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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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秋回神：“你方才说什么？”

辛愿：“…”合着这个女人根本没听她说话,真发呆呢。

“我说，以后还是都由公主殿下主动吧，我只负责闭眼。”

秦慕秋深深看着她：“好。”

莫名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辛愿眼底带着探究，确认道：“你这次听清我说什么了吗？”

秦慕秋弯唇,露出一抹浅笑：“本宫听到了。”

话音一顿,她视线不自觉地下移,又看了眼那较往日显得红润许多的唇色，“今后，本宫主动,你闭上眼睛便可。”

语调轻缓,婉转悦耳。

辛愿不由挑了挑眉，话是没有问题,但为什么听起来有些意味深长呢。

她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一直不说话又觉得有点不自在，便没话找话道：“公主殿下今晚还回去吗。”

秦慕秋笑意淡了淡：“你不希望本宫留下来？”

辛愿微微皱眉,她就是随口一问,这个女人的理解角度也太与众不同了。

到底从哪个字里听出来她不想留人的？

不对，她本来就没想留人！

辛愿默然片刻,淡淡道：“公主殿下想多了。”

“是吗。”秦慕秋盯着她的眼睛,“你希望本宫留下来？”

辛愿：“…”倒也不是，她什么都不希望。

她就是不想干瞪眼，随便找个话题缓解一下气氛，免得尴尬。

心底一阵无语，她扯了扯嘴角道：“公主殿下想留便留，想走便走,我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秦慕秋声音放低，眸光转深。

辛愿一愣，脸上闪过诧异。

这个女人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吧……

无声对视了一会儿，秦慕秋先移开了视线：“丘大人何时会来？”

辛愿皱眉，没有作声。

秦慕秋不由又看了过来，目露询问。

辛愿直视她的眼睛，正色道：“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她们之间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见她一脸严肃，秦慕秋忽地勾了勾唇：“若本宫说，愿意陪你长居百钺呢。”

辛愿笑了：“好啊，干脆以后就别回去了，我会真心待你的。”

秦慕秋怔住，一时忘了反应。

辛愿却好似真的信了她的话，自顾自地打算起来：“我最近考虑开一家书肆，你来管账，我试着写书，若是挣不了钱，就再看看别的生意，只要我们两个慢慢来，一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少女满脸向往，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似星河漫漫，熠熠闪烁。

爱意若隐若现，引人沉溺。

秦慕秋定定地看着她，眼底一片复杂。

辛愿继续道：“其实，你有时候挺让我动心的，我认真地想过，如果是与你相伴一生，应该还不错。还记得进京前那一晚吗，最初

，我是觉得应该对你负责，但现在，我是想对你负责，那么，你愿意与我结发为妻吗？还是说，你仍觉得我只配为妾？”

少女满眼赤诚，坦荡又纯粹，似初升的朝阳，意气风发，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秦慕秋默默抿唇，眼眶忽然就有些热。

“辛愿…”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她没有生在皇室，如果她不是西岛长公主，如果她能做一个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的人，她会马上拥抱眼前的人，也捧上自己的一颗心。

可是没有如果，她不能，也做不到。

辛愿扬唇笑笑，笑中带着释然：“你看，当我放下所有戒备与猜忌，当我用真心去对待这段关系的时候，你又不敢答应了。”

话啊，还是说清楚得好，免得再起什么不该有的奢望。

她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她的风格是快刀斩乱麻，乱了就斩，再乱再斩。

如此，便能少生烦忧。

秦慕秋眼帘颤了颤，垂眸不语。

“秦慕秋。”辛愿收起嘴边的笑意，面色变得严肃，“你既然只是说说而已，就不要再来撩/拨了，我怕自己误会。”

秦慕秋倏然抬眸，怔怔望着她，心头酸涩又沉闷。

仿佛阳光在某一刻倾洒在了她身上，她却只能躲起来，任由那温暖的光线冷去，散去，远去……

辛愿微微叹口气，神色平静下来：“所以，公主殿下还是一心为西岛筹谋吧，丘大人应该快到了。”

既然不可能，就不要再说似是而非的话，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秦慕秋用力咬了一下唇角，站了起来：“本宫去外间等。”

“请便。”辛愿扬了扬眉道。

秦慕秋走出几步，鬼使神差地回眸望了一眼。

少女静静坐在床边，面上云淡风轻，目光洒脱地看过来。

秦慕秋一滞，脱口而出道：“辛愿，你愿意等等吗？”

她没说等什么，也没说等多久，但她相信辛愿听得懂。

在这一瞬间，她想拥抱住朝阳，她自私地希望少女的温暖能为自己而留。

辛愿怔了一下，笑了起来：“不然，我去外间，公主殿下在里边等吧。”

