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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十一点多,叶浔刚准备合上书,进休息间洗漱,门便被敲响。
他恍若无闻,径直推开休息间的门——
“叶浔!”眼神一动,是看守他的几个男生的声音。
叶浔走到门后,没有作声。男生的声音被铁门削弱,显得有些沉闷:“快开门,我们不进去,只是跟你说件事。”
叶浔开了口,手指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我们应该没什么可说的。”
“操……”暗骂一声,男生靠近门后小窗,“有人让我们毁了你的期末考试。”
下一秒。
门被拉开。
倾泻而出的惨白光线混合叶浔背光的身形,男生即将脱口的骂声咽下,语气急促:“现在只有两个办法——因纽斯特大暴雨,机场已经封锁了,你赶紧给赵林博打个电话,让他想办法救你。”
叶浔嗓音冰冷:“还有呢?”
“还有……”男生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你去找纪哥,求个情。”
“求情?”
男生烦躁的揉了把头发,“对,求情。就这两个办法……我不对付你是因为我不想挂科,你万一真跟我们鱼死网破,赵林博肯定向着你。”
第一种办法缺陷很多,躲过了一次期末考试,下次考试或者下下次考试依旧有被破坏的风险。
男生和叶浔都知道这种办法只能解燃眉之急。
“反正,”男生含混道,“……纪哥现在对你应该也没多大火气了,你道个歉、求个情,赶紧把这件事解决,我们也不想天天跟着你,挺无聊的。”
叶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男生避开了他的视线:“你自己想该选哪个办法。后天开始就是考试周了,今晚是考试前最后一场聚会,地点在礼堂宴厅……你要是想去,就赶快。”
“我们几个不会干破坏你期末考试的事,但保不齐有其他人动手。”
男生顿了顿,外人眼里叶浔是为了攀高枝而被纪彻厌弃,但跟在叶浔身边这么久,他早就察觉到了其中异样,与其说是叶浔被厌弃,倒不如说是叶浔主动离开。
他看了眼看不出情绪的叶浔,“其实你能跟纪哥硬刚到现在,我们都挺意外的。但早一天晚一天向他低头,没什么区别。”
“叶浔,你就只是个特优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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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宴厅坐落于幽深林间,装修的颇为豪华、舒适,共两层楼,一楼铺满羊绒地毯,划分休闲区和娱乐区,水晶吊灯折射着光芒,只有每年期末月才能允许学生在里面举办聚会。
灯光暖黄。
场内众人各自坐在沙发上谈天说地,华尔兹乐曲慵懒、轻盈,柔和了窗外狂风暴雨带来的危险与压抑。
一扇模糊的窗户之隔,大雨劈里啪啦敲打着露天泳池,厅内侍者游走于人群中,送上果盘食物。
人群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集中在窗边。
光线昏
暗不明。
只能看见几道修长的人影,各自落座沙发一角,漫不经心地注视着正在进行的牌局。
牌桌比茶几高出很多,放在灯光直直照射到的地方,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坐着人,再悠扬、轻快的乐曲也掩盖不住此时场面的焦灼。
“啊,又赢了一墩。”正北方位的男生推了推眼镜,无趣的竖过牌面,他看着右手边的杜逾白,杜逾白脸色苍白,神情仓皇无措,不住的去看对面的队友,“我、我们……这一局还没结束,我们继续。”
“还用继续吗?”男生嗤道,“你们手里的牌最大超不过红心8。我们已经赢了。”
正如男生笃定地发言,最后两轮出牌结束,这一局再次败北。
“傅哥,还跟他打吗?”男生打着哈欠,仰靠着柔软的靠背,去问角落里的傅启泽。傅启泽随意抬眼,“赢了?”
