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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持续了多久,仿佛有一辈子那样长,陶琢失去力气,浑身一松,又被严喻接住。严喻手掌盖着陶琢的后脑勺,用力一摁,把他整个人紧紧锁在怀中。
“陶琢,”严喻的声音仍在颤抖,透过骨骼与肌肉,深深地传到陶琢身体内,“九点三十二分我没有赶到,为什么不下楼。”
陶琢抽了一下鼻子。
今晚的南城没有亮灯,世界一片漆黑,只有不时穿云而过的闪电,带着爆裂之声撕破夜幕,将世界洗刷成一片惨白。
狂风疾掠过天台,掀起他们的衣角,弄乱他们的头发,而陶琢的声音震动心脏:
“我想,如果你能鼓起勇气来找我的话……迟到一小会儿也没有关系。”
电闪雷鸣摧塌人世,颠倒梦想,却无法拆散年少的爱人。
他们无所畏惧,只会在狂风暴雨中紧紧相拥。
-卷三·霆雨声摧完-
第49章天晴
陶琢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昏了过去,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沿着铺有青石板路的小巷向前走,天下小雨,来往行人都撑伞而过,只有他没有伞,在冷冰冰的天气中瑟瑟发抖。
但他继续向前,坚持着向前,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太阳渐渐出来。
等到碧空如洗,一片晴朗,阳光落在身上时,他看见严喻站在巷子的尽头。
严喻似乎站在那很久了,一直在等陶琢。看到陶琢便莞尔一笑,向他张开怀抱。
陶琢就在这里醒了,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病房天花板。
台风已然过境,南城被昨夜的狂风暴雨撕扯得一片狼藉,但此刻晴日破云而出,温柔又灿烂,照耀着云下的每一个人。
林思含正坐在病床旁开线上会议,感觉到身旁的动静,把陶琢扶起来。陶琢注意到手上的输液针,视线顺着一路上去,半晌后呆呆地问她:“我怎么啦?”
林思含回答:“你说呢?低血糖,风感,炎症,高烧,然后就昏迷不醒。”
林思含久久地看着他,似有责怪之意,最后装不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陶琢便笑了:“妈。”
林思含什么都没有问,但陶琢相信她什么都知道,扭头四下看,问:“他呢?”
林思含明知故问:“谁?”
陶琢一笑:“还能有谁。”
林思含揉了揉他的头发:“给你买饭去了。说你应该会想喝粥,估计很快就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病房房门被人推开一角,陶琢对上严喻的眼睛。
两人视线相对,却都没有说话。严喻进来把粥放下,支起小桌板,开始慢慢盛粥,林思含便抱着电脑出去,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陶琢偏头看严喻,严喻穿一件黑色衬衫,里面是纯白的T恤,正垂眼给他盛粥,用勺子慢慢搅着放凉。
陶琢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严喻一会儿,看透窗而来的明媚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然后说:“我要生气了。”
严喻抬起眼皮来看他。
陶琢盯着他,很严肃:“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有多喜欢你,不相信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之前还好意思数落我,双标。”
严喻听着他的责骂,保持沉默,最后舀了勺粥,一边喂陶琢一边说:“那怎么办,你罚我吧。”
陶琢说:“那你过来。”
严喻放下勺子,听话地坐到陶琢面前。
忽然被陶琢拽住衬衫衣领,往下用力一拉,唇瓣上猝不及防落下两片温暖又柔软的东西——是陶琢带着笑吻了他一下。
“好啦,”陶琢轻松地说,“这就罚完了,扯平啦。”
仰起脸,埋在严喻肩头蹭了蹭,又亲了亲他的脸颊,才恋恋不舍地坐回去。
严喻垂眼看陶琢双眸,想看穿他内心深处每一道情绪。
沉默片刻后低声道:“这惩罚太轻了。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又把你弄哭了。
“可那能怎么办呢,”陶琢歪着头,“我总是很轻易就原谅你。”
“罚我喜欢你一辈子吧,”严喻低声说,“一辈子都待在你身边。”
陶琢笑了:“这是惩罚吗?这是奖励吧。”
严喻说:“都行。是奖是惩你说了算。”
陶琢抬头,在微光与清风中与严喻对视,片刻后说:“我好喜欢你,严喻。特别喜欢。……我太喜欢你了严喻。”
严喻轻声答:“我知道的。我也很喜欢你。我爱你。”
俯身撑在床边,再一次低头和陶琢接吻。
这是他们之间最温柔最安静的一个吻,甚至没有舌与齿的交错,只是浅尝辄止地停在唇瓣上,却觉得因此解开了所有心结,听到了对方所有所思所想,感受到了对方身体里最炽烈的情/欲与心跳。
于是陶琢想,大概这就是爱吧?是的,爱就是这样的东西。总是把人变得愚蠢又盲目,胆小又贪婪。明明对方已经展现出铺天盖地的浓烈的爱,也依旧不敢相信这样宝贵的东西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所以会迷路,会犯错,会伤害那个同样在意你的人。
但也因此有勇气抛下一切,只为他一人而来。
陶琢仰头,安静地沉浸在这个吻里。风吹掠而过,掀起他们的衣服一角。
过了很久很久吻才结束,严喻稍稍后退,垂眼看着陶琢,指腹擦过他脸颊。
“喜欢你。”严喻又重复一遍,像是怕陶琢听不清。
“知道了知道了……我饿了。”陶琢抓着严喻的手,边蹭边撒娇。
严喻点头:“吃饭吧。给你买了粥。还有肠粉,加了鸡蛋。”
陶琢看了一眼就笑:“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严喻也笑。他太了解陶琢了。
陶琢看着严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但想想忽然又感觉不必说。所以只是和严喻坐在一起吃饭,严喻时不时伸来筷子喂他,就很自然地张嘴吃掉。
两个少年人并肩坐在阳光里,四目相对便微微一笑。
这一刻是真正的雨后天晴,云消日散。是起点,也是新生。
把粥喝完,严喻拎着塑料袋去丢垃圾。陶琢揉了揉脸,终于感觉力气渐渐回到身体之中。
严喻回来时,陶琢仰头看药袋,问:“还要吊多久啊?”
“半个多小时吧。难受吗?”
陶琢摇头:“没有,这里好无聊,想回家。”
说完就盯着严喻,严喻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陶琢说:“我以为你会掏出一张数学试卷,说无聊就做题。”
严喻忍不住笑了:“我还没有那么……”专制吧。
陶琢用圆眼睛看人,认真地点点头:“有的。”
“那我去拿。”
陶琢立刻见好就收,躺下去装死:“当我没说。”
严喻弯起嘴角,伸手帮他把头发夹到耳后。
严喻看着陶琢回微信,没多久就把手机收走。
陶琢总感觉表面上严喻说是希望他好好休息,实际上就是想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