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
-
老图书馆冷气吹拂。
下午七点钟,瓢泼大雨冲刷着窗户,水迹模糊了树林。叶浔端着热红茶,站在窗后,习惯性地给自己留出二十分钟的放松时间。
图书馆开着护眼而明亮的灯光。
他的身影拓在窗面,鼻梁架着黑框眼镜,因纽色天气不冷不热,暂时处于春夏交接的时间段,简单穿着件纯色长袖,叶浔垂着眼睛,感受袅袅热气的熏染。
实验进展停滞不前,向学院申请的化学材料检验室已经下来,时间定在下周一,他要及时带着矿石材料去检验。
叶浔提前上白鸽搜索过,学院的化学材料检验室只配备了基础器材,得出的数据只够进行简单分析,远远达不到写论文的标准——他还需要另想办法。
图书馆很安静,入目之处皆是茫茫雨雾。
人影便在这时出现,林间小道幽深、平直,杜逾白没有打伞、可怜的像条落水小狗,抱着书包慢慢走在雨中。
他行走的步伐很慢,头发、衣服黏在脸颊和身上,冷的在发抖。
忽然间,似乎感受到另外的视线,他慌张的抱紧书包,左右查看、不敢再停留,闷头冲入雨雾深处。
就像在观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电影片段,叶浔收回了视线。他没有余力去思考杜逾白遭受了什么、目前的处境又是因为什么,总归和应修脱不开关系。
正要离开,后背猝不及防撞到一个硬物。
“……”
叶浔迅速抬头,眼前窗面淋漓,身后一道人影高挑、颀长,制服挺拔而平整。
来人面目模糊,短促地笑了一声,不知已经站在他身后多久,黑发碎乱、灯光与他右耳处的耳钉相互映衬,傅启泽不紧不慢地俯下身,微妙地、他与叶浔的身体隔开狭窄的间隙,似若凑在叶浔耳边一般,道:“……多可怜的一幕。”
嘴上说着可怜,他的表情可没有多少动摇。
很久没有与傅启泽见面,叶浔对他的难缠还有印象,不论是游泳馆被他逼下水、还是猫鼠游戏被他逼去城堡,对付傅启泽这种人,反抗反而会引起他的兴趣。
主动向前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叶浔问:“有事吗?”
图书馆二楼早已没了他人。
傅启泽的出现突兀又无声,懒懒直起身,他斜靠着墙壁,看着窗面倒映出的叶浔影子,“你和阿修都说了什么。”
应修?
听到他的名字,叶浔居然产生了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他怎么了。”
“没怎么,”傅启泽语气仍然懒散,“就是为了你,一个人去单挑了纪彻和路易而已。”
难得有让叶浔沉默的话题:“……单挑?”
“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傅启泽回答的模棱两可,直到近半分钟后,观察着叶浔的表情,他才慢悠悠出声澄清:“别想太多,不是打架。”
“只是他现在天天跟在阿彻和
路易身边,虎视眈眈,一问就是要帮你解决麻烦、也不许他们出现在你眼前。”
确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走向,叶浔其实对他们四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你来找我是做什么。”
“你应该也发现了,阿修某些方面不像正常人。”傅启泽语气正式起来。
被剧情竭力掩盖的真相逐渐拨开迷雾,叶浔虚握着水杯,不置可否。
“应氏总部早年坐落在北方,阿修应该是八岁、或者九岁才搬到迦蓝,在此之前,他曾经历过一次绑架案,”傅启泽道,“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比现在还要沉默、自我,这些年能被他放在眼里的人很少——你最让人出乎意料。”
“阿修说他认识你,”傅启泽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要穿透叶浔后背,看进他心底,“所以,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
一片沉默。
窗外雨势滂沱、潇潇。
叶浔侧影修长,透过窗面倒影,他的神色看不太清,另一道人影逐步靠近,傅启泽手掌压在他脸边,浓稠阴影自他身上倾斜,将叶浔笼罩在内,一个冷厉、同时警告的动作。
“叶浔,没有人能愚弄纪彻。”
眼底暗芒幽微,傅启泽道:“如果你早就和应修认识——或者说,在应修入学前,依附纪彻是你不得已做出的选择,我可以肯定,你的下场会很惨。”
“即便是应修,也绝对保不住你。”
“……”
依旧沉默,叶浔没有说话。
傅启泽冷眼打量他:“被我说中了?”
