,悄悄扫严喻一眼,两人谁都不说话。
这回来吃饭的人多,串都二十二十点,老板用铁盘托着一盘一盘端上来,码在桌上十分震撼。
众人一边撸串一边喝酒,陶琢趁严喻不注意偷偷抿了几口,下一秒就皱紧眉头——苦的,还有点酸,这个乌苏到底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