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海市的皇宫酒店,多年中始终是远近闻名高端宴会厅,金碧辉煌。
司机将车停在酒店外,傅政推门下来,身上的西装笔挺整洁,“三十分钟后来接我。”
“是。”司机虽有犹豫,但不敢有任何质疑。
走进酒店的旋转玻璃门,傅政颀长的身影站在大厅中,锐利的双眸四处打量。
“傅少,您这边请。”有服务生看到他,立刻过来引路。
傅政面无表情的抿起唇,跟着他穿着大厅,走向左侧的咖啡厅。
五星级酒店里的咖啡厅,历来都是相亲的好场所。傅政脚步稳健,每走一步,眼底的神情便深邃一分。
今天他走的这条路,早从他出生的那刻起,已然注定。
“请。”引领到座位前,服务生恭敬的弯了弯腰。
傅政额头轻点,单手垂在身侧。
对面沙发里的女孩子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视线,“你好。”
傅政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锐利的双眸扫过她手中轻捧的那本飞鸟集,好看的剑眉不禁蹙了蹙。
“你好,傅政。”
傅政的回答,总是惜字如金。他并没有过多的介绍,只是按照程序办事。
穿着一套淡蓝色长裙的女子,杏目弯弯,她唇角微抬,显然看到他眉间一闪而逝的不悦。但她并没有将手中的书收拾起来,而是转手放在桌边,“我叫左依。”
在来这里之前,傅政已经了解过左家的资料背景。左氏集团经营电子业起家,这几年不断涉猎其他行业,如今涉及的领域已然延伸到酒店、餐饮,还有大型度假村。
傅政深邃的双眸沉寂,开口的声音一丝不苟,“我今年27岁,现任傅氏集团总经理的职位,年薪……”
“你读过飞鸟集吗?”却不想,左依忽然打断他的话。
傅政眉头皱了皱,“没有。”
“哦。”左依回答的比他还要惜字,“你可以读一读。”
傅政薄唇不自觉的抿起,“左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左依挑了挑眉,端起面前的咖啡,笑道:“这里的咖啡很不错,我竟然会来这里喝下午茶。”
傅政眼神闪了闪,忽然不知道后面要怎么跟她接话。
午餐的餐点依旧按部就班,傅政抬起腕表看时间,左依看到他第五次看表后,眼神微闪,“你吃饱了吗?”
傅政面前的餐点几乎未动,他好看的剑眉紧蹙,点头道:“对不起,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左依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爸爸经常也是这样,每次跟她吃饭吃到一半,就会被电话叫走。
“那我们可以提前结束。”
听到她的话,傅政再次蹙眉,看向她的眼神多出几分探究。
服务员很快过来结帐,傅政签了单子后,很礼貌的站起身,走到她的身侧为女士服务。
“谢谢。”左依穿好外套,动作小心的将那本飞鸟集放进她的包里。
傅政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先一步转身往外走。
左依提着包,跟在他的身后。相隔的距离不算远,左依打量着前方的男子,明亮的黑眸微微闪烁。
见面的三十分钟里,他总共说过七句话,除了两个字的回答,最长的那句就是他的自我介绍。皱眉十二次,不耐烦的表情二十次。
左依眼底的神色平静,这个男人与她预想的差不多,唯一让她觉得意外的就是,他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沉闷!
上午签了份协议,沐良中午在皇宫酒店宴请客人。宴席结束后,沐良先将客人送走,然后稍作整理,才跟助理离开。
走出包厢门,沐良提着包转过弯,迎面大堂灯光闪耀,那迎着阳光走进来的男人,霎时吸引她的眼睛。
傅晋臣显然也看到她,他微微偏过头,在高森耳边叮嘱几句什么。高森见到沐良,立刻心领神会的上前,先把客人请进包厢。
助理先前见过傅晋臣,现在也看出几分门道,“董事长,我去吩咐司机把车开过来。”
“嗯。”沐良眼睛盯着地面,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助理走远,她才抬起头。
“你怎么来这里?”傅晋臣双手插兜,笑着走到她的面前。
沐良撇撇嘴,不服气的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请人吃饭。”
“我也是。”
傅晋臣挑眉扫了眼沐良身上的衣服,眉头不禁轻皱,“我觉得,你下次出来,最好不要穿白色的套装。”
“为什么?”沐良讶然,这套衣服她很喜欢的。
傅晋臣勾起唇,黑眸滑过她轻蹙的眉头,薄唇覆在她的耳边,道:“因为太好看了,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
这个也要管?