直到这时,叶浔才稍稍抬了下头。
“你和阿修交情应该不多,但出于各种原因,你们有一段还算美好的过去,这段过去或许发生在阿修被绑架前、或许发生在之后,我调查过你的经历,更偏向于你是阿修小时候的玩伴。”
“考入圣德尔后,你并不知道应修即将进入这所学院,当时在你眼中,值得你依附的人只有我、阿彻和路易,最后,你选择了阿彻。直到去年新生入学,你才发现应修也是这所学院的学生。”
傅启泽语气始终不疾不徐、心理学上来讲,这是一种缓慢施压的手段,将对方最想隐瞒的真相抽丝剥茧般残忍地说出,他等待叶浔的反应——叶浔忽然转过身,下意识地、傅启泽后退两步。
有些怔愣,他这才发现叶浔戴了眼镜。
这张脸全然没有之前在他面前伪装出的木讷,只是一片冷淡、像是在思考,简单抬了下眼,镜框下几缕碎发浓黑,同眸色一般乌沉、看向他:“继续。”
傅启泽莫名有些停顿,再开口,他低着头、看着叶浔道:“……你应该很早就想离开纪彻了。”
叶浔没有否认。
“不过可惜的是,应修刚入学便跟我和路易去了南大陆,你找不到机会和他相认,于是你在纪彻身边又忍了两个月、不,三个月,”傅启泽道,“校庆当天,应该是知道我们已经返校,所以你才敢当着那
么多人的面骂纪彻恶心——
“我很好奇,()”赑Ⅻ?繧?敧?鱥鱥悗?饘?????覔艙???N????し灟??塛???“恏????湸驛鑞??恏??()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傅启泽眸色很深、笑意若有若无:“……小男友吗?”
是很轻佻地一句询问。
完全莫名奇妙地走向。
选择性忽略他的话,叶浔喝了口水,红茶已经冷却、温度偏凉,他松松握着杯子,不知道在看哪儿,有些出神。
碎发压住了镜框,让他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阴影中。
静默、冷然。
被忽略的感觉让傅启泽慢慢收起笑容,“被我说中了?”
叶浔终于看了过来,更为恶劣的话被他唇边笑意定住。
同样斜靠着窗户,倾洒的灯光使得叶浔唇边笑意轻浅,却又如此真切,“原来是这样。”
傅启泽一顿,“……什么?”
