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上关系也会有麻烦,因此而对她进行冷暴力。
——学校里的那些事情,是在犯案嫌疑锁定在前川一家之中时,警员向前川琥珀所就读的学校的老师那里了解到的。
身为公立学校的老师,对方当然不会把所有事情说的那么直白,但这些事情从那些委婉的语言之中也能分析出来。
至于同样被认为有嫌疑的弟弟前川瑛太——他曾经和前川美保有过恋爱关系,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前川美保选择嫁给了哥哥前川裕贵。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缘由,前川美保才对家暴选择了隐忍,前川瑛太也在哥哥前川裕贵赌光了手里的钱、而选择上门来找他要钱时,每次都选择将钱给出去。
前川美保可能会因为家暴而选择杀死丈夫、前川琥珀可能会为了保护母亲而杀死父亲、前川瑛太可能会为了不再被勒索和保护曾经的恋人而杀死哥哥……三个人全都拥有作案的动机。
但和伊达航见过的其他犯人不一样,这三个都姓前川的犯罪嫌疑人并没有互相指责阶段、并且试图将所有罪行都推到其他人的身上,他们仅仅只在警察问话的时候表现出了顺从和配合,其他的所有时候都表现出了一种互相守候的默契。
这个案子实际上并不复杂,只要锁定了嫌疑人的范围、确定了是使用氰化物进行投毒的作案手法,凶手是绝对藏不住的。
前川美保坐立不安,她的双手十指紧紧绞在一起,修建地圆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前川美保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正在勘察现场的萩原研二。
“警官先生,”嘴角还带着一点红肿的女性说,“是我做的,请逮捕我吧。”
她将双手伸到萩原研二的面前,语调还在轻微的颤抖,神情却出乎意料地坚定。
“你做的?”萩原研二并没有立刻就为前川美保带上手铐,“但你从哪里弄来氰化物?”
前川美保是家庭主妇,几乎不怎么外出,能接触到氰化物这种东西的渠道少之又少——但还是有可能的。
前川美保看了一眼前川瑛太,毫不迟疑地开口:“是我从他工作的化工厂里偷来的。”
前川瑛太在一家化工厂工作,他也是那个最容易接触到氰化物这种剧毒化合物的人。按理来说,剧毒的氰化物是要被严格管理起来的,但这家化工厂存在的时间很长,在各种规矩上也多年未曾变过,于是就有了钻空子的空间,再加上仓库的管理员也是个有些贪财赌博之类小毛病的人,想偷到一点点的氰化物并不算困难。
毕竟氰化物这种东西,只要一点点就足够致命,比起仓库中那些庞大的存量,少的这一点点根本不会令人发觉——只要说成是正常的损耗就没问题了。
“可这么看来,是前川先生更具有作案动机吧?兄长经年来的勒索、被夺走恋人的不甘心,这么多年的隐忍避让下来,忍无可忍想杀了他……也不难理解吧?”站在伊达航旁边的高木涉质疑。
如果说的更直白一点,警察们显然并不相信前川美保会是那个真凶。
在前川琥珀出声之前,前川美保就开始被家暴了,而她每一次每一次都选择了忍耐,这份忍耐一忍就是十几年,如果真的打算反抗,那么此前早就可以选择动手了吧?前川美保太过软弱,就算这个时候站出来自首,也像是在帮谁顶罪。
在被询问到具体的作案手法、以及偷窃氰化物的具体过程的时候,前川美保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始编造,这些临时的编造中有十分明显的逻辑破绽,伊达航一眼就能识破。
前川美保的说谎无异于证明了这个事实——她就是在帮人顶罪。
前川琥珀似乎看不得母亲被盘问地露出难堪的表情,她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才上初中一年级的女孩十分努力地想上母亲躲在自己的身后:“是我做的,我妈妈是想帮我顶罪,是我做的——我杀了那个混蛋。”
她甚至不屑于用“父亲”称呼死者。
“仓库的那个老头也是个酗酒的混蛋啦,有穿制服的女孩子随便给他灌点酒就能把他的钥匙摸走,仓库里的东西还不是随便拿?”前川琥珀言之凿凿,“我在那个混蛋的饮料杯里放了氰化钾,他喝完就死了。”
“哈——活该!”
她讽刺地笑了一声。
“够了。”前川瑛太咬了咬牙,伸手按住了前川琥珀的肩,“我就是再懦弱,也不会让小孩子替我顶罪的。是我,我忍受不了哥哥抢走我的女朋友、之后又因为我而粗暴地对待她,每次赌博输了钱就来找我要,这么多年下来我根本没有积蓄……这个畸形的家庭已经被他掏空了。”
“我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想要结束这痛苦的一切,就只能杀了他。”
前川瑛太的语气十分痛恨。
“所以我杀了他。”
在这个合家欢的时刻,在前川家所有人的注视下痛苦地死去。
伊达航有点犯难——他头一次见到三选一的情况下,三个嫌疑人全都互相争着帮彼此顶罪的。
“诶?”江户川柯南十分没眼色地在这个氛围沉重的时刻出声,“这个姐姐手上的手镯怎么裂开了?”
吉田步美凑过来仔细看了一眼:“真的啊,明明是这么漂亮的镯子,居然有一道裂痕……诶?手上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他们看的是前川琥珀手上带着的手镯,颜色通透的玉石镯子上,骤然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纹,为纯粹的淡绿色添上了一道瑕疵。
“前川小姐,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吗?”萩原千速看向她。
黑发的女孩没有任何躲闪和逃避的举动,她脸色苍白,在直勾勾地盯着萩原千速几秒后,才顺从地将手递给了她。
萩原千速垂下眼睛,凝视着前川琥珀的手。
虽然她身为警察,很少会在手上做这些装饰,但萩原千速毕竟是女性,当然看得出来前川琥珀指甲上残留着的那些白色半透明的痕迹是什么……那是穿戴式美甲残留的胶痕。
“我说了呀。”前川琥珀开口了,她毫不避讳地和萩原千速,凝视着他微微笑了起来,“是我杀的哦。”
她接着开口。
“我今年上国中一年级,刚刚过13岁的生日。”
萩原千速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法律规定,不会追究未满14岁的未成年人的刑事责任。
而前川琥珀已经13岁了,如果她不快一点动手,就会超过14岁的界限……即使未成年犯罪法会让她接受一些惩罚,但不管怎么说都比坐牢要强。
如果她不动手,她、她的母亲就会在余生之中继续忍耐来自父亲的暴力和压迫,这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只有无尽的黑暗。
所以前川琥珀动手了。
她将氰化钾的粉末藏在指甲里,倒进了前川裕贵的饮料之中,而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十分镇定地去洗手间洗了手,卸掉了残留着氰化钾粉末的美甲。
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