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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瑜不忘向何以宁介绍傅时遇:“这是傅总,我姐男朋友。”
何以宁浅笑致意。
傅时遇点了点头回应,视线往前一滑,落在走过来的江叙白身上。
“怎么站在这里聊起来了,”江叙白毕竟见多了大风大浪,已经恢复从容,面带三分笑意,目光克制地落在她脸上,“是怪我没有远迎吗?”
两人视线猝然碰到一起,何以宁眼神淡淡,当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又时隔多年,哪来那么多怨啊恨啊。
说到底出轨又不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耿耿于怀一辈子?
大可不必。
之前耿耿于怀主要是自己混得没人家好,你说气人不气人?中奖后,没人提醒,她几乎想不起这个人。那么多快乐的事情等着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感情去恨。
反倒是江叙白平静的面具险些出现一丝裂缝,他宁愿在她脸上看见憎恶也不想是这种视若无睹,仿佛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人。
章怀瑜危险地眯了眯眼,笑着伸出手:“是啊,这不就把江总等来了。”
江叙白盯着他嘴角那抹刺眼的口红,伸手与他交握,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握得脸色微变,意识到他知道了。
是她主动告诉他的吗?
章怀瑜手上用力,脸上皮笑肉不笑:“恭喜。”
江叙白不甘示弱回握:“章氏也是女娲的大股东,同喜。”
黎婳低头盯着两个男人青筋毕露的手背,再看一眼神色微妙的何以宁,确定一定以及非常肯定,江叙白和她有关系,这是新欢遇见旧爱?
哇哦,现在的小妹妹,魅力无边啊。
不过确实是位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
难怪,难怪。
黎婳清了清嗓子:“大家进去吧。”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比手劲,要不要她兼职一下裁判?
啧啧,男人扯头花原来是这样。
傅时遇各看一眼章怀瑜和江叙白:“别让客人等太久。”说罢,自己率先抬脚走向别墅。
黎婳:“……”
塑料相亲对象,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女伴?
那么大一个女伴,你到底是怎么忘记的?
黎婳糟心地跟上,目光轻点章怀瑜,示意他适可而止。今天请了不少重量级宾客,还有媒体人,不能闹出大股东不合的丑闻。
表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章怀瑜松开手掌。江叙白那边也顺势松手,静静凝视他。
章怀瑜朝他挑衅一笑,低头柔声道:“我们进去吧。”
何以宁随着他往前走,眼疾手快用手指擦掉他唇角最后的口红,逗得他低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笑,我口妆肯定花了。”
“没花,就稍微淡了一点,你没有口红也好看。”
“我本来可以更好看,待会儿L我要去补个妆。”
“臭美。”
“你
自己每天穿得那么骚包,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怪我咯?我现在每天穿的可都是你送的衣服。”
初秋的夜风带来喁喁私语,江叙白脸色晦暗站在原地。
他看不见,但是想象得到她此时的模样,带点嗔恼带点俏皮还带点恃宠而骄,这些曾经属于他。
那件事发生后,他立刻回国向她解释。
换来一巴掌:“醉到人都分不清,还能上床,你当我三岁小孩吗?什么酒后乱性,不过是借酒壮胆。”
可他真的喝昏了头认错人,壮的是对她的胆。他要是对明琪有那种心思,何必等到那时候。当时他已经熬过最难的阶段拿到天使投资,不敢说成功指日可待,至少可以说看见胜利曙光。
她就是不相信更不原谅,自己在美国有学业有事业,没办法一直留在国内道歉,只能匆匆来匆匆走。
那几个月,他频繁来回京市和纽黑文市,可她的态度丝毫不见软化,反而对他越来越反感,他终于意识到她真的不会原谅自己。
与此同时,明琪她妈威逼利诱咄咄逼人。最终,他选择了妥协。
他已经失去爱情,不能连事业也失去。只有成功的人,才有资格讲道理。
江叙白闭了闭眼,转过身,终于看见了树桩一样定在台阶上的明琪。
明琪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大白天见了鬼,被吓的血液倒流,失去了所有血色。
怎么都想不到还会再见到何以宁,更想不到是在这种场合,她还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耀眼夺目。
江叙白匆忙出来,是偶遇,还是早就知道她要来?