沐良瞪了他一眼,道:“我请的人是女的。”
“那也不行。”傅晋臣双手插兜,俊脸微抬,“现在男女都要防。”
“……”沐良无语凝噎。
眼见她泛红的脸颊,傅晋臣忍不住抬起手,掌心在她脸颊滑过,“好了,我要进去了。”
沐良点点头,却在他转身前,道:“傅晋臣,你也太小气了吧。”
“什么?”
沐良提着包,轻了轻喉咙,“你每天都送黄玫瑰,难道不是换换吗?我喜欢很多花的,比如百合,郁金香什么的,都很好看。”
“啧啧!”
傅晋臣轻笑了声,回答的丝毫不做作,“沐董事长,我衡量过性价比了,反正都是花,花期都差不多,我一次性买一种花,人家花店会给折扣的。如果每天一种,价格就会高出很多!”
“傅晋臣!”
沐良怒了,他现在倒是回过日子了,可把钱都算计到她身上!
傅晋臣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他现在特别享受这种逗弄她的感觉。虽然知道她不会真的生气,但是这种情人间独有的吵闹,真的很吸引人。
傅晋臣耸耸肩,柔声道:“好嘛,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高森久等不见人进来,终于忍不住出来找。
傅晋臣对着高森点点头,立刻收敛起玩笑的嘴脸。他抬起拇指轻蹭过沐良的脸颊,笑道:“我进去了。”
男人指尖的温度滑过心头,沐良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点头道:“嗯。”
每次害羞都会这样,傅晋臣并不跟她计较,他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强迫自己转身。如果继续这样,估计人家客户都要急了。
面前的男人转身后,沐良才敢抬起头,她脸颊的热度犹在,心跳的速度也没平复下来。至于这样吗,不就是一句话吗?!
深吸口气,沐良提着包转身,却不想看到对面的两个人。
傅政单手插兜,脸上的表情永远淡漠。
沐良没有想到见到他,有些惊讶。她眼神动了动,豁然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女孩子,一张瓜子脸,很清秀的模样。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左依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因为傅政停留在那个女人脸上的目光,已经超过二十秒,所以她判断,他们肯定认识。
司机的车已经停在酒店外等,傅政敛下眉,道:“不用了。”
左依转身前,对着沐良的方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沐良抿起唇,同样笑了笑。她望着傅政走远的背影,心头有片刻的起伏,商业联姻,这是每个家族都不能避免的悲哀。
傅政,终究也摆脱不了。
司机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傅政薄唇轻抿,将视线落在左依身上,“左小姐,对于我,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左依摇摇头,“目前没有。”
听到她的话,傅政内敛的双眸轻眯起来,“既然这样,那我们尽快订婚吧。”
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腕表,左依勾起唇,轻声道:“我们见面不过三十六分钟零十一秒,你竟然说订婚!对于你的提议,我并不认为是因为自己有多么优秀!”
顿了下,她抬起头,明亮的黑眸落在傅政眼底,道:“虽然是家族联姻,但我选的丈夫,并非要很优秀,至少不应该轻视我!”
另外一辆黑色轿车紧随其后,穿着制服的司机将车门打开,“小姐,请上车。”
“傅政——”
左依挑起眉,嘴角的弧度凛冽,“你这个人很无趣!”
无趣?
傅政深邃的眼眸瞬间眯起,眼见左依坐进车里,随后那辆黑色轿车从他身边平稳驶过。
他平静无波的眼神里,第一次泛起波澜。这是除却沐良以外,第二次有人敢当面说他无趣!
傍晚,司机将车开回傅家大宅。傅政沉着脸往里走,整个下午都在开会,研究如何控制股价,大家意见相悖,听他的头疼不已。
“小政。”姚琴很早就在等他,见到儿子回来,兴奋不已,“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傅政眉头紧蹙。
“相亲啊,”姚琴挽着儿子的胳膊,往他身边凑过来,“左小姐是不是很不错?她的家世、学历、长相都很你很配,妈妈可是千挑万选的。”
她的言辞间颇为得意,傅政抬手松开衣领,沉声道:“再选一个吧。”
“怎么,你不满意?”姚琴惊讶。
傅政抿起唇,想起左依离开前说的那句话,摇了摇头。他站起身,神色疲惫的往楼上走。
姚琴不死心的站起身,一路追着他上楼,边走边问,“小政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妈妈说说啊?”
