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前几天聚会时吴佳年透了点消息给他,楼远和几个认识的数码城商家商量了一下,打算趁着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时提前跟工厂协商个优惠价。
具体内容基本在线上谈妥了,合同电子版就能签,临时又说想明天和数码城的几家店线下见个面,顺便来汇腾科技一趟,看着是又有想反悔的意思,晚上时对方说明天有事把日子提前到当晚了,那时楼远刚准备推门进桥西酒馆文承的包间,消息都没看完一推门就听到文承聊付之予。
楼远独自闯荡十多年第一次搞砸事情,他来不及在心里抽自己,琢磨一会儿,问:“来的是刘老板吗?”
“不是刘老板,眼生,应该是新来的负责这方面的,看着不太好说话。”覃然低声说,“这方面我不在行,我觉得对方还是想再提价,特意派了个没交情的来。”
楼远揉了揉眉心,从长竹社区过去最快也要十分钟,让人家等十分钟显然不合适,他脑子转得飞快,立刻说:“你等一分钟,我摇个人去。”
“啊?你还能摇来懂这个的?付之予吗?”
“你请人家先进去坐坐,援兵最慢一分钟就到,长得略有点欠揍,你一看就能认出来,我大概十分钟到。”楼远说完就挂了电话,开始低头打字。
他们打电话的声音没压着,付之予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见楼远挂断电话,便说:“我和你一起。”
“嗯。”楼远应一声,惆怅道,“完蛋了,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吧,这都能忘。”
“已经很好了,”付之予动作很利落,把灯随手一关就拉着人进了前室等电梯,“你一个人管一个店,应付家人,还要上学。”
楼远铁面无私:“你不用安慰我,我将进行我出生以来最深刻的一次反思。”
付之予笑了一下,他没有问楼远喊了哪个帮手,两个人匆匆赶回桥西路,见到汇腾科技门口果真站着几个陌生人,只不过看起来这场短暂的线下见面已经行至尾声,到了送客环节。
覃然正在和那几个人聊着些什么,楼远快走几步上前去,自然而然地加入对话。
付之予没有过去,把主场留给楼远,他转而看向店里,文承正靠在墙边,手里端着一杯水,掀起眼皮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跑来救场,麻烦你了。”付之予看出对方眼里的戏谑,拍拍他的肩膀。
文承可不吃这套:“我爸喊我去旁听董事会都没把我从酒局上带走。”
付之予笑了一下:“今晚我请了。”
“可算了吧。”文承说完,看着门口正在交流的一群人,又觉得好笑,“这人是楼远朋友?”
“嗯。”付之予知道他说的是覃然。
文承打量着覃然的背影,对方今天穿了件单薄的短袖T恤,露出的手腕上缠着朱砂铜钱蜜蜡一大堆手串,还留着一条缀到肩膀的小辫子,瞧着是非常标准的道上兄弟模样。
结果刚才他一进来覃然就开口管他喊老板,咣当一声把店门关上,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我平时做的都是八位数的生意。”文承扯起嘴角笑了笑,“今天来捣鼓数码零件批发,他说我不懂行情,建议我先打电话跟楼远通个气。”
付之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几杯茶:“他是怕主意拿错,这店毕竟是楼远的。”
“他怎么想是一码事,但这话不能直接说,他那样说了,听着我没什么话语权,我怎么继续跟人家谈?”文承冷哼一声,把水杯放回桌上,“好在他长得凶,看起来在唱红脸,多少也能说得过去。”
付之予没有说话,门口的楼远忽然转头看了眼屋里,似乎是对方在交流中提起了里面里面那位文老板,楼远对着文承点了点头。
“谈的怎么样?”付之予问。
“压到最低价了。”文承抱着胳膊,打了个哈欠,“应该比数码城的还低,回头跟楼远说别把这事说出去。”
付之予偏过头去看他。
“看我干什么?”文承被他看得起鸡皮疙瘩,“我还没问你,你俩一起来的,怎么着,搞上了?”
“嗯。”付之予应了一声。
文承撇撇嘴:“别老半死不活的,年轻人谈上恋爱了就有点朝气,你天天这样子也不知道楼远喜欢你什么,需不需要我透露点秘密给他,给你们添一把火啊?”
付之予听多了文承这样不甚正经的话,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也懒得和他计较:“随你。”
“之前饭局结束后你故意和人家保持距离,连着一个月雷打不动只吃饭不约会,还装得很被动的样子,不怕楼远知道了跟你翻脸啊。”文承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调侃。
付之予依旧懒得理他。
他并不是要故意钓着楼远,只是那时他确实觉得应该适当放缓一下节奏,不要在最上头的时候太冲动,但他并不想故意疏远楼远,保持距离这种事情对他这种不擅表达自我的性格来说有些困难,一旦拿捏不好尺度很容易伤到人心。
他把主动权交给楼远。楼远是个情绪表达十分直接且热烈的人,他来主导的“保持距离”不会让人难过伤心,不会让人吃醋、误会、推拉和火葬场。
从结果导向来看,一切都刚刚好,从过程导向来看,楼远似乎确实被钓了一下,还钓得无知无觉。
文承见付之予这副恋爱脑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觉得没意思,便换起话题聊别的:“不过我看着楼远跟你撞号了呢,你俩谈ok吗?”
付之予终于肯分给他一个眼神:“……你还挺操心。”
“操,这不是非常严肃且重要的事情吗?”文承道,“我不建议你俩轮流来,轮流的话你们还得每天打一架决定上下。”
门口几人终于聊完,覃然和楼远走远些把人送上了车才回来,商务社交非常消耗脑细胞,二人一回来就扯过椅子瘫了下来。
文承不再唠叨他那些破八卦,只是扬了扬下巴,问楼远:“是不是得给我结个出场费?”
“结,下次请你吃饭。”楼远没骨头一样靠在躺椅上,还能用这个懒散的姿势拖着躺椅蹭到付之予身边,“你是真有本事,十分钟硬是把对方堵得没话说。”
“废话,你不看看我平时是干什么的。”文承说着,眼睁睁看着这对狗情侣挨到一起,话都说不顺了,“……你俩是一秒都分不开吗?”
话音刚落,还没等付之予和楼远有所反应,覃然把刚灌嘴里的茶喷了一地。
第40章又来了
往常周五傍晚的打印店人流量很大,不少下晚课的学生回来印材料,只不过今天为了接待这场非正式会谈,在门口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店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覃然一只手拿杯子一只手擦嘴,瞪着地上那片水渍,说不出话来。
始作俑者文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场面,淡定地扭头问道:“他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