看来他确实没把这场牌局放在心上,男生识趣道:“赢了。从三天前到现在,十五局全胜。就这种水准,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跟你提条件的水平。”
杜逾白隐隐好像听见了其他人发出的嗤笑。
他一时羞愤交加,握紧了拳头,仍不放弃:“……我对桥牌确实不算精通,但傅启泽你说了,只需要我在他们手上赢两局。”
“哦,你赢了吗?”傅启泽有点无聊地看着他。
杜逾白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们早点说打牌打的是桥牌……”
“早点说,”傅启泽漫不经心地打断他,“你也赢不了。”
“是啊,”男生忍俊不禁,看着杜逾白,就像在看一只天真而鲁莽的小白兔,“亲爱的,你去圣德尔桥牌俱乐部搜下我和亚伦的名字——”
一直站在杜逾白身后的特优生立刻紧张地掏出手机,男生顿感有趣,多看了他们一眼,“傅哥,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爱和特优生玩游戏了。”
这种一板一眼、毫无心机的反应能力,确实比起其他家族那些小狐狸们可爱多了。
“cute,”他声音喃喃,盯着一脸疑惑的杜逾白,忽而一笑:“亲爱的,如果接下来三轮你还是输了,那就和我约会,怎么样?”
杜逾白先是茫然,反应过来后猝然起身,从脸颊红到脖子根:“你——!神经病!”
“……逾白!”身后的特优生不安地抓住他的衣角,“这个男生叫朱利安,他的搭档叫亚伦,这两个人目前排在桥牌俱乐部小组积分榜第五名!你打不过他们的,别努力了!”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事实,杜逾白表情微微空白,一瞬间红霞褪去,失去血色,“你……你根本就没想过让我赢!”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傅启泽。
不远处,陶云秋发出一声不屑地笑,拿起酒杯掩唇,这个杜逾白……真不知道是蠢还是茶,屡战屡败,又屡次出现在傅启泽的宴会妄言挑战。
美名其曰为了全体特优生。
他要是少在傅启泽眼前彰显存在感,估计傅启泽早就对特优生们失去兴趣了。
尽管如此,今晚还有七八个支持他的特优生和他一同前来,倒是感人肺腑的同学情谊。
傅启泽懒散道:“你搞清楚一点,这几次都是你主动来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我、”杜逾白气急败坏,“你就是卑鄙!”
“还比吗?”名叫朱利安的男生欣赏着他的表情,暧昧的挤了挤眼睛:“不能向傅哥提条件,你还可以向我提哦,赢不赢,我都会答应你的……”
如此轻浮的约会暗示。
杜逾白血液逆流,气到极致,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把牌桌掀了,不然不会听见如此剧烈地一声重响——
“砰!”
大门重重推开,湿冷的晚风裹挟着暴雨猛然吹了进来,入口处的地毯瞬间被打湿,一道闪电同时劈开厚重乌云。
漆皮军靴踩过地毯,留下两个脚印。
身影被拖长,风雨吹乱了长桌尽头的烛火,光影随着对方闪烁。
叶浔平静地走了进来。
同平静表情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神,直直看向角落处的沙发,他语气低冷:“我来跟你打。”
“……”
空气中静的只剩下飘扬的华尔兹,人群呆滞地看着忽然出现的叶浔。急匆匆追来的侍者有些凌乱,“这、傅少,这位小同学他速度很快,我们没拦住!”
