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清平子看了一眼亮瞎人狗眼的大招牌上“铜雀台”三字,摇头轻笑,要是孟德兄还活着,会不会连一统天下的兴趣也没有了。
邺郡新建有三台,名曰铜雀台、金虎台、冰井台,打着复古名号,台上筑高楼,却是已经玩坏了,成为王朝闻名的销金窟。
下午比试后,清平子再胜一场,随后接到东宫成的电话,说是有生意要谈,请他晚上到铜雀台赴宴,当时袁家姐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慢慢历阶而上,他记得北宫垂好像说过,东宫成是一个顾家的男人,没想到也约自己到这种地方一会,只不知是常有,还是为了照顾贫道,你教贫道如何好意思拒绝。
“道长,这边请。”
上了铜雀台,没想到东宫成却在台上迎接,随后带着他往东面一栋五层楼里去,登上了四楼,进入屋子,却也布置雅致。装饰、物品虽不至于是曹魏时期的,不少物件不是现代之物应该没有问题,看起来也花了天价置办,消费自然不低。
清平子随意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东宫扬子身上,含笑道:“东宫老先生,久见。”他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研究,何况也研究不了,毕竟很多东西是他所处对应时代的后来之物,他也不属于这边,根本说不清。
等在屋子里的东宫扬子似乎仍有些不敢去看清平子,只随意讪讪拱手应道:“久见,久见。”
清平子与东宫成随意坐下,笑脸仍往有些不自在的东宫扬子看去,道:“东宫五爷,看起来东宫老先生自令尊仙去后,似乎过的并不如意,好像比上次你家三爷接任大典的时候看起来,要清瘦不少,你们这些做晚辈的,还是要多抽些时间陪陪老人家,虽不是亲叔,多少也是一家人。”
东宫扬子双拳紧了紧,又松开。
他这段时间确实清瘦了不少,不止他,东宫抗也过的战战兢兢,每夜噩梦不断,晚上见了一只猫跳过也吓得大喊大叫,已经有些神经质,所以将别墅区里的猫猫狗狗全驱赶干净,得罪了家里不少女人孩子,心里总算是得了些安慰。而这一切,就是眼前的清平子与那无良记者鹤星机所造成。
南部死在东宫家的东宫扬子手里,之前只有东宫扬子与东宫抗知道,他们二人根本不敢再对任何人提及,知道的人越多,风险越大,东宫家的人也是受不了刑之辈。
虽然到现在仍没有东窗事发,东宫扬子也不觉得可以高枕无忧,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小心告诉了东宫成,请他帮忙拿个主意。东宫成多少与清平子有些交情,在人缘方面也不是东宫家其他人可比。
东宫成听说后,虽然没有给跪下认错的东宫扬子一个耳光,但也怒其不争。
就算蓝静真是南部之女,有所谓不知者不怪,何况只不过是南家之事,岂能与杀了南部扩大为解门、王朝之事相提并论?他没想到东宫扬子竟与东宫抗商量出如此昏招,而且还被清平子、鹤星机等人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留下杀人视频,平白为东宫家添了灭门之祸。
“道长说笑了。”东宫成将菜单递给对面坐着的清平子,“扬子叔叔是清瘦了不少,若说有一分是为了思念先父,怕是有九分乃道长之故,还请道长饶命则个。”
接过菜单的清平子慢慢将菜单放到桌子上,仰靠着往走向门口的东宫扬子望去,原来今夜东宫成的宴请,竟是为了南部之死,他之前本以为真是为了魏郡生意之事,东宫成目前的处境,他也知道不少。
看来东宫成在东宫扬子心目中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如此杀身之事也告诉他。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奇怪,此事牵扯到的是整个东宫家,一旦事发,东宫成也无法置身事外,而让东宫成了解了解,或许可以提前做些防备,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
“哦?呵呵……”清平子笑了起来,“东宫五爷,贫道竟不知自己有这般本领,修为不如东宫老先生,身份地位也不如东宫老先生,却可以让老先生消瘦下去,五爷真是折煞贫道。”
“道长,这事前后仔细想想,若我所料不差,东宫家应该是着了道长与鹤星机的道儿。那位蓝静女士,我见过她,也做了一些调查,她似乎并不是南部大人之女。此事一开始是鹤星机捅出来,吓得我家三哥手足无措,竟连查证也不敢,致被你们所趁,如今真正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南部确实死在了东宫家人手里,这一点完全无法抵赖,现在才是真正入了绝路死地,你们真是好手段。只可惜我派人找了多时,并没有找到鹤星机那个不确定因素,如今没有法子,只好请应该比鹤星机更有底线的道长一会,希望道长能给东宫家一个机会。”
清平子已经在菜单上选了几个菜,闻言停下来,看向东宫成道:“东宫五爷,你确定你见过的那位女士,真的是东宫家主的姘头蓝静?这世上长的一样的人不少,但基因却完全不同,我建议东宫五爷最好还是弄清楚些。
“鹤星机这个人虽然品行不端,之前贫道也见识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要认真起来,或许嘴上谎话连篇,但手里的东西,绝对不会有半分虚假,但看他是拿假的出来,还是真的面世。
“东宫五爷应该比贫道更了解鹤星机鹤大记者,你觉得他会拿一个无中生有的假消息来诓骗东宫家主?随随便便就可以验出真假,他不会那般傻。
“他如果傻,之前那一刀,就不会重伤东宫家。如果东宫家想见识到真假,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好好的挑衅一下鹤星机,或许你们就会见到南家真正的南静女士,而不是你之前调查的蓝静女士。
“我也奉劝东宫五爷,东宫家最好不要再去找鹤星机,你找到他也化解不了东宫家目前所面临的困局,因为他手里根本没有东宫老先生杀死南部的视频,那东西在我手里。
“鹤星机只知过程,拿不出证据,东宫家没必要理会他。当然,南家之事,你们倒是可以尝试着再与鹤星机交涉,或许大家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做个好朋友。”
清平子说到这里,守在门口的东宫扬子陡然转过身,双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