直觉告诉自己是后者。
明明过去了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自己,可他就是忘不了她。他至今还在用她送的签字笔,更滑稽的是那只笔还是自己陪她去店里选的。
有时候,自己会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他从来没放弃过破镜重圆。
明琪望着款款走来的何以宁,她真是惊人的美丽,美丽到让人相信自己的恐惧早晚会成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起,明琪朝着越来越近的傅时遇颤巍巍叫了一声:“时遇哥。”
声音里透出难以掩饰的无助和惊慌,仿佛溺水的人看见浮木。
何以宁意外了下,哥?姓傅。
死去的记忆复苏。
“……海纳资本决定投资1000万美元,我本来想着300万美元已经很好,没想到傅总说300万没意义,给我1000万让我加大研发力度扩大规模……要谢谢明琪,是她把投资书推荐给傅总……”
何以宁看一眼走在前面的傅时遇,原来他就是明琪那个投资人表哥。
大概就是在和他合作的过程中,江叙白慢慢意识到明琪的背景代表着什么。少奋斗二十年,有几人能拒绝?至少江叙白没能拒绝。
话说回来,明琪的表哥是章怀瑜表姐的男朋友,这个世界真够小的。
傅时遇眉心一皱,明琪
这个样子进宴会厅只会引来非议,只能抱歉地看向黎婳。
黎婳:呵呵。
需要的时候才想起我这个女伴是吧?
心里骂傅时遇是个大猪蹄子,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挟恩求报敲他一笔生意,面上笑意融融,上前挎住明琪:“明小姐,我正好有点事要找你。”
说罢,她直接拉着身体软绵绵的明琪离开。
临走前,明琪鬼使神差看一眼何以宁。
何以宁看着她,眼神很平静,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收回目光,跨上台阶,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幅标准的上流社会模样,跟影视剧还挺像来着。
不禁新奇打量,殊不知周围人也在好奇打量她。
“这是谁家千金?”正在与莫诗韵闲聊的小姐妹随口问道。
莫诗韵扭头一看,差点被闪瞎眼,这赚了大钱的人就是不一样,穿的是顶奢百万高定,戴的更是珠光宝气,全场就属她最闪亮,还是长得最靓的:“非洲矿主家的。”
小姐妹:“???”
莫诗韵微微一耸肩:“我那套别墅就是卖给她,中介是这么说的,真假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有些富豪喜欢低调,把子女藏得特别严,反正超有钱一美女。”
小姐妹纳闷:“你不是别墅卖亏了吗,怎么听着关系还行。”
莫诗韵无奈摊了摊手:“也是我毁约在先,认真说起来,是明琪坑了我,不是她坑我。后来她找我推广短剧,让我赚了两笔,人还行,能处。我跟你说,她两部短剧,只两个月时间就挣了一个亿。”
小姐妹倒抽一口冷气:“两个月?一个亿?真的假的,短剧这么挣钱?”她家公司一年纯利润都没有一个亿,还是上市公司呢。
“千真万确,我需要数据推广造势,我能不知道。”莫诗韵酸溜溜,“钱永远都流向有钱人,富者越富。”
小姐妹也酸了,她也想越来越富,然后买漂亮珠宝:“你看她头上那顶钻石皇冠,上个月苏富比拍卖会上成交了一顶钻石皇冠,品相比她头上的还差一点,成交价八千多万港币,她那顶至少一个亿。戴一个亿挣一个亿,嫉妒使我面目扭曲。”
莫诗韵笑得面目扭曲。
真正面目扭曲的是明母,一直留意门口动静的明母看到何以宁进来,堪称瞳孔地震。变脸之激烈,让聊天的几位富太太想不发现都难,跟着明母吃人一样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刚刚进门的一对璧人。
那实在是赏心悦目的一对,男人俊美无俦,女人明艳万端,整个大厅似乎都因为他们到来而蓬荜生辉。
“那好像是港城章家二公子,女孩儿L就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了,大概也是港城那边的吧。”
要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就何以宁那打扮,谁敢轻视。
加上百亿富婆的底气,她可不觉得自己第一次来这种场合,需要小心拘谨,她就大大方方地好奇。这里比她有钱的没几个,谁敢鄙视她,她立刻鄙视回去。
因此,哪怕章怀瑜风流名声在外,也没人下意识地把她当成攀龙附凤的白穷美。
“丹虹,你认识那位小姐?”一位相熟的太太问神情明显不对劲的明母。
明母心里翻江倒海,压根就没听见。
一会儿L看何以宁脖子上戴的粉钻项链,那是用她的钱买的!