其实是没想到刚才还很有礼貌对他们说谢谢的小同学,一转身就把门踹开了。
傅启泽眼底的怔忡逐渐化作笑意,他抬了下手,阻止侍者的声音,心跳莫名在这一刻加快,就像无聊了那么久的校园,终于出现了令他感兴趣的猎物。
叶浔穿着格格不入的板正制服,额发湿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浸着暖风都吹不散的寒意。
“叶浔!”杜逾白瞬间站了起来,像看到救星一样迎上去,他想告诉叶浔自己这些天没有找他,是在想其他办法帮他脱身——
可叶浔径直从他身边经过。
离的近了,杜逾白能看清他下颌滑落的雨水,叶浔走向牌桌,步伐却不停,傅启泽似乎顿了下,准备站起来:“你……”
看也没有看他,叶浔从阴影中的四人辨认出纪彻所在,“纪彻,我跟你赌。”
纪彻靠坐在沙发上,浅灰色运动服,腿很长,轻轻抵着茶几桌面。
他侧过头,隔着重重人影,与叶浔对视。
气氛在他们的对视中变得越发紧绷、绝对不同于之前的轻松,这两人明明一个站一个坐,但这种古怪的、近乎僵持的对峙氛围,任何人都无法介入——
“可以。”纪彻道。
忽略他有些低的声音,他如往常一般冷淡,“赌什么。”
“打牌。”
不远处,陶云秋惊疑不定的站起身,冷不丁发现身边早已站起几个人,刚刚还窝在角落睡觉的姜鸣轩此时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姜义亦然,甚至莫名奇妙的离旁边女同学远了些,连胸前敞开的衣服都扣上纽扣,装的人模狗样
。
这对堂兄弟望眼欲穿(),???呙????——
???呎??鍢?劑潧⒘()_[()]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抿着唇,僵硬地没有动。
……这个叶浔。
陶云秋眼神缓缓发沉,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是傻子,能感觉到全场的气氛在叶浔进来后变得说不清道不明。
一个特优生,吸引的注意未免太多。
“兹拉”。
寂静被拖拽椅子的声音打破。
侍者送来热毛巾,叶浔垂着眼皮,没有接。他身上冷意深重,手指甚至还浸着雨水,格外苍白。
朱利安谨慎地坐起身,压抑的气息从这位新对手身上扩散,他很清楚——现在这个对手,不同于之前能被他轻松调戏的杜逾白。
充当裁判的男生正在看戏,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看过去,对上傅启泽明明含着笑意、却莫名阴沉的目光,男生头皮一紧,连忙道:“该换位置了,座位依次顺延。”
叶浔坐到朝向沙发的正南方位。
抬头,便能看到纪彻的身影。
傅启泽撑着下颌,百无聊赖地,似乎也在看他。
他有些厌恶,直接收回视线。
“叶浔,你会打桥牌吗!”他的队友是一名高三特优生,名叫王翊。
对方笑得苦涩,借着调座位加洗牌的时间段,急促道:“杜逾白之前找我的时候我还很有信心,没想到碰到的对手这么厉害。总之,我坐庄的话,你就听我指挥;我们要是防守……那就基本没戏了,这两个人很厉害……你太冲动了。”
叶浔看着朱利安洗牌,语气很淡:“说完了吗?”
“嗯,但是……”王翊一愣。
叶浔打断他:“上一轮谁做庄?”
“是我。”男生说。
叶浔嗯了声。
不像上一轮牌局那样安静,现在场内虽然恢复了和谐的氛围,但很多人都走了过来,站在边缘围观。
这一轮发牌位给到朱利安,朱利安看了眼叶浔,道:“重新说一下规则,为保公平,我和亚伦只要没完成定约,就算我们失败。七局四胜,不算积分,只看定约成功与否——”
“太多了,”叶浔道,“三局。”
“哈?确定吗,三局?”朱利安洗牌的动作一顿,似乎感到好笑。王翊拼命给叶浔使眼色,既然不算总积分,那当然是局数越多越对他们有利。
他一直以为叶浔是极度冷静的人,可看叶浔今晚的表现,怎么看怎么像被莫名的愤怒冲昏了头脑。
对上叶浔扫来的视线,王翊咽下了拒绝的冲动。
“行吧,那就三局两胜制。现在我来发牌。”朱利安和对面的亚伦对视一眼,两人很轻松,搭档以来,但凡两人发牌的局未尝一败,看样子,这第一局又要是他们胜利了。
