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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投机半句多,公主殿下还是省点力气吧。”辛愿干脆地拒绝,不管这个女人给出什么条件,她都不会自投罗网。
不回去,她可能是逃跑中的鱼,还可以蹦跶,一旦回去,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秦慕秋蹙眉:“你到底想要…什么?”
辛愿不咸不淡道:“很简单,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方。”
秦慕秋心中一沉,脸色冷凝:“梦没了…本宫允你。”
换言之,在那个梦还存在的时候,她们之间不可能毫无牵扯。
“你觉得我会信一个给我喂下毒/药,甚至还想对我用刑的人吗?恕我直言,我也不信你会不顾自己的性命把解药让给我,更不信你的既往不咎,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口舌了。”说罢,辛愿直接被子一扯,倒头就睡。
她明天就坐船出海了,不知道要在海上漂泊几天,才没工夫跟这个女人掰扯。
她要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秦慕秋面色微变,眸光晦暗。
她打量着自顾自入睡的人,有心想解释一下,唇角微动又紧紧抿住。
毒/药是假的,可当时想对辛愿用刑是真的,而且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说出毒/药是假的,恐怕这个人就更不肯回头了。
思及此,她轻声开口:“辛愿,本宫…之前乃情非得已,如今不想…伤害无辜,本宫给你解药,准你随意在京中走动,待梦境消失,便再无瓜葛,本宫绝无虚言。”
她自然明白,辛愿是不愿意被困在公主府的,那就再退一步,只要辛愿不出京城,随时能被她找到,亦可。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但秦慕秋知道辛愿听到了,因为辛愿虽然闭着眼睛,脸上却显出几分不耐烦,似是不堪烦扰。
秦慕秋咬了咬唇角,素手微抬,缓缓落在辛愿的肩头。
辛愿不由睁眼,脸色冰冷:“你想做什么?”
这个女人难不成想故技重施,还真够豁得出去的。
可惜她现在心硬如铁,才不会被色/诱。
上次……嗯,上次那是意外。
秦慕秋露出一抹苦笑,垂眸道:“本宫不知你的偏见从何而来,你若不信,本宫可以立契为证。”
话落,她抬眸,眼眶微红,泛起水光,似是委屈不已。
辛愿笑了,笑中带着讥讽:“公主殿下还真会倒打一耙,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不然你为何非要把我抓回去,明明我对你造不成实质性的威胁,说到底,你还不是也不信我,担心我会在梦里对你做什么。”
没有任何信任基础,彼此的身份又天差地别,一旦回京,还不是这个女人说了算。
她对秦慕秋并未存在过什么偏见,但在这一刻,有了。
这个女人就是吃准了她不敢胡来,果然人善被人欺,她就不该这么老实地在梦里待着。
秦慕秋抿了抿唇,眼角泪珠滚落。
面如冰雪,带着一股凄然的美感,泪珠滚烫,似是能落到人的心底里去。
辛愿眼神一紧,顿时又气又恼,气这个女人故意示弱,试图利用她的心软。
恼自己不争气,看着神情凄婉的秦慕秋,竟真的生出几分不忍心。
她皱了皱眉,冷冷道:“别哭了,你现在说话都顺了,想掉几滴泪,应该也是易如反掌吧,公主殿下莫不要把人当傻子。”
她不信这个女人的眼泪,
此话一出,秦慕秋面色微僵,更显苍白如雪。
辛愿懒得听她废话,直接用力撕开床幔,在秦慕秋愣神间,三下五除二把人绑了个结实。
“放肆,本宫…唔…”秦慕秋话才出口,嘴巴便被布条堵住。
她紧张地看着辛愿,脸色一片惨白,眼底隐隐透出不安。
辛愿捏住她的下颚,手掌微微下移,落在那纤白脆弱的脖颈上,幽幽道:“现在知道怕了,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公主殿下最好还是信了我这话,明日不要再派人四处搜捕,不然明晚就是你欲/生/欲/死的时候,你若不信,就试试看。”
秦慕秋目不转睛地盯着辛愿,眼帘一颤,默默闭上了眼睛,也不知对这话是信了,还是没信。
辛愿却不管她信不信,这下总算是安静了,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次日,辛愿是被小惠鸢叫醒的,也不知道秦慕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梦境。
“师父,咱们到海边了。”
辛愿伸了个懒腰,给车夫结了银子,便带着小惠鸢朝停靠着一排大船的码头走去。
看到有卖吃食的,她朝摊主问了问船只启航的时间,见时间还早,就点了两碗馄饨,又买了一些干粮。
一旁,一个年轻妇人放下碗筷,笑盈盈道:“两位也要去百钺吗?”
