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叶凌睁开眼,看着腕上黑沉沉的金属锁链,满眼茫然。
“镣铐。叶医生不认识?”萧渊淡淡说着,把锁链一端紧紧扣在他腕上,另一端则系在房内柱子上。
长短竟像量过,被链子锁住的叶凌,刚好能在沙发上坐下来。
遗憾的是,此刻的叶凌,没心情坐。
“我知道你想死。”萧渊握着他手腕,依依不舍似的摩挲着,仿佛难以放开。“可惜,得罪我的人,都很难如愿。”
叶凌被他摸得一阵发麻:他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想起在海石星时,萧渊是怎么对待那个金丝眼镜的。
叶凌更麻了。麻到他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
“你怕我?”萧渊抬起眼来,眼尾薄怒,声线冷厉。
怕也不对吗?叶凌愣了愣。
任务当头,萧渊怎么处置他,他都得接受,叶凌不怕死,疼却还是有一点在意的。
他想起萧渊是怎么拿电棍穿透那人肩上枪伤的,艰难吞咽了下口水:“不怕。”
“原来不怕。”萧渊似乎满意,顿了顿,伸手抚向他的眼睛,语气温柔,“奖励你,把它们挖掉,好不好?”
挖,挖掉啥?叶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没有它们,你就不会撒谎骗人了。”萧渊一副全为叶凌好的圣人模样。
叶凌闭上眼,眼睫颤了颤:“说谎不,不是用眼睛。”
“哦?”萧渊很听劝,“你说的对,该把舌头也割掉。”
“咕咚”一声,叶凌用力吞了口口水。
“睁开眼睛。”萧渊掐住他脖子,“看着我。”
叶凌听话得厉害,果断又睁开眼。
对,就是这样。
萧渊凝眸,注视着他那双漂亮而虚伪的眼睛。
怕也好,恨也好,看着他,从今以后,只看着他。
冰冷绝望之中,萧渊竟感到一丝快慰。
“乖。”他掐住他脖子的手松了松,声音近乎温和:“对不起,掐疼你了。”
“没,没关系。”掐也行的,只要事情回到正轨——他刚刚都做好被掐死的准备了。
“对你来说自然没关系。”萧渊摩挲着他的脖子,双唇贴近他颈侧那根青色的血管,瞳色渐渐转红,“因为一切都是谎言,对吗?”
方才的快慰稍纵即逝,萧渊很快又想到:他抛弃了他。
给予他虚假的温暖,骗得他走出防御,又,明白无误抛弃了他。
怎么又绕到什么谎不谎言来了?
叶凌头好疼。
事情跟他想的有亿点不一样……
“你——”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锁链,头有点晕,“你能不能看在我治好你的份上,直接,给我个痛快——”
话到一半,嘴唇一疼——他,他竟然又被咬了!
倒也不是很疼,萧渊咬了一下,很快松开,
嘴唇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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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没能察觉。
他不敢置信地摸向自己被咬破的嘴唇:“你——你几岁啊?!”
再生气,也不能像小狼他们一样咬人啊……
他很多岁。但,仍然做不到被他抛弃,还无动于衷。
萧渊看着叶凌红艳的嘴唇,愤怒和心底最深的渴望纠缠着,渐渐侵吞他的理智。
眼底赤红猛地加深,他微颤的手指收紧,紧紧箍住叶凌手臂,再度将身体欺近向他,可——
大滴鲜红的血,突然从叶凌鼻子里落下来,“啪嗒”在铁链上溅开。
叶凌头无力地垂下,又被萧渊托起。
他看着他鼻下那那鲜艳刺目的红,脸色难看:“我叫医生来。”
“不用。”叶凌迷迷糊糊答,“你给我个痛快……”
痛快?