桥牌是团队合作类游戏,牌桌东南西北各坐一人,方向正对的两人为队友,去除大小王,每人手中将发到
()13张牌,花色按黑桃、红心、方块、草花排高低,黑桃红心为高级花色,方块草花为低级花色。
每轮所有人须出同花色的扑克牌,A最大,2最小,各花色A、K、Q、J为大牌,其余为小,每轮出牌由四人中点数最大的人获得一墩(即一轮胜利)。
发牌结束是叫牌阶段,三十五种排列组合的叫牌方法,叫牌阶段可以确定定约。朱利安看了眼自己的牌,挑起眉,丢出卡片:“1无将。”
王翊心里顿时一沉,1无将开叫,说明朱利安手里大牌点在15-17的范围。王翊手里的大牌数不多,只能靠叶浔。
叶浔抬眼,灯光晃过他的眼眸,黑而平静:“过。”
叶浔这轮不打算阻击,看来他的牌也不好——王翊不确定叶浔的过是不是这个意思,他和叶浔没有任何默契,也不清楚叶浔了不了解叫牌阶段的规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亚伦丢牌:“4梅花。”
王翊慢慢看了眼叶浔,叶浔神情冷淡,没有任何起伏,谁也不能从他的表情窥探出他的想法。他硬着头皮道:“……我也过。”
叫牌阶段以亚伦的6无将结束。
王翊脸色灰白,6无将是小满贯定约,说明朱利安手里高级花色很多,且与亚伦能打配合,十三轮出牌,他能确定自己和亚伦拿下十二轮的胜利。
而他和叶浔作为防守方,这轮必须、一定要想办法,用各种方式打断他们的小满贯定约,以次夺得胜利。
朱利安坐庄,顺时针顺延,叶浔为首攻,第一轮第一个出牌。
亚伦摊开自己的牌,供牌桌上所有人观看,接下来他将无条件听从朱利安的指挥,打出朱利安想要的牌。
王翊知道有些桥牌高手通过观察明牌,就能推测出庄家的牌型点数。
叶浔的目光似乎落在亚伦的牌上。
很快,他收回视线,靠向椅背,红丝绒椅背衬托出他笔挺的制服,他手指修长、拿牌时指骨微蜷,神色寥寥。
周遭众人继续围观,杜逾白急得团团转,他站在王翊后面,只能听见王翊一声叹息,“……不好打,我和叶浔的牌都不行。”
杜逾白张了张口,想说话,叶浔已经丢牌,红心Q起手。
朱利安毫不犹豫打出红心A,顺利拿下一局。
出牌轮次过的很快,叶浔和朱利安几乎没有停下来长时间的思考过,两个人的牌接连顺出,即便王翊再犹豫,几次被叶浔喂着出牌,也慢慢阻隔了朱利安堪称凶猛的进攻。
前十轮,两人仅赢得一墩。
最后两轮次的出牌,朱利安面色缓缓变沉,他压下牌数,微笑着看向叶浔,语气轻松又温和,“你会算牌?”
叶浔看着他,点了下牌面,“还打吗?”
“必输的牌了,”朱利安很轻松,“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想到用梅花三应对我的梅花八。”或者说,他更好奇的是,叶浔哪里来的胆子,在他和亚伦的优势牌面上用小牌堵他,从而让王翊
以一个梅花九险而又险的拿下一轮。
“下一把。”叶浔抬手,对旁边的裁判道。
充当裁判的同学还没回过神,“这个……不打了吗?”
朱利安哼笑一声:“那就下一把。”
四周隐隐有嘈杂声,像是不相信第一局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结束。
叶浔面色很淡,他独自坐在光线下,这次他是发牌方,于是轮到他先行开叫,手指很轻地敲了下桌面,一个思考的动作,叶浔直直看向王翊:“1方块。”他的大牌在12点以上,且有三张以上方块牌。
朱利安直接叫过。
王翊随即应叫:“2黑桃。”
“4无将。”叶浔缓缓抬起眼,王翊对上了他的视线,一时间福至心灵,叶浔在问他有几张A,这是想打小满贯的暗示,他深吸一口气,连忙给出回应。
最后由叶浔一锤定音,“6黑桃,定约。”
场上安静到连呼吸都消失。
杜逾白听见一声轻笑,他连忙转过头,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姜鸣轩,姜鸣轩靠着沙发扶手,像是在看牌,又像在看人,“……这么记仇。”
“什么意思?”杜逾白小声问他。
姜鸣轩懒洋洋的看过来,“这都看不懂?”