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
暂时按下疑惑,傅启泽冷冷看向楼梯,他已经清走了老图书馆所有人,谁会不识眼色地上来碍事。
终于,来人的身影变得清晰。
姜鸣轩头发湿润,神情平静地看了眼他,转而看向叶浔。
“阿彻说,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
*
-
深夜树林幽幽。
杜逾白疯狂的奔跑在泥泞的小路上,没有打伞、他很冷,衣服紧贴着身体,雨水劈里啪啦砸在身上,头顶炸开的一声声惊雷令他感到恐惧。
这条路好长,好像怎么也跑不到头。
早就听说老图书馆外是片没什么标志性建筑的空地,为了躲避那群疯狂的同学,杜逾白特意在下课前冲出教室,躲来这里——但没想到,是他先迷了路。
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他扶着膝盖气喘吁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显示没有信号。
无力地拖着身体前行,雨水模糊了视线,抹了把脸上的水痕,恐惧令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看见了彩色的灯串。
一闪一闪。
像夏夜飞舞盘旋的萤火虫。
大脑一时晕眩,甚至听见了轻盈的音乐,类似的音乐他听过很多,在古堡、在游泳馆、在礼堂,等等……终于发现不是错觉,杜逾白欣喜若狂——他抬起头,看见一栋两层楼高的小别墅,此时人很多,似乎在举办一场派对。
露天后院拉起天幕,草坪干净整洁。
游泳池的水蔚蓝无边、波涛起伏,偶有清脆地出水声。
温暖的灯光映出交错人影,笑声、交谈声近在咫尺,杜逾白露出庆幸的微笑,有人就代表他没有迷路,只要等到聚会散场,他就能想办法融入其中,跟随人群回到宿舍。
尚未放松下来,下一秒,他的庆幸便被无情打破。
恶魔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原来你在这啊。”
猝然回头
()(),??g????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是几个打着伞的男生,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看见他们扭曲地、狂乱的身影。
大手朝他抓来。
像抓一只孱弱的小鸡仔,杜逾白在窒息和晕眩中,听见“砰——”地一声闷响,栅栏门拉开,人群的笑闹声越发靠近,几乎就响在耳侧,紧接着,他重重跌倒在地,柔软的草坪使他得到缓冲,视线颠倒——
面前有三个人。
长桌两侧摆放有椅子。
唯有这三人周边清净无声。
“谁把他带来的?”入目是一双祖母绿般柔和深邃的眼睛,沿着修长的双腿往上看去,路易金发柔顺、右手拿着一杯红酒,他站在长桌一侧,低头看来,明明语气含着怜悯,却连手都懒得伸一下。
从未如此深刻的感受到他的冷漠。
早在这之前……看见他时,路易还会亲昵地称呼他为‘亲爱的’,那双眼睛即便不笑,也自带深情忧郁的错觉——杜逾白曾一度在心底感慨这双眼睛的美丽。
德尼切尔家族的宝石,名副其实。
感受到浸入骨髓的冷意,杜逾白手指蜷缩、他被人粗暴的扯着衣服抬起,大脑一阵恍惚,几个恶魔一样的男生在他身后低声辱.骂:“没用的东西……原来这么讨人嫌。”
“还以为把他抓来应哥会高兴……结果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怎么办,再把他扔出去?”
杜逾白嘴唇颤抖着、无助的噙着眼泪,惶惶看向四周。
没有人能救他。
一张张脸看热闹似的围观,窃窃私语,他们在嘲笑他、鄙视他,泳池里欢声笑语不停,同样被水淋湿身体,他们却那么快乐。
“不喝葡萄酒?”路易含笑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
另一道深黑的影子站在路易身边,纪彻嗯了声,灯光勾勒出他的侧影,他淡淡低着头、单手抄兜,拿了杯饮料,眼也没抬,“不喝。”
“阿修呢?”
窝在椅子里闭目养神的人一动不动。
看见他,杜逾白害怕的瑟缩,记忆潮水般涌来——他想到了那天在更衣室,被这人踩在脚下的场景。
剧痛令他现在无法忘却,身体已经开始感受到痛苦。
……扔就扔吧,杜逾白苦中作乐的想,比起被这个人掐住脖子威胁,他宁愿继续淋雨。
偏偏天不遂人愿,几个男生追了他一路,就是为了用他邀功,而现在,不光应修对他不感兴趣、就连其他人也一副懒得投注视线的模样。
离他最近的男生啧了声,突然笑着不知对谁道:“哥,那我们也去玩了。”
似乎得到了同意。
男生哼笑,一只大手死死抓着他的脖颈,杜逾白感到危险、余光已经能瞥见清澈的泳池,泳池里的人识趣地退到对面,无数双好奇地视线看来——
杜逾白有了预感,他开始尖叫、挣扎:“不要!不要……!我不会游泳、我不会游泳——”
很轻地。
()躺椅上的应修慢慢睁开眼睛(),?镞癞??慷??