萧渊听着他的话,五脏肺腑像被无名毒焰灼烧,烧得他一声冷笑:“别急。”
他揽着他,一边叫人,一边小心拭去他鼻间血迹,在他耳边温柔低语:“看在你治好我的份上——”
“我也会,竭尽全力治好你。”
*
萧渊不是玩笑。
叶凌迷迷糊糊,也能察觉有两拨人先后进来检查过他的身体。
看起来,萧渊一时半会儿真不打算让他死。
这任务他算完成还是没完成?叶凌带着焦虑和深深的疲惫陷入昏睡。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见过萧渊。
不止萧渊,除了偶尔进出的医护,叶凌一个人都没见过。
即便进出的医护,似乎也被交代过,除了身体,其他事一律不和他交谈。
他的终端也被限制了。
他上不了网,也联系不了别人。
中途阮峰进来过一次查看他的情况,他问他能不能见见小狼给那孩子治疗,也被阮峰拒绝。
叶凌懵住了。
他以为一切都会照“剧情”走,没想过自己会突然被“卡住”。
和豆子商量了,他才决定再观望两天。
两天后如果还是这样,他只能自己脱离小世界,就算任务失败也认了。
他耗不起。
时间耗不起,元灵也耗不起,他需要补充灵力。
这两天他也没有闲着。
因为不能出门,白天他都拿来休息养神,夜里舰上大部分人睡了,他就释放神识出来,凭感知找到精神海不太稳定的,默默给他们修复。
做好了离开的打算,他使用起神识来一点都不保留,有点儿不计消耗的意思,连续两夜,都不间歇地寻找目标、治疗目标。
以至于,两支团队抓耳挠腮在给他治疗,却越治效果越差了。
萧渊看这些顶尖医生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医生们也越来越不敢见这位“礼贤下士”的将军,总觉得将军嘴巴礼贤下士,眼睛却想杀人……
()好在情况终于在第三天有了改变——不是他们的治疗有改观,是,萧渊忙了起来。
距离游隼号不远的α星系,发现了羝星传送星门的信号。
这意味着停战两年后,羝星异族卷土重来。
——战争,要开启了。
在星舰内部感知不到,实际上,游隼号已经快速移动起来,赶赴α星系。
舰上的高层军官,也在连轴转着部署安排,纵使如此,还是有人注意到叶凌的“失踪”。
这天下午的例行指挥模拟结束后,宋乘风找上萧渊:“老大,叶医生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特战队员是叶凌诊室的常客,叶凌两天没有出现,而且通讯无法联络,他们不由私下议论。
听见他们议论,宋乘风才留意到叶凌不见了。
他早知道叶凌是细作,发现他失联,再联系暗影这两天稍许不寻常的忙碌,不由有些不妙的猜测。
“什么情况?”萧渊问。
“就——”宋乘风也不扭捏,“叶凌,他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
“跟你没关系。”萧渊冷冰冰开口。
“我没有别的意思,老大。”宋乘风看萧渊一眼。
上次在训练室,他看出萧渊对叶凌有些不同寻常,已经压下了自己那点儿心思。
他把老大视为半个师父、半个兄长,难得见他动了凡心,再不甘,也不会跟他抢——抢也抢不过,人家连认都不认得他。
宋乘风有点委屈,但也坦诚:“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但还没到不分是非的程度,我只是——”
“你对他有好感?”萧渊打断宋乘风的话,语气冰冷,无波无折。
是。但重点不是后半句吗?
宋乘风愣了愣:“我——”
“见过两面,就替他求情,你很分得清是非。”
萧渊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三天禁闭,自己领罚。”
他一秒也不想看见他。
“不是,我这还没求情呢!”宋乘风逆反劲儿上来了。
罚都罚了,他干脆不吐不快,眼看萧渊要走,从后面跟上他:“他要是犯了错,您念在他有功的份上,轻点罚。”
他说着,想到自己的进阶,想到手下那帮兄弟们前所未有的好状态,想到叶凌总是苍白的气色,忍不住,伸手去拦萧渊:
“老大,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我愿意拿我功勋点替他赎——”
话到一半,他被猛然一推,满身本领丝毫来不及发挥,已经被人单手压制在冰冷的墙上。
一双冷漠至极、让他陌生的眼,毫无温度盯着他:“替他?你凭什么?”
“将军!”阮峰急促出声。
两人在模拟室,一门之隔,就是人来人往的走廊,将军怎可如此?
