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河畔悟道

寂夜刀与霞光刀吃美了。

随着陆燃不断搜集神墟碎片，一双唐刀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大。

尤其是霞光刀！

它毕竟是父亲的佩刀，在成长方面，它远比寂夜刀起步早。

当这场盛大的赐福结束时，霞光刀嗡嗡作响，好像陆燃一不留神，刀刃就会脱手一般。

陆燃心头狂喜！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此时的霞光刀，恰如邓玉湘斩杀阴花旦那一夜、反应尤为剧烈的斩夜大刀一样！

在汇聚出器灵的道路上，霞光刀正大踏步的前进着。

这专属于“北风刀”一派的神墟，着实令霞光刀获益匪浅！

与陆燃一样，霞光刀想要晋升为神兵，同样需要一个契机。

不同的是，陆燃不清楚自己晋级的契机在哪。

但霞光刀的契机，陆燃很清楚：

必是某一次农历十六、红日初升的清晨，当霞光遇到漫天霞光时......

名就，功成！

陆燃真的很开心，此行北风城简直太值了！

但很快，他又有些担忧。

因为颜霜姿失踪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随着破碎的神墟，一同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难不成，她也炸了？

陆燃忍不住暗暗揣测，自己吸收的残砖碎瓦中，是不是有颜霜姿的尸骨混在里面。

嗯...应该不至于吧。

神明大动干戈，制作出十年难遇的神墟，然后将唯一成功闯入神墟的弟子给献祭了？

祭典过后，陆燃询问过一些北风信徒，但众人均不知晓，那位光芒万丈的师姐去了哪里。

陆燃还给邓玉湘打了电话，讲述了城中发生的一切。

大梦魇的反应，终于让陆燃松了口气。

她说，颜霜姿真的很幸运。

虽然邓玉湘也不知道挚友去了哪里，但颜霜姿一定是去领赏了。

保底也得是获得了一次历练机会！

陆燃心中了然，所以，颜霜姿被神明传送去了异度空间？

北风大人，好手段呐！

邓玉湘那言之凿凿的话语，让陆燃安心了不少。

因为他是真的担心，神明·北风将颜霜姿给碎尸万段了，而后赠予城内外的英豪......

正常人，根本就不会有陆燃这样的想法！

奈何陆燃很清楚神明一族的嘴脸，所以常怀浓浓的戒备之心。

陆燃和斯仙仙又在城中等候了一周，没等来颜霜姿回还，他便拽着玩疯了的斯仙仙，启程返乡了。

腊月初八这天，陆燃先是将斯仙仙送回了锦川市，并在站台上，亲手将她交给了斯阿姨。

在阿姨的一声声感谢，与斯仙仙的不舍道别中，陆燃又上了列车，踏上了归途。

回到雨巷城时，已临近黄昏。

“呼......”

出站口外，陆燃深深地舒了口气，看着门可罗雀的车站。

在雨巷城这个小站点里，只有十几人下车。

寒风吹过，掺杂着点点霜雪，扑打着面庞。

陆燃愈感凄凉。

清晨时分，他还在神明脚下、北风城中。

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景象，与眼前这冷清画面对比起来，让陆燃心中的落差感极大。

他默默驻足了一会儿，这才去往了一旁的超市。

买上牛奶和面包之后，陆燃打了个车，去往了武烈河畔。

又一次，陆燃爬上了废弃居民楼的天台。

“爸，好久没来看你了。”

陆燃小声说着，来到天台一角，将买来的牛奶和面包，放在了石制围栏上。

“我是溪境五段了，差一点，就能跟你在同一个大境界了。”

陆燃退后两步，左手怀抱双刀，右手抽出了其中的霞光刀。

“你的老战友，也快成为神兵了。”

不知为何，陆燃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你说，等霞光汇聚出器灵之后，我该叫他叔叔么？”

“嗯...各论各的也行。”

“我叫他叔叔，他叫我主人。”

黑衣少年像极了一个精神病人。

在这冰冷的寒冬腊月里，孤身站在破旧的天台上，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良久，陆燃转头望向南方，看着那滚滚流淌的武烈河水。

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万物沉寂，天地冰封。

唯有这条武烈大河，固执的流淌着。

河面之上还有浓浓的白雾升腾，就好像这河水是滚烫的沸水。

管你天寒地冻，我自波涛汹涌。

“嘎吱，嘎吱......”

