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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很美。”
踏足玄参界,萧渊由衷赞叹。
叶凌弯起唇角。
豆子却小声嘟囔：“马屁精。”
萧渊只当没听到，这小家伙知道他黑历史，他开罪不起。
“哥哥，我去了！”豆子却很正式,向叶凌开口。
它已经感应到它的本体就在附近。
“去吧。”叶凌眉眼弯弯,张开手心。
一枚小绿豆,腾空而起,疾射而去,消失在叶凌和萧渊面前。
“哥哥！”片刻,地平线处，传来一声童音。
叶凌刚勾起唇，一个小男孩儿炮弹一样向他冲来，紧紧抱住他大腿：“哥哥！”
“豆子。”叶凌很高兴,终于看见他生龙活虎的模样。
他摸摸他的头,心有所感，抬头看去：“黑哥,小白！”
“参见界主。”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相携而来，在叶凌近前跪拜下去,他们身后,玄参界万千草木,同时弯腰拜伏。
“快起来——”叶凌话音还没落,那白衣身影已经起来了，他冲到叶凌面前，不客气地捏捏他的脸：“小凌,你真好看！”
他说着，又在叶凌身旁站直身体，和他比了比：“比我还高！”
“咳！”黑衣身影看了眼萧渊,把那兴奋的白衣身影拉回来，郑重看向叶凌：“界主，事情豆子都跟我们说了，是我们拖累你了。”
“是我拖累你们才对。”
“不，要不是为了我们、为了玄参界，界主也不会渡不过区区天劫，我们早就想好，要与界主共存亡——”
“好啦，就不要你们、我们的了！”都是自己人，小白不耐烦听这些，他打断黑哥的话，看向笔直站在叶凌身后的萧渊：“小凌，这是谁？”
“是大坏蛋。”豆子小声说。
“以后要叫哥哥。”叶凌捏捏他的脸蛋。“萧渊哥哥。”
“大坏蛋萧渊哥哥。”豆子做个鬼脸，飞快跑开了。
自家地盘，叶凌并不担心他，让他去野跑，自己却把萧渊介绍给黑哥和小白。
萧渊很沉稳，见过叶凌这两位朋友，翻手掏出两份礼物：“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叶凌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声？他去了那么多地方，却没给大家带礼物，岂不被萧渊衬托得很糟糕？
以前黑哥和小白可是经常给他带礼物的！
“对不起，我没给你们带东西。”他羞赧看向黑哥和小白。
“我的就是你的。”萧渊握握他的手。
嗯？黑哥和小白对视一眼。
萧渊则郑重朝他们两人施了一礼：“多谢两位当初为凌儿舍身。”
没有他们，或许他无缘见到他的神。
“你为什么要替小凌道谢？”小白眯起眼睛来，盯住他。
“咳！”叶凌有一丝丝尴
尬，“我跟他，我跟他，就跟你们俩关系一样！”
“跟我们俩关系一样？”小白似笑非笑，“你知道我们俩什么关系？”
界主从前混沌天真，这是，开窍了？
“我早就知道……”叶凌红着脸，声音略发虚：他以前还真不知道，最近才想通。
“凌儿脸皮薄，两位兄长见笑了。”萧渊很沉稳替他解围，同时翻手又变出——两座山。
两座礼物山。
“这是什么？”
就连小白，都被吓了一跳。
“是——”萧渊攥了下手指，看向叶凌，“是聘礼。”
聘礼？叶凌还没反应过来，萧渊忽然转向他，单膝跪地：“萧渊，向玄参界，求与界主叶凌，结为永世伴侣。”
哗啦！满玄参界的草木都摇摆起来，连风都烈了两分，吹得萧渊衣袍猎猎作响，仿佛要把他吹走。
但萧渊岿然不动，他穿一身古色古香的墨袍，却掏出一对十分现代的钻戒，定定看向叶凌：“凌儿，可允？”
叶凌脸红红的，手指无所适从地敲敲大腿，刚要开口，许多灵草藤蔓，爬上他的靴子、袍角，争着往上，仿佛要去捂他的嘴。
“小凌？”小白也叫叶凌，同时警惕看向萧渊——哪来的大尾巴狼，胃口挺大，上来就想把他们界主夺走？
可叶凌是有点儿叛逆在的，在被灵草们捂住嘴之前，飞快“嗯”了一声，几乎是从萧渊手上夺过戒指。
萧渊藏在袖中颤抖的手指平静下来。
他站起身，帮叶凌把戒指套在手上，素来冷峻的脸柔和得不成样子：“谢谢凌儿。”
这是怎么回事？这就应了？！小白急得不行，却见萧渊转向他们，伸出手来，手上是两张大红色的请帖，和两盒喜糖。
“我和凌儿的婚礼，还请两位兄长大驾光临。”
什么？戒指还没套牢的叶凌大吃一惊：“我什么时候又要和你办婚礼？”
“又？”小白很会抓字眼。
“对啊，都成——”咳，叶凌说到一半，又不好意思地收住：都成三次婚了，萧渊怎么还没够？