伸手拦住姚琴欲进房间的动作,傅政抿起唇,道:“我很累,要休息。”
望着儿子黯然的脸色,姚琴动了动,终于收回脚,“好吧,那你先休息,妈妈去安排厨房准备晚饭。”
傅政应了声。
“对了!”
姚琴去而复返,拉着他的胳膊,道:“你桌上有本书,是左依派人送来的。”
左依送来的书?
傅政剑眉动了动,反手将门关上,隔绝掉母亲呱噪的声音。他走到桌前,伸手将书拿起来,转而倒在床上。
飞鸟集。
傅政眼神微动,随手翻开一页,不过看了几行字,立刻沉着脸丢在边上。这都什么啊,看这种东西,简直浪费他的时间。
被儿子拒之门外,姚琴不禁气恼。她无奈的下楼来,眉间含着几分怨气。这孩子越长大性格越古怪,什么事情都不跟他们说!
尤储秀吩咐佣人将汤药熬着,她低头从厨房出来,恰好跟姚琴撞面。
“母亲。”姚琴不阴不阳的喊了句。
尤储秀偏过视线,不想搭理她,径直走远。
“哼!”姚琴冷哼了声,“得意什么,等我们小政跟左依结了婚,谁还要看你们的脸色?!”
她气哼哼走进厨房,吩咐佣人准备傅政爱吃的菜。
夜晚的寒风渐起,沐良将暖气温度调整好,为了避免干燥,她特别卖了两个加湿器,分别放在客厅和儿子的房间。
“果果,不要吃零食了。”沐良带着围裙,将炒好的菜端出来。
沐果果爬下沙发,迅速将他的零食收拾好。
家里的门锁刚响,沐果果立刻跑到门边,全力以赴往前冲,“爸爸!”
几乎在傅晋臣打开门的瞬间,儿子小小的身子已经飞奔到他的怀里。他顺势抱住,不敢有任何闪失。
沐良端着最后一个菜上桌,不禁蹙眉,“你这时间掐的,真是太准了。”
闻着饭菜香,又抱着儿子,傅晋臣无比满足的笑了笑。他一边换拖鞋,一边应道:“还好吧,是我运气好。”
沐良狠狠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她怎么就没一次这么好的运气?!
洗干净手,傅晋臣带着儿子坐好,等着沐良将碗筷拿出来。他只要动动嘴,将全部的饭菜吃完就好。
“爸爸,我要吃鸡蛋。”沐果果吃的很香。
傅晋臣给他夹菜,还算注意营养搭配,有些食物沐果果不爱吃,但看到爸爸微沉的脸色,他有些害怕,只能乖乖吃掉。
沐良暗中观察,总算给傅晋臣的行为,找到一丝理由。对于管教儿子偏食,他留在这里,还是有点用处的。
吃过晚饭,傅晋臣很主动的去洗碗。他白吃饭,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他洗好碗筷,沐良也给儿子洗好澡,正在卧室为儿子穿衣服。
沐果果柔顺的黑发湿润,沐良用吹风机给他吹干,害怕他感冒。给儿子吹干头发,沐良才发觉,傅晋臣趁着这个时机,又抱着睡衣,钻进浴室洗澡去了。
那就是说,他今晚又打算赖在这里是吧?!
沐良蹙眉,瞥了眼放在卧室角落的行李箱,脸色不悦。这个男人太狡猾,自从那天把箱子搬来,起先总说有东西在这里,借机留宿。这几天倒好,索性每天按点回来吃饭,吃完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傅晋臣洗好澡出来,抱着儿子去客厅玩益智玩具。有人陪着玩,沐果果表现的异常活跃,沐良听着儿子的笑声,默默无语的走到儿童房,开始铺被褥。
算了,一切为了儿子吧!