???葶?げ?膎?
?N???
齱襠葶???????()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逾白!!!”
是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杜逾白惊愕地看去,宁逸凡居然出现在派对现场,显然找了他很久,他同样一身狼狈、伞也没打,大步冲了过来,“放开我,放开我!逾白!”
“我不会游泳——我不会游泳、逸凡!”
被他叫的耳朵疼,恍惚间,有人的声音被风吹散,“一米五的池还能淹死你吗……?”
没有听清,杜逾白涕泪横流、不停的求饶:“救命、救命!”
“逾白!!!”
渐渐的,连宁逸凡的声音也远去。
蔚蓝池水离他越来越近,他几乎听见水流湍急的声音,能看见池底的水草、幽幽的怪石倒影,瓢泼大雨敲打着河面,瘦小的身躯很沉、身后是猎犬的吠叫,手电筒自密林穿透,操着怪异口音的男人恼羞成怒的大骂,“抓回来……七个亿……!”
“轰隆——”
雷鸣在耳边乍然作响!
杜逾白的记忆飘过了河流、飘过了别墅上空、飘过了成长中无数个记忆节点,以俯视的角度,他隐约看见了一幅画面。
是他,抓着一个小男生的手,蹲在河边茂密的灌木丛后,冷静地道:“别害怕,我也不会游泳,我们躲到河边那个石头后面……听我指挥,我说吸气,你就大声吸气,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藏到水下去。”
身边的小男生面无表情、穿着破烂,只恐惧地默默流泪。
“你勇敢一点,”他看见自己擦去了对方的泪水,“由于你不会说话,我现在就叫你小石头了。听我指令,小石头,来,三、二、一,吸气,跟我冲——”
“……哦,你是在问我的名字吗?”
“你叫我%¥&》就好了。”
即将入水的刹那、湍急的河流化作平缓的泳池表面。
耳边不再是叫骂和犬吠,只剩下悠扬的、轻盈的钢琴曲,乐曲划过耳膜……杜逾白涣散的瞳孔归于实质,他一点点伸出手,像要抓紧虚无中的另一只手。
声音喃喃、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他道:“小石头,吸气……”
“扑通——!”
骤然响起巨大声响。
靠椅连着一张长桌,被人仓促间拖倒在地。
气管火辣辣的疼,杜逾白感觉自己在沉底、逐渐的沉底,直到虚空中的那只手化作实质,猛然穿透水面,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用力地扯了起来。
光芒重新映入眼帘。
这一次耳边一点人声也无。
杜逾白脱力的软着四肢,身体哗啦啦缀落着水流,头发黏在脸上,他眼前视线模糊、小男孩的那双眼睛慢慢变得清晰。
是灰蓝色的、雾沉沉地,幼狼一般恐惧安静的眼睛。
现在,这双眼睛再次出现在
()他眼前。
应修站在入水台阶上(),?煎捥煎?魑璗置??し?麗???葶羁??慧▲()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气息沉冷、像习惯性隐匿在暗处的兽,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此时灰蓝瞳孔骤缩,他五指用力到泛白,死死盯着他,呼吸都是乱的——
“小、小石头?”说出陌生的三个字眼,忽然,杜逾白觉得这三个字本就是他该说的话,如此浑然天成,如此熟悉,他眼睛亮起光芒,无措地看着应修:“……是你吗?小石头?”
是出乎他意料的反应。
没有看他,依然抓着他的衣领,应修却直直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杜逾白下意识跪坐在地,一边捂着嘴巴呛咳,一边转头。
别墅二楼。
灯光晦暗不明。
露台站着一道身影,头发被风吹的微微拂起,对方身影修长、撑着栏杆,低头看来,昏黄光影略微照出他的侧脸。
是一双漆黑、平静的眼睛。
白色衣衫随风轻晃,他的身影也不清晰。
叶浔?
叶浔为什么会在这……?