“这次不一样，这里是你的家乡，请的是你的朋友。”萧渊小声跟叶凌解释，“而且，从前跟我成婚的，都不是真正的你。”
总要和真正的他成婚一次，他才踏实。
“不用你操心，很简单、不麻烦，你出席就好。”他在叶凌耳边小声请求。
出席就好吗？
“会有很多好吃的。”萧渊补充。
“我不是那种贪吃的人，我从前是缺能量才拼命吃的。”叶凌吞了口口水。
“是，我知道。”萧渊立即认可，“还给你带了一瓶奥地利的白葡萄酒。”
“咳！办就办嘛，和那些没关系。”叶凌清清喉咙。“主要是你说的也有道理。而且——”
“而且我那三次好像都是被你骗着成的？”叶凌仔细一想，看萧渊的眼神有些古怪
。
黑哥和小白的眼神就更古怪了：就说他们界主混沌天真！该不是真被这大尾巴狼骗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去找了豆子，问清楚事情原委。
“第一次他趁哥哥酒醉，骗哥哥立得誓！”说到这个，豆子可印象深刻。
“因为这个，哥哥任务差点儿做不成呢，哥哥要脱离小世界的时候，他用什么契约，差点儿把哥哥救活！”
啊这……黑哥和小白互看一眼。
小白没吭声，黑哥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他想把界主救活，不是坏事。”小屁孩义愤填膺做什么……
“第二次，他还是哄骗哥哥结婚，说跟哥哥做朋友，结果贼心不死。”豆子还是不服气。
但声音到底软化了一些：
“那个世界他跟哥哥结婚还有点儿用，因为他有钱，哥哥在那个世界赚功德赚得容易些……你们不知道，哥哥在别的小世界真的好累……”
黑哥和小白又沉默了。
“那第三次呢？”
“第三次，他假办飞升大典，其实是办双修大典，哥哥迷迷糊糊，鞋都没穿，就被他拉去拜天地了。”
“噗！”豆子生闷气，小白却笑出声来，“真想在场看看。”
黑哥不出声，看向远处的萧渊和叶凌。
骗是骗了，对界主倒是一片至诚。
何况，界主很开心啊——
小白和他一道，远远看着叶凌和萧渊在原野上散步，看到叶凌不知说了什么，被那大尾巴狼抱住啄了下脸蛋，脸上露出开怀的笑。
行吧，两人默契对视一眼，看看再说。
*
婚礼诚如萧渊所说，很简单，也没要叶凌操任何心。
萧渊大概有个芥子空间，他看着是空手来的，却掏出了喜服、喜烛、鞭炮、糖果，和一架铺好被褥挂着幔帐的喜床！
就差掏出一支锣鼓队了！
黑哥和小白看叶凌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和萧渊又走完一遍仪式后，他匆匆拉他进了洞府——洞府是黑哥和小白送的，叶凌以前可没有。
嗯，有自己的房子，还是挺不一样。
要是不贴这么多囍字就更好了。
叶凌一张脸被红囍字和红蜡烛映得红彤彤的，双眼水润又迷蒙：“这回……你该……结够了吧？”
“差不多。”萧渊含糊说了一声，摸摸叶凌发烫的脸颊：“你喝了多少？”
他就一会儿没看住他。
“我有本体了，不会醉的。”叶凌大脑可清醒了。
就是看着萧渊有两个鼻子、四只眼。
萧渊无奈地勾勾唇，俯身亲了亲他唇角，忍不住要脱掉他身上的喜袍，又有些犹豫：“我们交杯酒还没喝。”
“用茶代替好了。”
他说着，起身去倒茶，端着茶杯回身时，傻了眼——
床上，他的宝贝夫君不见了，黑红交织的喜服中间，多了一株宝光
琉璃的仙草。
摇摇晃晃的()，捥??香??葶劑??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怪无措。
“嗯。”仙草哼哼一声。
“变回来，给你喝茶。”
“不用，我睡了，晚安。”
“……你别睡。”
“凌儿？”
“乖，变回来好不好？”
“我们还没洞房……”萧渊一脸隐忍。
“师伯祖？叶医生？”
“笨蛋……”
萧渊又气又痒，又无奈。
再给他喝酒他就是狗。
他泄愤似的捏了捏他碧绿泛着流光的叶子，独自吞下两杯茶，身体幻化，现出一条伴生着云雾的墨龙来，重重围裹住那株仙草。
龙首蹭了蹭仙草上新冒出来的一片嫩叶，他绕着他游走着，喘息两声，忍耐下来，紧贴着他，合上眼睛。
*
“这是什么？”一大早，叶凌被咴儿咴儿的响鼻声惊醒。
他本能变回人形，走出洞府，看见一黑一白两匹灵马，停在洞府外。
黑哥和萧渊正在给马套缰绳，小白则和豆子一起，往马车上一箱一箱装着东西。
“你们要搬家？”叶凌愣了愣。
“谁要搬家？”小白看他一眼，拍拍手下的箱子，眼神戏谑：“都是给你的，陪嫁！”