显然是听到了辛愿刚才的问话。
辛愿不露声色道:“是,素问百钺大朝高僧如云,个个佛法高深,贫尼心向往之。”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搭话的人,衣着朴素,挽着发髻,一副寻常妇人的打扮,看起来并无异样,隐隐又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辛愿说不上来那种奇怪是源于何处,只能暗中提高警惕。
“真巧,我也要去百钺,跟两位同路呢,有缘相逢,不知您如何称呼?路上也好相互照应。”年轻妇人笑得和善。
辛愿给小惠鸢掰了半张饼,淡淡答道:“贫尼法号无愿。”
“原来是无愿法师。”妇人看出辛愿不想多言,识趣地没有再攀谈下去。
但她却没有走,似是有意等着辛愿和小惠鸢吃完。
辛愿瞧了她一眼,没有再理会,专心吃饭。
师徒两个饿了一天一夜,早就饥肠辘辘,不仅吃光了馄饨,还喝光了碗里的汤,又各自吃了一张大饼,才觉得饱了。
辛愿擦了擦嘴角,牵着小惠鸢起来,朝着不远处的码头走去。
短短一段距离,她却丝毫不敢放松心
神,一直到上了船,见没有人追来,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许是昨夜的威胁起作用了,公主府的人并没有来码头搜查。
不然又要多费心神,既如此,她也会说到做到。
以后梦里相见,尽管把人绑起来,互不相扰。
西岛是小国,与它隔海相望的百钺却是大朝,毫不夸张地说,十个西岛都没有一个百钺大。
两国之间虽然隔着海,但海域并不宽,行船五六日便能抵达,费用是雇马车的两倍,一天就是一两银子。
而且上船还要先交足六天的银子,吃喝和住宿另算。
辛愿递给管账的十二两银子,问了一下床铺的价位,咬咬牙又花了三两银子,要了一个床铺。
师徒两个挤一挤,凑合着能睡就行。
巧合的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年轻妇人的床铺就在她们旁边。
船舱虽大,但并没有摆床,所谓的床铺不过是在地上铺了草垫,又给了被子枕头,而且床铺之间还都紧挨着,条件很是简陋。
没有床铺的人,都是随处一坐,只有极少数的人住进了船舱里面的雅间,一看就是不差银子的。
辛愿大概了解了一下船上的情况,铺好床铺,就带着小惠鸢朝着船舱口走去,那里支着一个茶摊。
身后,年轻妇人盯着她的背影片刻,起身跟了上去。
辛愿是才反应过来,她只买了干粮,忘了买水,甚至连水囊都没有准备,所以出来问问,这船上的水是怎么收费的。
免费肯定是不用想了,只希望价格不要太贵。
“一百文一碗茶。”守着茶摊的十几岁少年乐呵呵道。
这要是在陆地上,一碗茶最多两文,可到了船上就不一样了。
本来有坐船经验的人,都会自备水囊,尽量带够水上船,像辛愿这样的很是少见。
难得开张,少年笑得很是开怀。
辛愿却笑不出来,一碗茶就是一百文,她跟小惠鸢节约点,按每人每天两碗茶算,五六天下去,又是一两多银子。
这还没算饭钱,她虽然买了干粮,但也没带够五六天的量,不用说,这船上的饭菜肯定又是吓人的价格。
幸好惠昙师太给了她一些银子,不然又要动银票了。
看出辛愿脸上的犹豫,少年笑着道:“法师若是愿意,可以一次□□一两银子,您二位这几天就随便喝,茶水管够。”
出家人的银子,还是少赚点吧,权当给自己积德了。
“多谢施主,善哉善哉。”辛愿一听,马上就拿出一两银子,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出来,同样拿着一两银子。
“我也一次□□足,我一个人是不是只要五百文。”年轻妇人旁观全程,做了和辛愿一样的决定。
少年笑意一收,道:“客人说笑了,您一个人就要一两银子。”
年轻妇人瞪眼:“那她们怎么两个人才要一两。”
少年面无表情道:“这两位是出家人。”
他给自己积德累善算便宜些不行吗,这茶摊是他的,他爹是船主,他说了算。
年轻妇人横了横眉,把银子往桌上一丢,抱肩不语。
少年利落地收起,当场给辛愿和小惠鸢倒了两碗茶:“法师请用,渴了就来,小的白天都在这里守着。”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辛愿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年轻妇人见状,忙道:“给我也倒一碗。”
银子都已经交了,多喝一碗是一碗,她这几天要拼了命地喝茶,把这破茶摊喝穷。
辛愿看了眼妇人,放下碗牵着小惠鸢走出了船舱。
年轻妇人忙三两口喝完,又跟了上去。
辛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眉头拧了拧,攥着小惠鸢的手微微一紧。
“师父,你是怕水吗?”小惠鸢一直安安静静地,见辛愿似是紧张一般握紧了自己的手,乖巧地问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