杜逾白还没来得及说话。
姜鸣轩便道:“叶浔也要打小满贯。”
不加掩饰的针对与嘲讽,就好像当着朱利安和亚伦两人的面,无声地告诉他们,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叫小满贯。
——他能感觉到,叶浔今晚的心情非常不妙,否则绝不会做出如此冷酷不耐的行为。
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鸣轩有些疑虑,他去看纪彻,光线照不到的暗处,纪彻斜倚着靠背,不知在想什么。
场上无形的杀气蔓延。
依旧是迅速的出牌速度,王翊明牌,将自己的牌翻转,以供在场所有人查看,这一把,他将在叶浔的绝对指挥下出牌。
朱利安以黑桃9作为首攻,叶浔毫不留情黑桃A拿下一墩。
如同历史重演,朱利安和亚伦合作以飞牌形式克制、算计叶浔的大牌出手轮次,想要以小克大,叶浔用前六轮肃清朱利安两人手里所有将牌,没有给他们任何可趁之机。
王翊耳边只能听见叶浔冷淡的:“黑桃K。”
“红心Q。”
“垫方块4。”
即便是王翊,也能从叶浔的出牌顺序里勘探出亚伦将牌已被清空,两人如今各持三张和两张红心牌,小满贯定约已经窥见成功一角。
显然,朱利安也猜透了叶浔的想法,接下来果断攻击两人的草花牌,以求用草花牌切断两人建立的优势。
叶浔的打法极其冷锐、像一把尖刀,在朱利安竭力挽回颓势的情况下,果断完成定约。
朱利安呼吸急促,猛然看向他:“你不是新手——”
叶浔没有理会他,丢出最后一张黑桃9将杀朱利
安的草花10,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想到上辈子在实验室和师兄师姐打桥牌的日子,接着站起身,平静道:“三局两胜。”
朱利安瞬间消声,王翊脸上激动的笑容还没消失,敏锐的觉察到周遭气氛一变,也不敢再说话。
像是一刻也等不得。
叶浔连牌桌都没有下,惶惶灯光将他的眉眼映照得阴冷、漠然,那股从走进宴厅起,便一直缭绕在他周身的寒意越发摄人。
“我赢了。”他直直看向纪彻。
角落里,纪彻也在看他,语气很淡:“你要什么?”
人群闻言沸腾。
陶云秋咬着牙关,“他还能要什么?”
从刚才激烈交锋的比赛中回过神,交头接耳声细碎:“肯定是要回到纪哥身边吧……?”
“果然,我就说他之前的蛰伏都是装的。”
“说不定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呢,不然他今晚怎么会来。”
各色复杂的视线聚集在叶浔身上,窗外风雨滂沱,大雨模糊了窗户。
所有人都在等待叶浔的回答,这一刻,终于不再掩饰眼底的冰冷与厌恨,叶浔道:“我要你——纪彻,带上你的人,滚出我的视线。”
“……”
姜鸣轩脸上尚未消失的笑意瞬间变得空白,他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足足过了快两分钟,死寂都变得漫长:“等等,叶浔你……”
纪彻盯着叶浔,声音冷的像冰,“你再说一遍。”
叶浔果然又开了口:“我要你——”
“叶浔!”
乔凡突然冲进了人群,他笑容僵硬,以站在纪彻身前的姿势面朝叶浔,语气很是恶劣:“你……你这明明是两个要求,只准提一个!一个!”
叶浔看了他一眼,乔凡表情冷漠,偏偏眼底满是焦急和担忧,被怒火盖过的理智在他的目光下回归大脑。
叶浔克制地垂下眼睛,轻吸一口气。
他死死握紧的拳头松开……听到有人要破坏他期末考试那一瞬的怒火尚且无法平息,这所学院的畸形生态圈就是这样。
为了博得纪彻的好感,所有人都会疯狂针对纪彻厌恶的人。
今天是他、明天就是别人,后天又会轮转,他只能一次次或主动、或被动的置身局中,而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叶浔忽然觉得恶心,极其的恶心、他最后看了眼纪彻,目光扫过傅启泽等人存在的角落,言简意赅:“——让你们的人别再来打扰我。”
他不再多言,拿起伞就走。
人群自觉给他分开道路,陶云秋诧异地盯着他,顿了顿,喝了口红酒,下一瞬,他神情一变。
因为纪彻追了出去。
总是高高在上、游刃有余操纵一切的纪彻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烦躁、愠怒,他连雨伞也没拿,大步追上了叶浔。
……
风雨大作,天地间一切都雾蒙蒙地,看不清,只能看见两道交错的人
影。
“把话说清楚。()”赻住?呭葶?誁??筟六???置?????啞????襬???????呭?