好在,他正担心,萧渊已经松开手,语气平静:“以后不要从背后碰我。”
阮峰看了眼被掼在墙上回不过神来的宋乘
风,神色复杂。
将军把宋乘风当接班人培养,待他一向严苛,可,严苛和无情,完全不一样。
大概只是一时冲动。这两天,将军心里恐怕一直压着火气。
阮峰安慰着自己,埋首跟上萧渊。
萧渊步伐很快,在往训练室走,这两天,他都是拿那里当寝室。
“将军,您十五分钟后还有个会议。”阮峰不得不提醒。
“我知道。”萧渊答着,脚步一顿,拐往另一个方向。
知道什么,怕不是气糊涂了。
阮峰看了眼自己终端的信息,叹了口气,还是出声:“将军,叶凌不吃药,强烈要求见您。”
*
不吃药,但饭还是肯吃的。
针也肯打,那是给他增强营养用的,他正需要。
叶凌刚从睡梦中被人叫醒,来人送上一份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一碗中药和一支针剂。
“叶医生,请——”那人等叶凌下床,坐到沙发上,手上拿着针剂,示意叶凌把胳膊伸出来。
他们像机器人一样,除了让他吃饭和打针,从不与他交谈。
只有一个例外——
叶凌伸出胳膊,看着那人把针剂推入他肘弯,眼睛一瞬不瞬打量着对方的脸,在他眼尾看到一颗小痣,终于放心:“牧医生,是你?”
牧云看了他一眼,低声回:“是我。”
他把针拔出来,拿棉球给叶凌按压着针眼:“您今天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叶凌摇摇头,把另一只胳膊伸出来:“你抽吧。”
牧云看了眼叶凌苍白的脸,迟疑了下:“您气色不好,缓缓再抽。”
“不用缓。”叶凌口气坚决。
牧云咬了咬唇,他的实验正在令人高歌奋进的冲刺阶段……他又看一眼叶凌,到底掏出套抽血的工具包来。
一边给叶凌消毒,他嘴里一边低声念叨:“昨晚我们实验了一种药,虽然没有降低那种因子的活性,但拖慢了它们的攻击速度。”
“真奇妙,虽然名为基因病,但这种因子其实和基因几乎没有关系。”他语速极快,声音也含混——虽然叶凌让他不必担心监控,他猜测他可能有某种屏蔽器,但还是不能放心。
“叶医生,您是怎么知道您的血液可以留存这种因子的?我们之前找了许多基因改造人志愿协助实验,用尽办法也提取不出它们。”
牧云说着,眼里闪过庆幸。
万幸他没错过叶凌。
其实来第七军之前,他就收到过叶凌的邮件,对方说看过他那篇关于基因病致病因子的分析论文,要邮寄样品给他实验。
牧云没当回事。
论文发表多年,要给他提供样品的邮件络绎不绝,可从没一封靠谱,牧云早已不再回复。
事实上,因为多年捕捉不到那种他猜想中的因子,他早已经放弃了这个研究方向。
没想到随团队来第七军,一下
子就遇到叶凌,给叶凌看诊第一次,对方见他衣服上的研究所徽记,就询问他认不认识“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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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莏祲詫??邖?葶????h?????奵塛?鱾?⊿()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牧云说着他的猜测。
狗屁!哥哥的血当然想存什么存什么!豆子眼睁睁看着笨蛋医生抽走哥哥一大管血,心痛得要死。
叶凌却很开心。
他很看好牧云。
原本他“遗书”都写好了,要留下两管血给牧云做实验,血里面有他从萧渊体内汲取的那些光点。没想到机缘巧合,活着就能见到他。
既然见到了,他索性就让这位多抽点血,实验进程也能快一些。
抑制因子活性的药能顺利研发出来,“基因病”就真的不再是一种病,而是萧渊他们强化自身的工具了。
小狼、宝宝和那些孩子都可以平平安安长大。
这世上所有活在恶意和偏见中,活在自我否定中的“异种”,都可以光明正大享受自己的人生。
萧渊也再不用遮掩压制,不用功勋盖世却受人非议。
叶凌只是想着,已经弯起嘴角。
哥哥还傻笑!豆子恨不能翻个大大白眼。
“哥哥,我们走吧!”它不想看着哥哥继续被锁在这四方盒子里。
“再等等。”叶凌收起笑意。
他要再见萧渊一次,确认一次他的态度,说不定他想通了呢?
