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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欢腾中,风渐渐停了,雨也淅淅沥沥,彻底弱了下去。
甲板上的众人接连跪地,朝着辛愿和小惠鸢的方向,仰天长拜:“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爹,我就说平时要多积德行善吧,我上午还少收了法师的茶水钱,这次多亏有法师在,不然咱们就完了。”之前那个守着茶摊的少年面色激动道。
他姓许,名佑康。
许船主听到儿子的话,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少胡言乱语,什么少收多收的,还不把银子退给法师。”
在西岛,出海的人都是信奉神灵的。
尤其还亲眼看到如此神迹,许船主一听这话,别说收银子了,让他这一路把辛愿供起来都行。
许佑康挠了挠脑袋,忙爬起来朝辛愿走去。
众人这才稍稍平复了情绪,纷纷站了起来。
辛愿暗暗松了一口气,事情的发展方向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并不是坏事。
“法师,快里面请,您怎么称呼,方才多亏了您出手相助。”一部分人以许佑康为首,簇拥着辛愿走进船舱,剩下的人则留在甲板上陪船长收拾残局。
许佑康目露崇拜地看着辛愿,简直神了,那么大的船帆,要是换个人,别说扯下来了,直接被卷走还差不多。
而且桅杆也保住了,法师一出手,风雨都消停了。
高人啊,这等高人,可不能怠慢。
辛愿微笑:“贫尼法号无愿,如今船上人心惶惶,施主还是尽早安抚一番为妥,不必在意贫尼。”
少年既然是船长的儿子,若是及时出面,想来应该能快速制止混乱的局面,让大家都心安。
许佑康闻言,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脑子,还是无愿法师想得周到,我这就去跟大家伙说说。”随后,他看向身旁的一个年轻人,“猴子,你带法师去雅间休息。”
“少东家,船上没空房了。”诨号叫猴子的年轻人长得黑瘦,抓着耳朵,皱着眉道。
许佑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赶紧把我那间收拾出来,东西都送我爹那里去。”
他决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跟老爹挤一挤。
“好嘞。”猴子点头,看向辛愿,“法师请随我来。”
辛愿本想拒绝,留意到四周不时扫过来的视线,以及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丘师师,她想了想,默默跟了上去。
留在外面,等甲板上发生的事传开,肯定会有人相扰,还有一个不知来路的丘师师在一旁虎视眈眈。
倒不如顺水推舟,住到雅间去,虽然看似占了便宜,但她做出的贡献也不小。
她不仅抓住了船帆,还留住了断掉的桅杆,修修补补还能继续用。
不然这大船失去船帆和桅杆,就等于失去了方向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漂到百钺。
总而言之,这是她应得的。
雅间里。
“法
师您先坐,我这就收拾好。”猴子说完,就把许佑康的衣物都放到床上,连同棉被一起包成个大包袱扛在了肩上。
不一会儿,他又扛着干净的棉被走了回来。
“法师,您有什么吩咐就喊我一声,我不打扰您了。”猴子有些局促地抓了抓耳朵,面上一片紧张,这可是神人啊。
辛愿笑笑:“阿弥陀佛,有劳施主,贫尼就不送你了。”
“不用送,不用送的。”猴子连忙弯了弯腰,走了出去。
辛愿反锁上房门,这才放松心神去想刚才的事,她的力气好像变大了,云国师那老道的符也太离谱了,跟玄幻小说情节似的,竟能让她屡次避开危险……
“师父,佛祖真的显灵了吗?”小惠鸢见没有人了,忍不住心底的好奇,看着辛愿问道。
辛愿一愣:“为师也不知,兴许吧。”
有些事情实在是无法解释,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云里雾里,难以置信。
小惠鸢眨眨眼睛,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不是佛祖显灵,是师父厉害。”
惠昙师太叮嘱她时曾说,辛愿是有大造化的人,跟着辛愿就能逢凶化吉。
所以,她只要乖乖地听师父的话就好了,师父最厉害。
辛愿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厉害的不是她……
甲板上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遍了船上,亲眼见证者被拉着问了一遍又一遍,听到的人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都免不了跟着念一句佛祖保佑。
雨过天晴,桅杆和船帆也都修好了,大船重整旗鼓,继续冲着百钺的方向进发。
众人脸上都洋溢着庆幸,有的人却例外。
“爹,还有四五天呢,咱们怎么办啊。”许佑康望着被水泡成糨糊的干粮,满脸心痛道。
暴风雨来得太突然,他只顾着叫人去甲板上帮爹爹的忙,忘了看一眼船尾储藏粮食的这个小仓库。
等他想起来,为时已晚。
暴雨果然冲开了几块木板,雨水把干粮都泡坏了,只有一些蔬菜和密封良好的油壶还能捞起来。
许船主重重叹了一口气:“康儿,你先清点一遍剩下的够吃几天,我带猴子去把渔网拖出来。”
船客虽然大多会带点吃食上船,但没有几个人能带够五六天的量,像辛愿就只带了两天的。
几个雅间里的人更是不差钱,什么吃的都没带。
所以,这船上所储备的米面油、蔬菜和腌肉等食物,不仅要够自己人吃,还要带上船客的份。
许船主飞快地皱了一下眉,朝着不远处的猴子招了招手。
如果他估算没错,剩下的东西最多够吃一天的,就是勒紧裤腰带省一省,也最多撑两天,在船上劳作是个苦力活,不填饱肚子怎么行。
为今之计,只能就地取材,试一试捕捞海货了。
“东家,您叫我。”猴子三两步走了过来,看到满地被水泡发的干粮,不由拧了拧眉。
许
船主沉声道:“去叫几个老手,随我去拖渔网。”
猴子点点头,转身去叫人。
许船主脚步沉重,他是渔民出身,最擅长捕鱼。
可平常大多都是在海边,或是近海设置框架,用铺网或刺网的方式捕捞海货。
海上倒也有办法,但一般都是几艘船一起行动,往海里放上几十公里的延绳,待上个一天半天就能收网。
眼下天气邪门得很,他们的目的地是邻国百钺,并不好随意停船,免得耽搁时间,再生变故。
而且这艘船也不是常规渔船,转向并不灵活,更无别的船只配合,捕鱼只能碰碰运气。
不出所料,几网下去,鱼货少得可怜。
许佑康见这边没什么收获,也跟着发愁。
他揪了揪两鬓的头发,郁闷地回到船舱,走到门外才反应过来,这个雅间现在住的是无愿法师。
无愿法师,无愿法师……
许佑康无意识的反复念着这四个字,脑子里不由闪过暴雨中那神奇的一幕。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敲了敲门。
“无愿法师,是我,许佑康。”
房间里沉默了一瞬。
“阿弥陀佛,施主请进。”
许佑康进了门,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有些丧气。
辛愿见他欲言又止,干脆询问道:“施主找贫尼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少年给她的印象还不错,初时见她是出家人,少收了她的银子,后来又主让了房间给她,至少是个心善的。
见辛愿态度温和,许佑康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道:“其实我找法师也没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找个人说说。”
“阿弥陀佛。”辛愿念了一声佛号,便静静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话一开头,往后就顺了,许佑康把面临的困境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