秦慕秋眼神暗了暗，扭头走了出去。

有时候，回避也是答案。

辛愿当然不愿意等，有什么好等的。

等到秦慕秋改天换地，成为西岛女帝吗，那她能等到什么？

去那深宫里做束手束脚的金丝雀吗，甚至还要接受与别人共享自己的爱人吗。

对不起，那她宁愿去山间做一个野人。

隔着一扇门，两人各自沉默着。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请进。”秦慕秋起身，沉声开口。

门外，唐槿与丘凉对视一眼，眨巴了几下。

唐槿：好像不是辛愿的声音。

丘凉：没错，是那位西岛长公主的声音。

身后，宋见霜疑惑道：“怎么不进去？”

唐槿回神，直接扯开嗓子喊道：“辛愿，你来一下，我们在隔壁等你。”

她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辛愿和丘凉的问题，至于秦慕秋，不管有没有问题，先排队吧。

丘凉也是这样想的，便牵起宋见霜的手道：“夫人，我们去隔壁等会儿吧。”

房间里，秦慕秋闻言，面色微沉，看来这位丘大人并不想见她。

辛愿听到声音走出来：“我去一下，公主殿下且等候片刻，我会跟丘凉说一声的。”

“好。”秦慕秋又坐了回去。

隔壁，唐槿一见辛愿进门，便介绍道：“辛愿，这位是宋祭酒，丘凉的爱人，你叫宋姐姐就行。”随后，她又看向宋见霜，“这就是辛愿。”

“丘大人，宋姐姐。”辛愿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丘凉点了一下头，没有开口。

宋见霜见状，先是嗔怪地睨了丘凉一眼，而后才温声笑道：“辛姑娘快来坐吧，不必这么见外，你们既是同乡，以后就跟唐槿一样，直呼丘凉的姓名便可，她性子直，嘴又闷，我们不要与她计较。”

说着，她悄悄用腿蹭了一下丘凉。

丘凉面色一僵，干笑道：“夫人说得对，辛愿你随意就好，不必见外。”

辛愿点点头，坐了过去，心道唐槿还真没说错，这位宋姐姐确实管得住丘凉。

入座后，四人齐齐一静。

唐槿翻了个白眼：“你俩别跟锯嘴的葫芦一样，别闷着啊，赶紧说，说完好好喝几杯。”

辛愿与丘凉对视一眼，继续沉默。

唐槿不由求助一般地看向宋见霜。

宋见霜莞尔一笑，看向丘凉：“你好生与辛姑娘说，阿凉，我信你，大家都信你。”

丘凉愣了愣，缓缓点头。

唐槿心里偷笑，她就知道，只要把宋见霜请来，万事无忧。

就在她竖起耳朵想听一听丘凉到底有什么隐情的时候，宋见霜却起身道：“唐槿，我们去隔壁喝茶吧，我好久没来楼上楼了，不知可有什么新茶。”

唐槿嘴角抽了抽，好吧，她碍事，她回避就是。

推开隔壁的门，看到端坐在桌前的秦慕秋时，唐槿错愕了一下。

忘了这里还有一位难应付的人……

秦慕秋淡定起身，看向进门的两人。

“这位姑娘是？”宋见霜目露打量，好美的女子，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等一下，貌美倾城的女子，和辛愿有牵扯……她好像知道这是谁了。

“宋姐姐，这位是西岛的长公主殿下，姓秦。”唐槿又接着道，“公主殿下，嗯，这位是是我朝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姓宋。”

宋见霜略一颔首，从容道：“见过公主殿下。”

秦慕秋顺势道：“宋大人请坐。”

如果她没有记错，丘凉的夫人就在国子监任祭酒，是百钺从三品重臣。

今日还真是凑巧。

两人对坐，安静饮茶，谁都没有出声。

气氛好似有些诡异，唐槿耐不住性子道：“宋姐姐，我们要不要再换个雅间。”

“不必。”宋见霜朝秦慕秋笑了笑，既然遇到了，她就和这位来自西岛的长公主殿下聊一聊吧。

秦慕秋回以一笑，这位祭酒大人好像有话想对她说……

宋见霜放下茶盏：“唐槿，麻烦你去叫些酒菜上来，我与公主殿小酌几杯。”

唐槿眨眨眼，她好像又碍事了。

安排管事的赶紧送两桌酒菜后，唐槿索性站到两个雅间的中间，当起了门神。

这下好了，忙活来忙活去，人家两两对饮，她成了多余的。

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先说辛愿和丘凉这边，房间里只剩下她们后，仍旧一片沉默。

直到酒楼的小二送了酒菜过来，两人各自斟了一杯酒，辛愿微微一笑，主动举杯：“丘大人请。”

“以后叫我丘凉吧，叫大人太见外了。”丘凉也笑着看向辛愿，举杯一饮而尽。

辛愿听到这话，不由笑了笑：“好，丘凉。”

话落，她也跟着一饮而尽。

两人再看向对方时，眼底都有了真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