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一只打火机总是有原因的。
“付之然小时候离家出走过一段时间。”
“啊……?”楼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离家出走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付之然消失了三天,最后是被警察送回来的,身上还有伤,他怎么也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付之予讲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讲前情提要,只好话锋一顿,又问:“你知道我家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嗯?嗯。”楼远的思绪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疑窦丛生、诡异凶险的豪门绑架案中,闻言又是一愣,“你没说过,但我能猜到。”
“拆迁赚来的钱,当年拆迁款按人头给,那段时间我们那一片的生育率和结婚率创了有史以来新高,生付之然是为了多拿一个人头的钱。”
“那又怎么样?”楼远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件事情很理所应当,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什么:“付之然后来知道这件事情了。”
“嗯。”付之予点点头。
对于一个心智发育尚不成熟的小孩来说,这样“多余”的出生原因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彰显重要性、强调存在感的最直接方式,除了离家出走,连楼远都想不出来其他的。
楼远本想说一句好幼稚,但转念一想,他能够评价这件事情幼稚只是因为他已经对类似的情况看开了而已。
他扪心自问,小时候的自己似乎使用过更加过激的手段吸引父母的注意力,包括但不限于打架、打群架、撺掇别人打架。
接受父母更喜欢楼安这件事情花费了他许多年。
“那他离家出走和你有什么关系?”楼远文。
“付之然说,那些事是我告诉他的。”
“什么?”楼远瞪大了眼睛。
付之予低下头戳起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神色平静得仿佛是在讲故事汇里面属于别人的家长里短,没有给付之予本人的情绪带来任何一丝波澜。
可楼远第一次听这个故事,显然十分无法理解这件事。
根本不用付之予继续说下去,楼远已经能猜出来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样子的了。
付之予比弟弟大两岁,在父母看来,付之予显然是更成熟稳重,也更懂事的那一个。
把明摆着会造成误会的事实主动告诉给自己的弟弟,这意味着什么无需多言,属于小孩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幼稚但极其有效。
楼远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还是问:“就因为这个?”
“不止因为这个。他们本身就更偏心弟弟一点,这只是一个让他们理所当然不喜欢我的理由。”
楼远不想看到这样子的付之予,没过脑子就说:“你别说这样的话。”
付之予抬起头,眼中带着笑意看他。
楼远似乎在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暧昧不清的话,摸摸鼻子找补了一句:“也不是所有人都偏爱更小一点的孩子。”
他说完才发现话题跑偏了,立刻把关注点从自己身上移回付之予头上:“所以是付之然在污蔑你吗?”
“也许吧。”付之予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很僵硬了。”
楼远憋了一会儿才说:“那么小的年纪,皇上的孩子夺嫡都没夺成你们这样子。”
但其实楼远自己心里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一件两件小事就可以促成,小事往往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先前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恩怨已经积压许久,只是缺少一根戳破气球的针而已。
喜欢和不喜欢没有那么多理由,他喜欢付之予没有理由,付之然不喜欢付之予也没有理由。
就像他的父母不喜欢他,也没有理由。
“你有没有和他们一起逛过商场,你的家人?”楼远问。
他记得覃然说,也许长辈会和不喜欢的小孩吃饭、过生日、送礼物,但不会和他们逛商场的。
付之予看着他讲话时亮晶晶的眼睛,便弯起眉眼笑了笑:“没有。”
“没事,我也没和他们逛过。”楼远不知从哪摸出一罐可乐,推到付之予面前,“下次咱俩逛?”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章
第29章优先级
五位壮汉是付之然手里的新项目惹出来的纠纷,跑来找付之予的本意并不是对他进行一系列威胁,只是不知从哪打听到付之予这边有人脉,想来疏通疏通。
但他们疏通的手段着实有些粗鲁,五个人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又认为付之予是高高在上的传统老总形象,担心压根见不上面,连招呼都没打就跑了过来。
付之予在来的路上留意过,这群人已经跟了他一路,瞧着没一个好东西。
他本来不想惹是生非,可他们偏要跟到楼远的店门口。
付之予不想让楼远看到一切不和谐的意外,楼远的日子应该变得安稳起来,不会再有所谓的债主上门,也不再为无端的祸事背锅。
他对这五人本没有恶意,只是其中有两个人情绪太激动,一上来便拉拉扯扯,付之予没忍住给了他们一拳。
完全错频的沟通持续了将近五分钟,直到楼远出来看情况时他才冷静下来,明白这几个人居然是来求人的。
付之予对这样的人没什么耐心,冤有头债有主,外人误会他和付之然是一脉相承的奸诈,他可不想为这些无厘头的猜测买单。
这些话无需和楼远解释,听了也是平添恼火。
从前他与付之然虽也关系不算好,但起码表面功夫还是做得不错,直到两人都上大学后,付之然才渐渐展露自己的那点心思。
付之予没功夫去猜他的人生规划,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等到他手中的几个合作谈好,也是时候分出去单干了。
这是他从大二开始就在准备的内容,大学期间积攒的经验及资本足够支撑他运营起属于自己的事业网。
可此时他可以暂且将这些全部抛之脑后,扔掉属于创业者、合作者、开发者的所有身份,回归成最简单、白纸一样的大学生付之予。
他坐在汇腾科技的店里,和楼远一起摊在躺椅上,日薄西山,从这个角度看不到日落的地平线,却能看到大片染成金红的天空。
晚风丝丝缕缕飘进来,像门口摇摆的垂柳,时不时轻柔地拂过脸颊,吹得人熨帖舒服。
店里的学生来来往往,鼠标点击声、键盘敲打声和打印机运行的声音混在一起,不算嘈杂,别有一番安心的静谧。
楼远面前的平板上实时弹出入账情况,大部分是几块几毛的零碎钱,好在日人流量大、成本低,积攒在一起也能赚出还呢入眼的数目。
他被晚风吹得醉醺醺的,身边有人在讲话也反应了一下才转过头去。
是有人来找楼远修电脑,C盘已经满得发红,整台电脑都卡得不成样子,还时不时有病毒小广告在桌面弹出来。
楼远把躺椅扳直,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