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虽然没有太多的作战头脑,可在他的宝剑下也丧生了几乎千人,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些士兵和前两天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他想到了一个词,嗜血。
好像狼群看到了猎物,腥红的双眼一刻都不肯离开,鼻子中喷出湿热的空气,身子弯曲着,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猎物生吞活剥。
皇甫嵩看到张梁带着几千骑兵一头扎进了阵型中,心中大喜,命令旗官下令合阵,旗官挥动令旗,士兵们动了起来。
原本组成仙鹤双翼的士兵们往中间靠拢汇合,将张梁骑兵进来的口子完全合住,挡住了外面的黄巾军。紧接着,组成仙鹤两条腿的骑兵们开始冲锋掠阵,围着收缩回来的士兵奔跑,不断将想要冲进来的黄巾军逼退,将两军隔绝。
而阵型内部,皇甫嵩与朱儁的队伍已经将张梁的骑兵完全围住。
张梁意识到不好,喊道:“跟我来,寻一处冲杀出去。”
而口子越缩越小,几排盾兵挡在前面,枪兵从盾兵的缝隙中伸出长枪、扔出绊马索。
黄巾军骑兵们冲得越快,摔倒的就越多,一旦有人落马,等待着他的便是快刀斩乱麻。
须臾之间,不知多少人仰马翻。
皇甫嵩朱儁以鹤翼阵困住张梁,皇甫嵩命令军队擂鼓。
擂鼓三声,在外围的曹操便已得知张梁进入了圈套,他当即下令停止撤退,命士兵冲击黄巾军侧翼,配合两位将军,不让任何一个黄巾军冲进阵里。
黄巾军被分隔成了两个部分,张梁在阵中退不出去,外面的黄巾军又杀不进去。
本信心满满的黄巾军,没想到先前不堪一击的汉军一个个竟然如此骁勇,心中也意识到不对。
而下一刻,本败逃的曹操军从两侧杀出,更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跟我杀!一鼓作气拿下西门!”曹操大喊道。
与此同时,邢昭云正在地下,他听到脚步声远离,震落的土沙石砾渐渐减少,他意识到,黄巾军已经冲出去了,当即说道:“向上挖!”
赤云军挥动锄头铁锹挖掘,不出片刻,就挖开了一条往上的通道。
邢昭云一马当先攀上了地面,他靠近墙根往外看,就见远处已经混成一团,喊杀声,马啸声,哀喊声不断。
他探头城墙上看去,就见墙上的黄巾军弓箭手都盯着远处,丝毫没有注意到墙根下有人破土而出。
“不要说话,挖。”
先出来的士兵们快速挖掘,很快将地面破开几个大洞,赤云军们一个个从城下钻了出来。
墙头上守城的黄巾军只顾着看着远方的战事,负责守城的李副将眉头紧皱,手握拳头,几乎攥出了血来。
因为他意识到,这一场仗不一样,先前战到这个时候,汉军已经溃败,可现在却难舍难分,隐隐中黄巾军竟然落了下风。
他站得高看得远,眼睁睁看着人公将军张梁在阵型中左突右奔,却像个无头的苍蝇一样失去了方向。
而阵型外的黄巾军又被曹操的部队截住,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救援。
难道,难道前两次这些汉军都是诈败?他们用两次失利,换得我军全军出击一网打尽?
李副将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好毒的计策,能想到这个计谋的人,到底是谁?
“来人,快,快去东门请地公将军张宝,这样下去,我三万守军要全军覆没了。”他不敢赌,如果他想的是真的,那么城西就要失守了。
就在他震惊的时候,一个三角飞钩哒的一声卡住墙壁。
什么东西?
李副将连忙靠近城头往下观看,只这一眼,冷汗如同瀑布流了下来。
他看到的是人,密密麻麻的人。
紧接着是第二个飞钩,第三个,第十个,直到第几百个飞钩几乎一齐飞了上来。
“快,快斩断这些绳索,弓箭手射箭,不要让他们上来!”李副将连忙喊道,“有人爬城上城墙了,守城器械呢?快搬来。”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绕过前面作战的部队,悄无声息来到城墙下的?难道,难道他们是从土里冒出来的?
大多数守城的器械都被运到北门去了,西门哪里还有守城器械?
弓箭手们连连射箭,又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士兵将飞钩绳索斩断。
可这些绳索本就粗大,又浸泡了菜籽油,韧性十足,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斩断的。
邢昭云命令道:“弓箭手,给我拉满了弓,射他娘的!掩护我们兄弟登城。”
公孙瓒身先士卒,攥着绳索,双脚蹬在墙面上,在墙上闪转腾挪,不时已经来到了墙头处。
他趁着守城黄巾军取箭的契机,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翻上城头,先登城头。
他提剑便杀,瞬间砍翻三人。
他定睛观瞧,就见不远处站着一名穿着将帅盔甲的副将,紧走两步,冲了过去。
李副将还未曾震惊中缓过神来,便见一白甲将军沐血而来,连忙抽出宝剑迎击。
公孙瓒可不给他还手的机会,只一次格挡,一次挥剑,便斩断了李副将的手腕,紧接着快步上前,一剑砍下了他的头颅。
与此同时,赤云军不断扔出飞钩,不少赤云军已经攀上了城头。
邢昭云大喊道:“公孙瓒,不要恋战,打开城门。”
“你们跟我来!杀下城头,打开西门!”
邢昭云命令其余士兵继续往上爬,只留下了一百来人的亲兵守在西门口。
西门城楼的黄巾军完全不是对手,片刻之间已经血染城头。
不久后西门大开,首先映入邢昭云眼帘的,是一个血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瓒。
“不辱将军使命,西门已破!”
众人进入城门,邢昭云命令道:“大开西门,我一会儿上去敲响钲,黄巾军以为要撤退,等他们退到三里处,你们关上城门,让他们挤在城下动弹不得,三位将军率领大军杀上,便可一举歼灭。”
“领命。”
两千赤云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守在城上的黄巾军尽数斩杀,邢昭云敲钲,清脆的金属声传了出去。
“鸣金收兵,李副将要我们撤退!”前线的黄巾军喊道。
“撤退,撤退!”
众人大喊了起来。
他们早就想退了,听到鸣金收兵的消息,一个个往后撤,为了能跑得快些,不被汉军追杀,许多人将武器头盔扔下。
曹操手搭凉棚往远处看,心中大喜,喊道:“追上去,不要放走一个。”
困在阵中的张梁也听到鸣金声,心想难道是李副将要抛弃自己?
他心一横,喊道:“都跟着我冲,往一个方向冲!”
可皇甫嵩和朱儁又岂能放过他,当即命兵卒排好阵形,缓慢缩小包围。
张梁的骑兵们陷入包围,早就横冲直撞,不时自己人撞在一起,已经乱了马脚。
汉军长枪兵突刺,马儿不断倒下。
张梁心中焦急,竟然想要纵马长跃跳出包围,可等待他的,是如同地刺般的长枪,只听噗哧声不断,胯下马被刺成了筛子,他也滚落在地。
不等他站起身来,无数杆长矛已经刺来,瞬间刺出了几百个透明窟窿。
他临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汉军变得如此厉害了。
“快报告,我军已经诛杀叛军大将张梁!”
“张梁已死!”
“张梁已死!”
汉军齐声喊了起来。
——
“太祖用兵神奇,以少击多,擒杀张梁,大破广宗西门。”——《太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