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任性、手段狠、性子懒散、张扬肆意,看似无情却又很有原则,不惹事,但也不能惹,一旦触碰她的底线就会变得特别的凶残,这是赵濯认识的皇贵妃。
最开始对他就是没理由的嫌弃,他那时不懂,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知道一切嫌弃仅仅只是因为他长得像父皇。
在他还没明白这个真相的时候,叶绾绾虽然嫌弃他,却还是出手救了他。
不是自以为是的善,而是把他送到父皇面前,把事情端得明明白白,救了他的命,免了他们母子的苦难。
也是从那时开始,皇贵妃在他心里就跟其他女子是不一样的,记住恩情,更又几分敬佩。
后来皇宫里动乱那段时间,很多事情他不知道,但随着他成为皇帝之后掌握得越来越多,那些没有证据的真相也被他一一猜出来。
先帝出事的原因,先帝对皇贵妃的恨,他被迫监国的原因,以及站在他身旁教导他、坚定支持他却始终对他没有丝毫君臣尊敬的晋王,还有鼎力支持他的叶家和那些朝臣。
她其实很少出现在他面前,就算见到也从不给他好脸色,可那一桩桩一件件,背后都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讨厌他,明晃晃的讨厌,甚至不止一次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但是她说天下需要一个帝王,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地位摇摇欲坠,只有她让他好好当皇帝。
也是她用那冷冰冰的语气威胁他,若是他不是好皇帝,她一样可以像杀父皇那样杀了他。
皇权路难走,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当皇帝之后他们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包括他的母亲也是如此。
唯有她,只想要一个为天下好的皇帝,也只有她在后面一次又一次的撑着,告诉他要把背脊挺直了,皇上就该有皇上的威严。
她从没说帮助他,可她什么都做了,却只字不提恩情也从未想过掌控他,甚至不愿意与他有任何的牵扯,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赵濯喜欢叶绾绾吗?他觉得是喜欢的,小时候自然不懂,可现在他青春年少、情窦初开,触目所及,叶绾绾就是最美貌最特别的。
他很确定自己喜欢她,有男人的欲,想要亲近她,确定自己心意是在他以身为她挡箭那一刻。
不管是身为皇帝还是帝王,这一辈子他怕是都不会再为别人挡箭。
明知道有危险却愿意为她置生死于不顾,那一刻起,那些懵懂不知的心境就明了了,所以他更想靠近,却又知道不能,只能压抑。
他知道她跟晋王的关系后也愤怒过,可同时他也明白了晋王愿意助他的原因。
他也想要得到她,千方百计想让她入宫,在上次把她困在宫里的时候,那点儿隐秘见不得光的私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在他的后宫,住在贵妃才有资格住的关雎宫,用着他赏赐的一切,仿佛就已经是他的妃子一般。
黄粱一梦,自欺欺人。
真假晋王一案出来的时候,他无数次动杀心,想彻底杀了燕沉,只要燕沉死了,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徐徐图谋,他是帝王,一定能得偿所愿。
可燕沉不是他轻易能对付得了的,而她也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女子。
燕沉提亲,已经定下婚期,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意外。
甚至他都没去查,突然就明白了当初燕沉设那个局,打
从始至终就是为了娶她而已。
嫉妒、难受是有的,毕竟他也是真的对叶绾绾有那样的心思,可最终他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不是说他大度明理,而是......
他对叶绾绾有男女的喜欢,还有一些出自内心的尊敬欣赏,有因为叶绾绾的冷漠不敢僭越,几种情绪制衡,反而让他心里生出了奇怪的和平,到底不能把她当做寻常的女子对待,她是最特别的。
她跟燕沉的事情他阻止不了,而他也不想真的做出让她不喜的事情,让她彻底的厌弃他。
心情复杂,但似乎又觉得情理之中。
本来心里是有一口闷气的,结果把朝臣骂了一通,反而消散了,现在只剩些激烈情绪过后的余韵,酸涩、无奈。
“皇上,你到底有没听哀家说话?”
含着怒意的声音拉回了赵濯的思绪,淡漠的目光缓缓落到了身旁的盛装太后身上:“母后想说什么?儿臣不压下这件事情,难道让儿臣杀了安国夫人吗?”
冯薇皱眉:“谁跟你喊打喊杀?哀家只是提醒你,这件事情事关皇家颜面,你得妥善处理,否则那些言官不知道怎么戳咱们天家的脊梁骨呢。”
冯薇消息慢了些,等她知道这件事情,皇帝都把朝臣骂了一顿了。
叶绾绾要再嫁,冯薇哪儿能坐得住。
都是先帝的女人,全部都得为先帝守着,叶绾绾要是再嫁,那岂不是翻了天去?以后她这个太后怎么管束后宫那群后妃?
冯薇自认是从大局着想,苦口婆心的来劝赵濯。
赵濯听了她的话,脸上扯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冷笑:“那母后想如何处置?”
冯薇显然已经有了主意:“那叫什么燕沉的,觊觎先帝后妃,依罪论处,就是杀了他也没人敢说二话,至于叶绾绾,她既然没有阻止提亲,想来也是有了这心的,不守妇道,让她去慈云庵带发修行,青灯古佛,当做赎罪。”
她可真敢说。
燕沉是随便能杀的?叶绾绾会认她罚?
赵濯敛下眼帘:“可是儿臣刚刚才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母后是想让我出尔反尔?”
冯薇一脸责备:“你就是太冲动了,这种事情理应跟哀家商议才是,被你这么一闹,岂不是成全了他们?”
闹?
赵濯:“那母后可有高见?”
冯薇想了想,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那燕沉不能留,你看着办,反正人死了,这事儿也就消了,叶绾绾那边我会跟她说说,让她自己主动去庵堂。”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冯薇的处理倒也不算错,但偏偏现在两人都不是可以用寻常方法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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