不过,他应该很忙。
抽完血,叶凌拖着锁链,走到舷窗前,释放出神识,“看”向星舰上四处忙忙碌碌但有条不紊的景象。
不但忙碌,而且游隼号正在太空中快速移动。
这两天叶凌神识在舰上游荡,也探知到一些消息,他知道战争要来了。
战争……
叶凌对这个没有实打实的概念,只从原主记忆中知道,一场战争,少则半年,长则三五年,如果萧渊一直忙、顾不上他——
叶凌正想着,忽然被开门声惊醒。
他以为是牧云要走,回头却看见萧渊站在门口,和穿白大褂的牧云狭路相逢。
萧渊先看窗边的叶凌一眼,又看向自己面前的医生:“想出治疗方案了?”
这医生似乎刚做完检查,手里拿着一管血,眼神莫名兴奋。
“还没有——”牧云见到萧渊,眼里的兴奋早已滞住,他张张口,一时又不知要说什么。
“还没有,牧医生说要测试我对哪种药物组合更敏感。”叶凌替他回答。
他直觉有些事要瞒着萧渊:萧渊一心要给他“治病”,怕不会同意牧医生抽他的血做实验。
牧医生?萧渊缓缓把视线扫向叶凌。
()一个面盲,连自己换身衣服他都认不出来,却认得出认识没多久的医生——萧渊打量了一眼牧云算得上英俊的脸,脸色不大好看。
他又打量一眼对方手上拿的一大管血,脸色更不好看了:
“什么测试,要那么多血?”
“时间紧急,将军。”牧云已经镇定下来,“要尽快多做几种测试。”
萧渊蹙眉,没有再问,放他出门,踏进室内。
“将军,十分钟后有会——”
阮峰提醒,话音未落,房门“咣”地合上,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刺耳的关门声,让叶凌身体不自觉绷直了些:“你有空了?”
萧渊看了眼他面色,攥紧指尖。这几天他都是从监控里看他,未发现他面色如此苍白,白到半透。
他看了眼他桌上的药碗:“为什么不喝药?”
叶凌张了张口,刚要说话,萧渊开口:“你应该知道的,你不喝药,会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
萧渊端起药碗,递到他口边,声音平和,与他“商量”:“刚才那个医生五大三粗、又黑又丑,看起来是挖矿的好手,我现在就送他去矿星,好不好?”
这话似曾相识。但跟上次说起来不同,萧渊眼神晦暗,隐隐带着寒光。
叶凌直觉他不是玩笑。
“不好,你不能这样!”叶凌可是把很重的希望寄托在牧云身上。
“我为何不能?”萧渊抬了抬药碗,作势要把药洒掉。“我好歹还没下毒把他毒死。”
“……我喝就是。”叶凌本来也只是利用这个要见他。
他抢过药碗,“咕咚”“咕咚”大口喝下,喝得太急,甚至呛咳起来。
“慢慢喝。”萧渊不急不慌,温存拍了拍他的背,又伸手擦掉他唇角药汁,顿了顿,把指尖放到自己唇间尝了尝。
他味觉是真的恢复了,好苦。
苦,也好过没滋没味。
萧渊看了眼叶凌湿润的嘴唇,移开视线:“刚才的医生,你跟他很熟?”
“也不算很熟……”叶凌半真半假答,“只有他肯跟我说两句话,别人都不理我。”
“对不起。”萧渊看他一眼。“让你无聊了。”
他也想见他、想跟他说话的,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见到他,“异种”的偏激、狭隘和疯狂的占有欲总会遮蔽理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伤害他。
那可不行,他必须好好地,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做他的“囚犯”。
“想说话就找我。”他说着,开启了叶凌的通讯权限——只跟他一个人。
“你不是很忙吗?”叶凌被他带歪了思路,忘了自己找他来的正事,顺着他的话问:“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战争要来了吗,你们有没有危险?”
“谁跟你说了什么?”萧渊眼底划过抹冷厉。
“没有,我自己看到的。”叶凌示意他看舷窗。
萧渊手指动了动终端,叶凌房间的舷窗,陡然暗下来。
“不要看他们。”萧渊声音低沉。
看谁?叶凌费解地看向他,双眼既清透,又深邃,像一片空濛的湖泊,吸引人想奋不顾身跳进去。
“你还要勾引多少人?”萧渊盯了会儿他的眼睛,幽幽问。
“什么?”叶凌疑心自己听错了。
“没关系。”萧渊声音嘶哑。“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叶凌更懵了。
萧渊吝于解释。
他从口袋摸出一条素白的手帕,绕过叶凌眼睛,绑了个,结结实实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