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降谷零顿时舒服了,甚至能够忽略因为看到鹿见春名从萩原研二的卧室里走出来而产生的微妙的情绪。
这两个人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住在同一间卧室之中到底做了什么,降谷零一点都不敢想。
萩原研二的目光在鹿见春名和降谷零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凝滞在鹿见春名的身上,“小诗什么时候知道的?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看我演戏的时候心里其实在偷偷笑我吧!”
高个子的青年警官露出了十分不满的忿忿表情,扑上去用两只手的手掌贴在鹿见春名的脸颊两侧,用力的挤压让那张脸挤成了一团,脸颊肉和嘴唇都因此而嘟了起来。
“没有笑……”鹿见春名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他双手握着萩原研二的手腕,将挤在自己脸上的两只手放了下来,这才能继续正常地说话。
“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三年前我就知道了,没告诉你们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而已。”鹿见春名撇了下嘴,“再说了,那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反而是不妙的时机吧。”
组织内的成员以某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得知了他们的身份和联系,当时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根本无法确认鹿见春名的立场,况且降谷零卖了他这件事在先,怎么都不可能相信他确实不在意这件事……和同期之间的关系也只会被当成把柄拿捏。
——随时有可能爆炸的不安定的炸弹。
一定会被这么认为吧?
“那……”萩原研二得到答案后又有些忐忑不安,“小诗会生气吗?关于我在你面前伪装这件事。”
“我完全不在意。”鹿见春名十分笃定地说。
他抬起金色的眼睛来,璀璨的日光被固定在他的眼底,倒映出萩原研二的面容来。
“有所保留是很正常的事,只要我知道研二和我相处时都处于真心就好了。”
只用确认心意是真实的就足够了,只要感情不是虚假的就好了。
鹿见春名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就像他即使被全国通缉,只用漫画和游戏就能依然保持精神稳定的情况活下去,并且没有因此而愤世嫉俗、出现什么反社会人格来一样。
就像他也有“亚人”这个秘密瞒着萩原研二一样,萩原研二为了同期的安全在他面前有所隐瞒也是正常的事情,他不会因此而生气。
鹿见春名说出这句话来时,脸上的神情、眼角眉梢都变得柔和下来,金瞳专注地凝视着恋人,目之所及中只剩下那抹格外浓郁的紫罗兰色。
“我只在意研二的心意。”
鹿见春名的表情专注又认真,语气庄重地就像是宣誓。
萩原研二呼吸一窒,破防般长长舒了口气,伸手圈住鹿见春名的腰,低下头来将下巴搁在鹿见春名的肩上。
“当然是真心的。”他语气郑重,“对小诗的心意——这一点绝对没有任何虚假。”
鹿见春名轻轻偏头,贴在萩原研二的鬓边。
“嗯,我知道。”
“够了啊我说。”降谷零凉凉地开口,“希望你们知道这个房子里还存在第三个人。”
他深刻地觉得自己踏足这间房子完全是个错误——明明他一天只睡两个小时,为了任务、为了覆灭组织而兢兢业业,结果他的好搭档却在这里和他的同期黏黏糊糊谈恋爱?
这其中的落差实在太大,让降谷零瞬间就看这俩人不顺眼了。
“时间快到了,走吧。”降谷零看了一眼腕表上指针的指向。
萩原研二大概知道这事组织的任务,十分体贴地没有问任务的具体内容。他松开圈住鹿见春名的手,看着恋人和降谷零一起出了门。
在玄关处换好鞋子之后,降谷零打开了门,率先走了出去——但鹿见春名却没立刻跟上来。
他疑惑地回头,但在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之后,恨不得从来没见过这一幕。
萩原研二握住了鹿见春名的手腕,让他不能立刻离开。另一只手握住了门内侧的把手,仗着身高的优势将鹿见春名困在门缝与墙壁夹角的缝隙里,在那双带着疑惑的金瞳抬起来看向他时,萩原研二俯身。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尝到了萩原研二的味道。
这个吻十分短暂,若隐若离而一触即分。
虽然因为身体遮挡的原因,降谷零没能看地十分清楚,但仅凭动作也能分辨出来什么……不管如何,至少此时此刻,降谷零希望自己瞎了。
单人宿舍的门缓缓关闭,将萩原研二的身影彻底遮挡住。
等他眼底中萩原研二的倒映彻底消失的时候,鹿见春名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沉静了下来。
在那个瞬间,鹿见春名从“小诗”这个特殊的代称所代表的角色之中抽离了出来,变成了降谷零所熟悉的那个组织的告死鸟。
鹿见春名一言不发地跟在降谷零的身后,等他们一起走进电梯里时,降谷零才问出了疑惑:“你和萩原……”
“交往中。”鹿见春名十分干脆地回答。他偏了偏头,不解地看向降谷零,“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
是很明显,所以他才想确认一下啊。
降谷零说的十分含蓄:“没想到两天不见,你们的关系就这么突飞猛进了。”
前几天还是记忆丢失、表面亲厚实际疏离的态度,两天一过甚至已经成为恋人开始交往,说不定已经快进到同居了——降谷零怀疑自己可能错过了整整几十章的剧情。
“其实已经过了很久了……七年了。”鹿见春名垂下眼睛,声音中淬着冷意,“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但总有其他的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来打扰我。”
不管是任务还是组织,都是麻烦。
组织的人不可能全部杀光,必须彻底地、从根源上瓦解,将恶行曝光在阳光下,接受社会层面上的审判,这才能让那些肆无忌惮的人变成阴沟里的老鼠,惶惶不可终日,并且不见天光。
鹿见春名一直是没有什么追求的人。
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事物能令人甘愿用生命为代价获取,但当一个人再也不会死亡之后,生命的重量便如同羽毛一样轻。
反正不会死,随随便便怎么过都是一生,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再有过多的追求了吧?他怀抱这这样的想法,直到萩原研二在心中的分量不断加重,最后完全占据那磕跳动的心脏。
里面滚动的不是血液,是浓稠的、小心翼翼的、名为“喜欢”的情绪。
他有了想追求和守护的东西,所以才能因此而前行。
但在组织的事情上不能太着急,就像松田阵平说的那样,心浮气躁乃是大忌。
鹿见春名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松田阵平的名言。
到一楼了,电梯厢内发出提示音,沉重的门缓缓打开。
降谷零的白色马自达就停在不远处,他给车解了锁,却没立刻进去。
“给你准备的参加晚宴的西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