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很正常,许江平是嫡长孙嘛,是奶奶第一个抱上的大孙子,还奶奶从小看着长大的,偏心也正常。
但老人这话,让车里的许江河一时还是有些不好回答,好在大娘,也即是大伯许国丰的老婆板脸讲了奶奶一句:“江河有多忙你没听国丰说吗?他二十七才回来的,国忠讲他回来后都没歇一口气,那,那出息都是人家拼出来的!”
讲完,大娘转脸堆笑看看向许江河:“江河,大娘说的对不?”
说话间大娘还往车里瞄了一眼,见後座也堆着东西,顿时那个脸色表情啊……咳!
末了,大娘看了一眼许江河的脸色,她又笑了笑,殷勤中又挂着几分唯诺。
大伯为人一言难尽,大娘其实更甚,奶奶当年可是敢对老妈吴秀梅动手的人,但大娘一个眼神,这老太立马就没脾气了,甭管有没有外人在。
好像农村里都这样,家兄弟变得刻薄都是媳妇在背後捣鬼的,可是反过来一想,家姑姑似乎又没问题的样子?
事实上,大娘以前对许江河也不太好的。
“大娘。”许江河笑着,喊了一声。
大娘闻声一喜,脸色看起来不仅是受用,还有几分光荣感,其实说白了还是心态变了,现在是带着讨好来的。
这时鞭炮放完了,大伯也过来了,态度跟大娘一个样,嘘寒问暖的好不关心,然後让许江河赶紧把车开开,停好。
许江河话不多,情绪稳定,态度是不冷不淡的。
算起来他是晚辈,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不需要刻意自觉的摆出晚辈姿态,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且他也习惯了,前世偶尔回来一次,那家伙,就这麽说吧,县里分管招商的领导都过来了,所以更别提大伯这一家子的。
当然了,现在还不行,停好车,许国忠跟一群沾亲带故的村里人走过来,开始让许江河挨个的叫人。
这是应该叫的,许江河不唯诺,但也不摆架子。
总之客客气气的,距离感拉的很好,除了脸可能还是稍显稚嫩,但待人接物言行举止什麽的颇为老练,完全看不出学生样,也颇有几分气场。
这属於是第一印象,定基调的,x6都开回来了,凭的是他真本事,所以一圈打下来,村里人看他的眼神彻底不一样了。
另外的话,许国忠也没给许江河拖後腿。
其实老登也就是在徐叔面前会容易闹丑相,搁村里他其实挺能装的,姿态摆的不低,当然了,村里人对他确实是看重,也知道他跟徐叔间的那层关系。
该怎麽说呢,副厅以上的全国搂起来有个十多万,但绝大多数人,包括老宅村里的这些人,可能一辈子下来连个接触的机会都够不上。
许江河的事儿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了,眼下一家子回来,许国忠就在跟前,所以一方面可劲儿夸你家出人了,一方面又难免会打听个不停的。
老登这次就很会说话,或者说很会吹,说许江河也就是高三突然开窍,发狠了,把成绩搞上去了,他头脑是有的,然後就开始创业。
说着,老登又说他去过金陵,去过许江河的大学,说许江河创业也是靠头脑的,那都是跟教授专家级的人一起合作共事。
最後进入正题,好为人师指点江山又开始了,说什麽子女一定要让他读书,砸锅卖铁都要供出来,现在时代变了,都是讲知识的,要学历的,咱们这些普通家庭想要望子成龙就这一条出路,读书改变命运。
然後又巴拉巴拉的,开始凡尔赛,说他其实真不想江河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是有出息,但太累了,太拼了,二十七才回来,开个年就要走,搁家没待个几天也就算了,一样不能歇,他都看着都心疼。
老登看着都心疼?
许江河听着都想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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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麽说是对的,许江河突然冒头,肯定有人会心里不舒服,不盼着好,如果要是靠着点运气,那好嘛,背地里更呵呵了。
农村人,应该说很多普通人都有这样一个心态,一种局限性,看到别人混得好,赚钱了,都会下意识的认为那人是运势好,尤其是对做生意的,所以很容易出现失衡心态。
但有一种情况是例外,或䭾说能反应出国人的一种朴素心理吧,就是你要是靠读书出头的,那他就会认你是凭本事,特别是自家有儿女的。
老家的这些人情来往,交给老登老妈就行了,许江河不掺和深入,保持着距离,甚至是保持着一种神秘感,这样其实也更能迎合老家人的心理。
许国忠没在村里起房子,刚结婚那会儿爷爷奶奶在土胚老宅给他腾了间房,在大娘的捣鬼下,拾落点锅碗瓢盆就算是分家出户了,後面徐叔安排进厂,帮衬买房,那就更回来少了。
那间土房还在,但这次不用住,因为大伯在他家的砖房二楼收拾了一间大房,说是专门给许江河一家子留着的,以後常回来,就歇他这儿。
沾亲带故的一圈认下来,许江河歇了口气,走到一边,这时大堂哥许江平泡着一杯茶双手递过来,说:“江河,给你。”
许江平显得有些拘谨,讲话也不太自然,其实老早就站在一边看着。
许江河笑着接过,问:“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我啊?我,我早就回来了,打工嘛,比你们自由。”许江平略带憨厚的说,继而:“我二十六去二叔家里,当时你没回来,我给二叔家送点土货。”
“我知道。”许江河点头,话不多,身份位差感很明显。
事实上,小时候许江平没少带他坏的,而且爷爷奶奶还偏着他。
许江平职高念了一年就不读了,跑到柳城打工,後面年纪够上了,老登安排他进厂,其实福利待遇可以的,结果被大伯一通闹,不干了,现在在柳城帮人跑货运。
人其实还不错,又是家兄弟,前世许江河拉了他一把,捞个上千万的身家,搁家里方方面面帮许江河鼓着都挺到位的。
“你是真厉害啊,以前,以前我都看不出来。”许江平挠了下头,看得出来他想搭话,但也确实显得生分。
许江河笑笑,反问:“我听我妈说,你在柳城买房了,说亲了没?”
“还没。”他笑,皮肤黑黝黝的,一笑更憨厚了,说:“房子刚交了定金,这还多亏了二叔二娘。”
“一家人嘛。”许江河点头,也不多说。
许江平还想说些什麽,这时小姑一家子骑摩托车来了,喊着许江河,许江河便迎了过去,把许江平晾在一边。
其实还是那个意思,家里这些事许江河不会直接掺和,起码要先过老妈老登那一关,必要时候,他可以做一下恶人的。
只要他够出息,手里捏着粮,再恶人也不叫事,这就跟刚刚奶奶讲她,大娘立马呛奶奶是一个道理。
年二九,家家都忙活,没一会儿该散也就散了。
老妈吴秀梅走到许江河边上,低声说:“老家就这样,咱们年初一走一圈,下午就回来了。”
“妈,我没事的,回来我也挺高兴的。”许江河说。
“那就好,那就好。”老妈点着头。
然後大娘喊她了,她哎声应着,声音明显比以前清亮多了。
其实老妈是高兴的,脸上真的有光,嫁到老登这儿一晃二十多年了,还是头一遭在这边被如此看重着。
人嘛,尤其是老妈这样的普通妇女,一辈子就这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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