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应如愿又做了梦。
又梦见穿着红裙的姐姐站在高楼上,风无情地掠过她的周身,她摇摇欲坠随时要被带走。
她哭啊喊啊,想跑过去拉住她,却怎么都冲不上去,眼睁睁看着姐姐毫不留恋人间的纵身一跃!
世界在那一瞬间仿佛静音了,应如愿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
“姐姐——”
她终于挣开那股束缚,扑到了姐姐的身边。
姐姐一开口就吐出一口血:“……阿愿,你要报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一定要,报仇……”
“姐姐!姐姐!!”
应如愿大叫起来。
薄聿珩在书房开会,听到叫声,对屏幕那边的人表示抱歉,然后快速摘下耳机,快步了主卧。
应如愿已经把自己叫醒了,她愣愣地坐在床上,额头全是汗水,脸色还很难看。
薄聿珩坐在床沿,伸手将她搂过来:“妹妹,怎么了?做噩梦了?”
应如愿眼神空洞地看着他:“……”
薄聿珩蹙眉,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傻了?还认得我是谁吗?”
一股清淡的木质香入鼻,应如愿倏地回神,然后立刻从薄聿珩的怀里离开,躲到了一边。
薄聿珩嘴唇一抿,他不喜欢她这副排斥他的样子,就算是噩梦刚醒,惊魂未定也不可以。
他脱了鞋子上床:“如愿。”
应如愿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一瞬间很想问他,到底什么是真的……但最后因为觉得精疲力竭,全身都有种提不起劲儿的疲惫,不想开口,低下头。
薄聿珩抬起她的下巴:“到底梦见什么了?”
应如愿咽了一下喉咙:“……梦见,你变成了怪物,要抽我的筋跳绳,要扒我的皮制衣,吓死我了。”
薄聿珩被她荒唐笑了,将她拽进自己怀里。
“我是汉拔尼吗?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每天都在幻想我什么?”
应如愿贴到他胸膛的温暖,眼眶情难自禁地一涩,又习惯性地要掉眼泪……她这个该死的泪失禁体质……但想到程砚心那些话,她又觉得反胃,想吐,把哭的欲望压了回去。
她的情绪下降到了冰点,浑浑噩噩道:“我妈妈,快生了。”
书房里,国外的高管们还在等他回去开会,但薄聿珩在这里不疾不徐地哄着被噩梦惊醒的妹妹。
“嗯,产科医生看过了,预产期是在正月初四,生产团队都已经安排好了,放心吧。”
“聿哥,你一定要照顾我妈妈和小九。”
应如愿喃喃,“我妈妈性格特别软弱,特别胆小,她当初跟薄汉霖也不是自愿的,而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她受了很多委屈,你就看在她是我妈妈的份上,看在她给薄家开枝散叶的份上,多多照顾她。”
“怎么?我不仅是汉拔尼,还是周扒皮吗?我苛待过几位夫人吗?”
确实没有,就算是二夫人触犯到他的禁忌,他也只是把人送回娘家。
他很久之前就对她说过,薄家人护短。
薄家人,太护短。
应如愿又想到薄叙了。
她从他怀里起来,看着他。
“还有小九,小九是你的亲弟弟,你这么在乎你的家人,哪怕是薄祈震你都能网开一面又一面,哪怕是……”薄叙那种毒瘤,他都要包庇,“你也一定要对这个比你小二十九岁的弟弟好一点。”
薄聿珩微微皱眉,觉得她今天说话颠三倒四:“我对哪个弟弟妹妹不好了?”
应如愿没有说话,他也莫名排斥跟她继续谈这个话题:“好了,别说这些话了,我对他们好不好,你自己看下去就知道了。”
应如愿抿唇:“今天是腊月二十……”
“八。”
应如愿低声:“二十八了啊,春晚是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