陆燃脚踏着积雪，发出奇妙的声响，来到石栏前。

他的眼神竟有些迷离，似是看入了神。

夕阳西下，

余晖落在黑衣少年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暗金色的轮廓，煞是美丽。

日暮向晚，

美丽的轮廓渐渐消失，少年的头上，已然落满了霜雪。

而他依旧看着，入神的望着河流。

似乎，

那些妄图阻拦它的，均被卷入了滚滚洪流之中。

亦或是化作河面上的缕缕白雾，终会消弭无踪。

“嗡！！”

一股股剧烈的能量，自陆燃体内翻涌开来。

他却仿佛不自知，依旧醉眼迷离，沉醉于冰天雪地里的那条河流。

时节的更替，岁月的变迁。

所有的所有，都不影响它奔涌向前。

河名武烈。

猛烈，刚烈，许还有丝丝壮烈。

“呼！！”

翻腾的能量搅起阵阵狂风，掀起天台上的积雪。

层层弥漫的霜雪中，那醉眼迷离的人，神色渐渐变化，眼神愈发炽烈。

这是自己第几次在天台上晋级了？

“呵......”

陆燃深深的舒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目。

关于归属感，

这条武烈河，这座雨巷城，并不需要给予陆燃更多了。

他知道自己属于这里。

然而这一方天地，依旧一次又一次的眷顾着他。

似是生怕他离去。

陆燃突然想起了邓玉湘，她的所见所闻，应该与自己一样吧。

所以她才放弃留在北风城，放弃了一条步步登天的捷径，只身返回雨巷。

若大梦魇留在神明脚下，她会被昔日的挚友压一头么？

进入神墟的人，会不会是她呢？

起码有些机会吧。

在旁人眼中，永远灰霾的雨巷城，似魔窟炼狱。

但在陆燃与邓玉湘耳中，飘摇的风雨声，更像是家乡的轻声啜泣。

“呼！！”

昏暗的天色中，破旧天台上，一股恐怖的能量翻腾开来。

黑衣少年终于睁开了双目。

其中光华流转，灿若谪仙。

河境·一段！

“爸，成了。”

陆燃扭头看向天台一角。

石栏上的牛奶和面包，早已被吹了下去。

嗯...问题不大。

自己晋级这么长时间，亡父应该早就享用完了吧。

低沉的话语声，突兀印入脑海：“你似乎并不太高兴。”

陆燃吓了一跳！

还以为老爸说话了呢。

他反应了一下，这才道：“仙羊大人。”

仙羊：“我以为，你会欢呼雀跃。”

“我挺开心的呀。”陆燃咧嘴一笑，“可以拥有水流铠甲了，可以激活新神塑了。

还能学我们仙羊一派的新神法了。”

说着说着，陆燃还真就开心了起来，声调高了不少：“我能把敌人变成羊了？”

仙羊：“当然可以，只不过施展此法后，你也与羔羊无甚区别。

尤为虚弱，不堪一击。”

陆燃点了点头：“那也得学！”

神法·羊，的确相当特殊。

施展此法，陆燃几乎要全方位的付出！

不止是身体虚弱、神力亏空，更会让他的精神极度疲敝。

另有一点，是最为棘手的！

每每施展此法，施法者自身的灵魂，也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损伤！

直至施法者使用的次数足够多、灵魂日渐残缺，整个人终会沦为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正因为此，世间信徒才不对仙羊一派趋之若鹜。

神力能吸，气力能补，精神能够休养，但是灵魂......

你怎么修复？

如此bug级别的神法，强到六亲不认的地步，连施法者本人都杀！

这也是为什么，仙羊本派的信徒，几乎不会施展此法。

当你甩出神法·羊的那一刻，你就是在自杀！

但对陆燃来说，灵魂层面的难点，还真就能解决！

黑火羊首可是玩灵魂的高手，园内那么多邪塑都能滋养，还差陆燃这个雕塑园主人了？

更何况，陆燃的手里还有一枚往生钱呢。

也许，这也是神明·忘泉大人赠予陆燃法器的原因？

总之，陆燃面对的敌人实力境界越强，他需要付出的就越多。

直至敌人强大到一定地步，就算陆燃付出再多，此法也无法生效。

陆燃曾细细研究过此法，以他目前的河境·一段为例，只要对方是河境·五段及其以下，此法就能生效！

也就是说，只要陆燃想，他现在就可以将大梦魇变成一只小羊羔。

嗯...听起来还挺诱人的？

若敌人是江境级别，陆燃的神法就不灵了。

届时，陆燃付出的再多，只可能遭受反噬，敌人并不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哪怕陆燃是河境·五段，也很难跨越层级，将一名江境信徒变成小羊。

大境界之间的差距，宛若天堑！

绝非“奇技淫巧”所能弥补。

但是，一旦陆燃进入江境的话......

管你是江境四段还是江境五段，见到燃神，统统都得给我咩咩叫！

有一点“同境界无敌”的意思？

嗯...不好说。

毕竟陆燃施法后，也跟废人没啥区别了。

陆燃就只能仰仗队友。

未来，陆燃倒是还能操控邪魔，也算是自带队友？

陆燃沉默良久，开口道：“仙羊大人，我们能在此处，先激活夜魅邪塑么？”

“你想......”

“弟子想开启邪法·夜舞倾城。”

说话间，陆燃一手按在围栏上，向楼下望去：

“我想凌空而立，想从这高空之上，一步步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