晚上九点,傅晋臣准时让儿子上床睡觉。沐果果已经习惯这个作息时间,并没有太大反抗,而且他知道爸爸住在这里,也就很安心的上床睡觉。
卧室灯光昏暗,沐果果没支撑多久就睡着。傅晋臣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儿子的睡颜,心头不自觉柔软下来。
他俯身在儿子脸颊亲了亲,嘴角的笑容温柔。
沐良洗好澡出来,进门发觉儿子都睡着了。她叹了口气,心想傅晋臣在这里也还好,至少有人帮她哄儿子睡觉。
“睡着了?”沐良走到床边,声音很轻。
傅晋臣点头,“睡的很香。”
沐良望着儿子睡相,同样溢出笑脸。每次儿子睡的很沉,四肢都会这样岔开,动作好像个小青蛙,可爱的要命。
沐良坐在床边,眼神落在儿子的小脸上,神色温柔,身边的人沐浴后一阵馨香,傅晋臣黑沉的双眸动了动,轻嗅着那股味道,眼底的神色渐沉。
“我没有枕头。”傅晋臣可怜巴巴的开口
沐良挑眉,狐疑道:“不会啊,我刚刚放在床上的。”
“是吗?”傅晋臣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隔壁房间走,“在哪里?”
善良的人总是会被打动,沐良心想她刚才都被东西放好的,怎么会漏掉呢?她跟着傅晋臣来到隔壁卧室,走到窗前掀开被子,不禁道:“这不是在呢吗?”
傅晋臣回手把门关上,耸耸肩,笑道:“哦,我刚才没看到。”
这么明显都没看到?沐良眯了眯眼睛,沉下脸,“傅晋臣,你故意的。”
男人也没反驳,只笑着拉起她的手,“我就想跟你单独说说话。”
看吧,就知道他没按好心。眼见卧室的门关上,沐良有些紧张,但傅晋臣先一步扣住她的腰,猛然伸手将她拽进怀里。
“傅晋臣!”
片刻的功夫,沐良已然被他压在身下,她抬手推搡在他的肩头,恨声道:“我就不应该心软,好心收留你这个坏蛋!”
“呵呵——”
傅晋臣脸颊埋在她的颈窝,笑道:“我哪里坏了?”
过度相贴的距离,使得沐良紧张不已。她轻咬唇瓣,气的不轻:“从明天开始,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回你自己家去!”
“我的家?”傅晋臣目光深邃,低喃道:“有你们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沐良怔了怔,却又因为他的话,心头的怒火渐渐平息。
“傅晋臣……”
男人手指点在她的唇上,“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他手指轻抚着沐良黑亮的发丝,低喃道:“良良,能够这样抱着她,我就很满足了。”
真的吗?沐良撇嘴,并不相信,但是傅晋臣只是这样环抱住她,并没有任何深入的动作。他说重新开始,沐良也在努力,他们都各自用着全力,小心翼翼珍惜着这份感情。
良久,傅晋臣低头在沐良嘴角亲了下,声音里有一丝紧绷,“谈恋爱需要这样吗?忍的好辛苦好辛苦!”
沐良轻咬唇瓣,因为他的话,脸颊飘过红晕,“切!我就知道你没有耐心,人家谁谈恋爱,不是从牵手开始的吗?”
“可是我们主题都深入了,现在还要倒退吗?”傅晋臣剑眉轻佻。
说着说着他的话就不入流,沐良有些生气,“傅晋臣,你又开始耍流氓?!”
怀里的人笑容浅浅,傅晋臣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身体燥热的难耐渐渐平复下来。他抬起掌心,轻落在沐良的脸颊,低喃道:“良良,你觉得我老了吗?”
沐良眨了眨眼,随后眼底泛起笑意。她故意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他的脸瞧,“嗯,好像……大概……”
她手指轻点,滑过他菲薄的唇瓣,最后才给他结论,“傅晋臣,你没老。”
傅晋臣望着她眼底那抹狡黠的笑容,心头一阵感慨。他薄唇微勾,声音不自觉的沉下去,“在你离开的这五年里,我每一天都害怕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变老了,变的配不上你了。”
沐良眼神暗了暗,“所以呢?”
“所以我拼命努力啊!”傅晋臣忽然笑了笑,俊脸有几分得意道:“戒烟戒酒,洁身自好的等你回来。”
闻言,沐良明亮的黑眸动了动,问他:“如果我不回来呢?”
“其实,我知道你在景城。”傅晋臣语气蓦然低下去,“我们不过隔着几百公里,可我没用勇气去找你。”
“为什么?”沐良反问。
“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傅晋臣长叹了口气,声音里染着失落,“我害怕,找不到还能跟你一起的理由。更害怕你的世界里……真的没有我了。”
沐良鼻尖酸了酸,“傅晋臣,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之间真的就差一点!”