“膉??葶??婩??()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冷风吹得神智清醒,不愿与纪彻过多纠缠,更不想再度变成上次的情形,叶浔撑着伞,甩开他的手:“听不懂吗?让你的人从我身边离开。”
“他们做了什么?”
“演技不错,”怒火再次被纪彻近乎质询的语气勾起,叶浔嘲讽的掀起唇,他看着纪彻,像在看一个避之不及的大麻烦:“但我没空跟你演戏,你最好有点契约精神,按要求看好你的人,别再来打扰我的正常生活。如果连手下的人都管不住,那你趁早结束你无聊的养蛊游戏吧。”
纪彻的表情一点点变得阴沉,如同一头被触怒的凶兽,语气逐渐冷戾,“……你找死吗?”
“可以,”激烈的情绪发泄完毕,得知考试会被破坏那一刻起的糟糕心情却无从纾解,叶浔站在伞下,他没看纪彻,只是讥诮又厌烦地道,“你最好杀了我。”
瞳孔骤然一缩,纪彻呼吸急促,低头看着他——抓着他手腕的五指也愈发用力,青筋几乎暴起。
而叶浔就像全无察觉,眼神也没有变一下,一滴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滴落,划过鼻梁,坠入漆黑的制服领口,他的眼神同云层一般乌沉:“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又重复了一遍,像彰显某种冷厉的决心。
“否则不论你想做什么,”黑漆漆的眼瞳映出纪彻愠怒的脸,“——让我道歉、低头、认错还是服软,我都觉得恶心、非常恶心。”
……
“轰——!”门外一声响彻云霄的雷鸣。
一道人影穿过雨幕,大步走了进来。
周身气息阴沉、压抑,纪彻裹挟着满身冷意与雨水,像被触碰了逆鳞,侧脸冷怒至极,瞬间消失在了楼梯口。
佣人急急忙忙跟上去送热毛巾和热水。
大厅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话。
傅启泽的视线慢慢从窗外收回,他站起身,语气随意:“阿彻的事,本来我不该管。但是我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把他们两个人惹成这样。”
姜鸣轩从后门外走来,脸色十分难看,场内众人的视线移了过去,听他说:“有人要叶浔参加不了期末考试。”
“……哦?”傅启泽笑了,眼底却不含一丝笑意,“谁干的?”
姜鸣轩面色凝滞。
傅启泽敏锐的觉察到什么,正要说话,楼梯传来脚步声,仍然一身湿淋淋雨水,浅灰色运动服包裹着高大挺拔的身形,纪彻站在晦暗灯光下,语气不明:“谁?”
姜鸣轩道:“姜义。”
不远处皱着眉的姜义一愣,“叫我干嘛?”
姜鸣轩复杂地看着他,没说话——几秒后,骤然反应过来,姜义发出荒谬地笑:“我?我他妈……我疯了干这种事?”叶浔这么注重学习,他除非失心疯了,否则怎么会去叶浔面前碍眼。
“实验楼那几个男生,说是你让他们守在那里。”
“是,是我让的。”姜义第一次感觉有口难言:“叶浔跟纪哥闹这么难看,我怕他……额,我怕纪哥看见他生气,所以让人看着他,一没让人对付他、二更没让人破坏他的考试,我对天发誓!”
有那几个男生守在叶浔实验室外,其他人再去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但姜义万万没想到,这个锅就这么出现在他身上了。
他对上纪彻冷漠的视线,一个激灵:“纪哥,我冤枉——!”
纪彻没再看他,他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抓着毛巾,指骨用力过猛、青筋此时仍然暴起,语气是风雨欲来的平静,“以后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去找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众人沉默,诡异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傅启泽缓缓眯起眼睛。
厅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杜逾白站在王翊身后,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听纪彻不带任何感情道:“谁再敢去——就给我滚出圣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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