一会儿L看何以宁头上钻石皇冠,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戴过那么贵重的钻石皇冠!
再听她身边的男人是章家二公子,联想到当初小姑子家怎么都没法从酒店拿到她的联系方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能给了才是咄咄怪事。
如果这一身都是她那个一直查不到痕迹的爸给的,说明对方财力雄厚。
如果这一身是章二公子给的,说明两人关系匪浅。
无不说明她真的咸鱼翻身了。
没人乐意看见被自己欺辱过的人发达,因为你无法确定对方会不会报复?这种不确定就像一柄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利剑悬,不知何时落下,让人寝食难安。
明母心口扑通乱跳,猛地想起来,女儿L呢,女儿L在哪儿L?
还有江叙白,又在哪儿L?
她快步走向刚进来的傅时遇,准备问问他有没有在门口看见两人。
傅时遇和章怀瑜被络绎不绝上来打招呼的宾客包围,何以宁得到不少善意的打趣,莫名其妙就挑衅嘲讽,那都是影视剧误人,有钱人没那么傻。
收回前话,遇到一个傻的,匆匆经过的明母狠狠剜了她一眼。明母有钱纯粹靠投胎靠丈夫,跟本人素质毫无关系,理解,可以理解。
“这位女士是对我女朋友有意见吗?”
章怀瑜半笑不笑叫住明母,在周围人愕然的目光下质问。
明母茫然,第一时间甚至没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直到章怀瑜刀子似的视线锁定自己,才确认他在诘问自己。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他知道自己是谁吗?自己怎么说都算得上是长辈,还是半个主人家,不过是剜一眼罢了。
这宴会厅里有恩怨的没有十对也有八对,仇敌见外分外眼红,别说眼神交锋,当面挖苦嘲讽的都有,可谁会撕破脸?
章怀瑜就会,他继续责问:“我看见了,你刚刚看我女朋友的眼神极为不友好。”
这一小片区域变得落针可闻,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涨红了脸的明母和面带寒霜的章怀瑜身上来回打转,间或端详何以宁,眼神里多出几分郑重。
何以宁有点懵,被明母剜一眼又不会剜下一块肉,对方那幅看不惯偏偏不能怎么样的模样,还挺喜感的。
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却没想到章怀瑜会较真。
章怀瑜低头看她,轻笑了下:“我带你来玩的,可不是带你来挨白眼的。”
这话说给她听,也是说给其他人听。
何以宁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脸。
明母脸上火辣辣的疼,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她五十年的人生里,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尴尬。她背后站着陆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得罪了人,顶多背后议论几句,谁敢当面指责她。
没有经验的后果,就是什么应对都做不出来,只能愣在那里,接受四面八方针一样的目光,以及幸灾乐祸。
认出明母的人,难免去看不远处众星捧月的傅时遇。
傅时遇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他出席酒会是为了对外表示自己对女娲的重视,不是先给明琪解围,再给脑子不清楚的姑姑解围。余光瞥到江叙白过来了,他心安理得待在原地,谁惹得乱子谁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