“……小石头?”立刻收回视线,杜逾白感到莫名的心虚,反手抓住应修的衣摆,他语气惶惶不安:“你、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啊,你忘了我们一起躲到水下了吗?那时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没想到我们有生之年还能见到……”
应修缓缓低头看着他,额发垂在眼前,他手臂的青筋有一瞬间暴起、又压抑着,归于平静。
眼底掠过一丝迷茫和错乱,岸边,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纪彻走了过来。
随意扫来一眼,冷厉到近乎审视,杜逾白不敢看他,有些怯懦地移开视线。
他被应修带上了岸,紧接着,应修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宁逸凡冲过来,他显然既关心杜逾白、还很关心他嘴里的小石头,不停的念叨:“小石头是谁……逾白,你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是我小时候救过的一个小男孩,真的没想到会是、他,”声音很轻,含糊地:“……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摔了两跤,你别担心……阿秋!”
“打喷嚏了还没事!你的体质本来就弱——”
没有人看他。
岸边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纪彻和应修身上。
一道下.半.身滴着水,军靴修长;另一道漫不经心、垂眼打量着对方。
“阿修,”纪彻看着应修,语气很平静:“现在告诉我,谁该远离他。”
没有回答。
“你的救命恩人似乎发烧了,有什么话,你们路上再聊。”
“……”
派对结束在兵荒马乱中。
宁逸凡背着发热的杜逾白,踉跄地跟在应修身后,应家的保镖们无声跟上。
免费看了一场好戏,路易缓缓收回视线,放下红酒杯,他神情若有所思、没看见纪彻,反而看见姗姗来迟的傅启泽。
傅启泽
()眉眼压低,气息古怪。
“阿彻呢?”路易道,“难怪这两天不见他人影,原来是去查人了。”
傅启泽眯起眼睛,笑意不明地,说:“……是啊。”
“原来是这样。”
一楼已经没了纪彻的身影。
同样围观了一场演出,叶浔离开露台所在的房间,走出房间,光影昏黄、不清,有人已经在等着他。
纪彻侧倚在楼梯口,身影如墨般浓稠、修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语气很淡:“恐怕让你失望了。”
摘掉眼镜,叶浔抽出纸巾擦着雨水,有些不太适应昏暗的光线,他眼皮微垂:“失望什么。”
四下安静到只有两人的呼吸。
欢呼、音乐、水声都被一扇大门阻隔。
纪彻道:“少了一个能让你远离麻烦的机会。”
“是很失望,还以为这段安生日子能过得久一点。”
“那真是抱歉。”纪彻冷冷扯了下唇,叶浔总能用最简单的三言两语调动起他的情绪,“这些年阿修总会对特定一类人群表达善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情感纠葛,你最好清醒一点。”
重新戴上眼镜,叶浔走向楼梯,经过纪彻身侧时,两道影子在墙壁简单的交汇,纪彻垂下眼,目光划过几缕搭在镜框、浓黑深郁的发丝。
短暂地静默。
耳边只剩走下楼梯的声音。
站在拐角平台上,已经能听见门外嗡扰的人声,叶浔在一片死寂中看来,“你这么努力地让我知道真相,又是为什么。”
莫名地心神不宁。
纪彻垂眼与他对视,“你觉得是为什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情感纠葛,”叶浔重复着他的话,看过来的目光冷淡:“你总不会是喜欢我?”
空气都安静了几分,纪彻很轻地嗤笑一声,“你未免想得太多。”
“那就好。”他没去看叶浔,只是凭借叶浔的语气,眼前也铺展开了画面,应该是一丝笑——平静、冷漠,抽刀断水般利落分明,“你最好不要喜欢我。”
一切似乎都变得缓慢。
声音、雨水、空气的流动。
忽然感到一阵不耐,纪彻面无表情,他垂着眼、却能精准的猜到叶浔下一句话。
果然,叶浔说:“会很恶心。”
他头也不回的下了楼、离开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