差一点,她的世界里,就真的没有他了。
可是就是差这一点点,她却无法摆脱,终究又回到起点。
傅晋臣自然明白她的话,他深邃的黑眸沉寂,指尖缓缓落在她的脸颊,道:“良良,你回来了,对吗?”
良久后,沐良眼角含着热泪,仰头将吻落在他的嘴角,“嗯,傅晋臣,我回来了。”
这一幕的画面,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出现过在傅晋臣的梦里。之前他每次从梦里笑醒,可看着空荡荡的身边,他又不得不面对那种彻骨的失落。
轻轻枕在沐良的颈间,傅晋臣闭上眼睛感受她的心跳,紧抿的嘴角不住上扬。他终于确定,这一次不是梦。
深夜,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一动欧式别墅前。
舒云歌将家里的人都支开,独自一人等待盛铭湛的到来。
“你来了。”终于等到人出现,她神色带着几分激动。
“结果怎么样?”
盛铭湛扫了眼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把化验单递给她。
舒云歌颤抖的接过去,看到最后的结果后,顿时泪如雨下,“你是我弟弟,你就是石头。”
她丢掉手里的化验单,紧紧握住盛铭湛的手,“石头,我是姐姐。”
对面的人满脸泪痕,盛铭湛叹了气,抬手抹去她的眼泪,道:“姐,别哭。”
没有想到他能喊自己一声姐姐,舒云歌眼泪来的更加汹涌。她伸手抱住面前的人,哭道:“石头,你知道姐姐找了你多久吗?我真的好怕,找不到你啊!”
轻轻环住她的肩膀,盛铭湛脸色黯然。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事实总归是不能骗人的,他不是盛家的孩子。
不久后,等到舒云歌平复下心情后,盛铭湛才开口问她:“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云歌抽出纸巾擦干纸巾,将她还能记得的事情,原本的告诉弟弟。当年家里发生突变,她年龄也很小,很多事情完全不清楚。
“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舒云歌咬着唇,眼角还挂着泪痕,很多情况也都是她后来听孤儿院的人告诉她的,“我只记得,爸爸之前的公司很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欠了一大笔钱。那时候总有人来咱们家追债,有好多人都很可怕很可怕。”
舒云歌回想起那些往事,不自觉伸手环住肩膀,“那些人每次上门,妈妈都会抱着我们躲进卧室。有一次,我还听到楼下有摔东西的声音,把我和妈妈都吓哭了。”
盛铭湛黑眸眯了眯,嘴角的弧度沉下去,“后来呢?”
提起后来,舒云歌霎时变脸。她双手恐惧的交握在一起,紧紧咬着嘴角,“那天我从幼儿园回来,爸爸和妈妈就不在了,后来有人把我带到医院,看到……”
“看到什么?”盛铭湛追问。
舒云歌红着眼睛,望向盛铭湛的眼神染着绝望,“看到妈妈爸爸都躺在那里不动,后来医生说,他们是跳楼摔死的……”
“跳楼?”盛铭湛蹭的站起身,眼底的神情瞬间凛冽。
舒云歌将脸埋在掌心里,哽咽道:“后来我们就被送去孤儿院,因为你年纪小,收养的人很多,姐姐只能看到你被人带走……”
说到后面,舒云歌声音渐渐低下去,直到泪流面目。
盛铭湛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姐,知道我们家欠谁的钱吗?”
舒云歌摇摇头,那时候她年龄也很小,对于家里的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见她真的不知道,盛铭湛也没在逼问。他对于这份重拾的亲情,内心深处也存着不小的震惊。不过找到亲人,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梦里总会响起的那个名字。
翌日清晨,沐果果小朋友睁开眼睛,忽然发觉身边空空的,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害怕的拉开门出去。
客厅里没有人,沐果果撅着嘴,转身又跑到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的门半敞,沐果果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他的小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爸爸搂着妈妈睡,妈妈搂着爸爸睡。
嗷呜!
沐果果顿时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他蹬蹬蹬跑到床边,酝酿好情绪。
“哇——”
儿子的哭声,立刻震醒床上的人。沐良咻的坐起身,见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后,才松了口气。她一把将儿子抱起来,同时狠狠推醒身边的男人。
都是这个罪魁祸首,昨晚跟他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这下把儿子惹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