陪嫁？怪怪的，哪里不对，但叶凌酒劲儿没完全过去，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他慢吞吞看向箱子：“里面是什么？”
“吃的，玩的，还有书，给你路上打发时间。”
“路上？”
“哥哥，这个给你。”叶凌正不解，豆子举起一张羊皮卷，交给叶凌。
“这是……九州图？”叶凌接过来，有些诧异。
他那张图，不是在天劫中飞走了吗？
“我捡回来了。”豆子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谢你，豆子。”难怪他昨天跑没影了一天。叶凌爱惜地摸摸九州图，又揉揉豆子的头顶，笑起来：“走吧，我们出发！”
“是你们出发。”小白打趣地看一眼叶凌和萧渊。
“我们？”
“界主成婚了，按理要度蜜月，这段时间，我们不便打扰。”黑哥已经给马套好缰绳，走过来解释。
“关键是九州我们都游览过不知多少次了，还是不陪你们两个土包子了。”小白嘻嘻哈哈，从马车上跳下来。
叶凌看了眼和他一道沦为“土包子”的萧渊，又看向黑哥和小白，欲言又止。
“别依依不舍了。”小白十分潇洒，“听豆子说了那么多花花世界，我们想去看看。”
啊，原来是这样！叶凌理解了：“我让017送你们去。”
“那，豆子呢？”叶凌看向豆子。
小白一把揽过豆子：“他和我们一起，给我们当地图。”
也好。豆子先前关在他识海里，不
()能自由行动，那么多好吃的，他都没吃过，只能在他识海里狂掉眼泪呢。
叶凌弯弯唇角：“是该一起去。”
他在笑，豆子却一把抱住他，脸埋在他的碧色长袍上：“对不起，哥哥。”
“怎么了？”叶凌奇怪。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帮上哥哥……”豆子有一点点哭腔。
陪哥哥做任务这么久，他心里一直很气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只能看着哥哥吃苦。
还有……他一直和哥哥在一起，乍然跟他分开，很舍不得。
两种情绪交织，不知怎么，他就忍不住了。
“怎么会？”听明白他说什么，叶凌蹲下来，擦干他的眼睛，“你在，就是对哥哥最大的帮助啊。”
没有豆子陪伴，叶凌不敢想象，这一路会多漫长、多不安。
“真的吗？”豆子吸吸鼻子，带着鼻音问。
“比金子还真。”叶凌十分肯定。
那就好。豆子情绪被安抚了一大半。
想到自己竟然哭了鼻子，他不好意思起来，紧紧抱了下哥哥，转身跑到小白身后，把自己藏起来。
他不要看着哥哥离开。
小白伸手捏捏叶凌的脸：“好啦，界主大人，快走吧。”
他催促着叶凌和萧渊上马车，目送他们瞬息走远，又忍不住开口：
“手感真好啊，舍不得……”
“我的给你捏。”
“谁稀罕捏你的。”
“唉，养了几千年，就这么被拱了……”
嗯。他很幸运。
马车里的萧渊，看了眼被他“拱”了的小神仙。
小神仙却看向马车外：“看那里！”
他指指远方一个山坡。
“那里有什么特别？”萧渊问。他只看出那里的草比别处矮，像是新长出来的一茬。
“那里曾经是玄参界的「深渊」，也是我的家。”叶凌解释着，驱动灵马，让它们奔向那里。
到了地方，他四处望望，找到自己曾经扎根的地方，停下来：“对了，就是这里。”
他拉过萧渊，让他站在那个位置，有些兴奋地指指远处：“看到了吗？那个山谷，我每天都看着那个位置，你看它像不像一只趴着的小狗？”
萧渊顺着他所指望了一眼，山谷两边高，中间塌陷，硬要说像的话，确实有三分像一只趴卧下去的小狗。
“你一直都在这里？”萧渊已经知道了他花几千年修复界壁的事。
叶凌点点头：“不过那时候这里光秃秃的，一根草都不长。”
他说着，张开手臂，感受着温和的、一点儿都不可怕的风。
“那时这里全是罡风。”
罡风吗？萧渊静了静，从背后包拢住他：“那时候，是不是……很累、很孤单？”
叶凌愣了下，转过头，迎上他柔和的双眼。
“对不起，我来晚了。”萧渊说。
“不晚。”叶凌笑起来，“好饭不怕晚。”
萧渊看着他笑脸，心痒，手也痒，忍不住戳戳他脸蛋：“只想着吃。”
叶凌可不光想着吃，还想着玩儿，他拉萧渊跑向马车：“上车啦，车里有云片糕，边走边吃！”
曾经的荒原上，传来一道独自回响过几千年的明朗声音。
“先去哪一站？”
这次，有人温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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