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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飞霜轻柔地笑道:“那可不行,你哥哥特意让我等在这里抓你,你再怎么不情愿,都要跟我回去。”
他点上了宫九的几处穴道,封住他的内力和行动能力,拖着他往回走。
宫九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原飞霜笑眯眯地说:“不行。”
他半拖半拽,把宫九带回了小院。
太平王还没有回来,院子里只有薛沉和小荷两个人,宫九不必直接面对父亲,但是在兄长面前,他也是同样的难堪。
薛沉坐在矮榻上,腰腹微微弯曲,不似从前挺拔,声音也比刚才要低一些:“多谢你了,飞霜。”
原飞霜:“我们是朋友,不必这么客气。更何况,我也不是平白帮你,以后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可不能推拒。”
薛沉:“这是自然。”
系统:【你不是不喜欢自言自语吗?】
薛沉:【不想搭理那个狗东西,正好借着跟小粉说话,让他知道一下我的态度。】
原飞霜:“那一天应该不会太远,你早些做好准备。”
薛沉:“嗯。”
原飞霜没有给宫九解开穴道的意思,直接把他提到了薛沉的榻上。
宫九目光不善地看着原飞霜。
原飞霜根本不怕他,笑眯眯地将他摆放好,松手之后,浑身虚软的宫九被迫倚靠在了兄长的身上。
薛沉身体颤了颤,扶住弟弟的身体,轻声说:“给他解开穴道吧。”
原飞霜:“你心疼啦?”
薛沉:“没有。”
系统:【自言自语也嘴硬吗……】
薛沉:【你闭嘴啊,别打扰我演戏。】
原飞霜:“我才不给他解开,他刚才骂我了,得给他点教训才行。你为他谋划了这么多,他一点都不领情,心里只想着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你。你不要心疼他,让他自己难受就好了。”
宫九靠在薛沉的肩头,冷冷地看着原飞霜。
原飞霜指着他:“你看他,又用这样恶心的眼神看我。如果不是他打不过我,我怕是早就被他打死了。”
系统:【……】
薛沉:【你有事?】
系统:【没有……就是小粉这句话里的消息量太大了,我的脑子转不过来了。】
薛沉:【你最好是。】
系统:【???】
薛沉:“我先替他向你道个歉。他今日心情不好,也算事出有因,并非刻意针对你。”
宫九微微偏头,蹭着薛沉的肩膀看过去。
薛沉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原飞霜身上,就算是在替他说话,依然神情寡淡,丝毫不见昔日的温柔。
原飞霜好奇地问:“什么原因?”
薛沉笑了笑,扶着宫九躺在了榻上:“既然你不愿给他解开,那就算了吧。给他点教训也好,省的整日在外面惹事。”
薛沉:【以
前我对他好,他都会领情的,怎么突然不接受我的PUA了?】
系统虚心请教:【你怎么看出来的?】
薛沉:【要是放在以前,听到我这么维护他,他肯定会接话,现在跟个木头似的,小粉又没点他的哑穴。】
系统:【原来如此……】
薛沉:【你不准跟他学!】
系统毫不犹豫,乖巧应答:【好的。】
薛沉那边还在演。
原飞霜几步走过来,坐在薛沉的身边,十分自然地抱着本体撒娇:“我又不是外人,你就说嘛,说话留半截算什么?平白吊人胃口。告诉我嘛,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宫九冷冷地看着他原飞霜。
薛沉笑着说:“他一直躲在外面不肯回家,我费了些功夫才把他骗回来。先是上当受骗,又被我爹训了一顿,他自然心情不好。”
原飞霜:“怪不得,我刚才就看到太平王带兵出去了,应该是去追薛涟了吧?他可真有意思,抓他的人在满城跑,被抓的竟然还在院子里闲逛,连家都出不去。”
薛沉像是听不下去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弟弟,将手臂从原飞霜怀里抽出,借着这个动作,转移了话题:“今晚留下来过夜吧。”
原飞霜笑眯眯地说:“好。”
薛沉让小荷去收拾床铺,换了新的被褥,把房间全都打扫了一遍。
宫九越看越觉得不对:“原飞霜今晚在哪里睡?”
薛沉淡淡地说:“这里。”
原飞霜柔声:“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过来?当然是为了盯着你。只要你在府上一天,我就会在这里一天。你在何处,我就在何处,不会给你留下逃跑的机会。”
宫九觉得很屈辱:“大哥!”
薛沉看向他:“你已经敢对我动手了。”
他的武功比不上宫九,仅凭着亲情,难以约束他。
如果有机会从薛沉眼皮子底下离开,谁知道宫九会不会去杀太平王。
宫九自知无理,软下语气:“我那时情绪激荡,实在不想面对他,一时情急才做出那样的事,不是故意伤你的。”
薛沉:“你这次情急之下对我动手,下次说不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我以前总想着,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只要我多费些心思,就能将你挽回,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不该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良心上。”
他还是顾忌到了弟弟的心情,没让原飞霜在旁边看笑话,控制着原飞霜起身,默默离开了房间。
宫九脸色煞白:“不错,我没有良心。”
薛沉叹气:“你只是被恐惧蒙蔽了心智。”
从目睹了父亲杀死母亲开始,他就一直活在恐惧之中,压抑的情绪也源于此。
畏惧死亡是人的本能,哪怕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人类在和尸体共处时,也是会感到害怕的。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宫九年纪还小,死的人又是他的亲生母亲,凶手是他尊敬爱戴的父亲。唯一能信
赖的哥哥体弱多病,得知母亲死讯后就一病不起。
父亲太过强大,只要他想,可以随意杀死任何人。
他和哥哥没有反抗之力,如同母亲一样。
他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唯恐被被人察觉到自己撞破了父亲的真面目,小小年纪就压抑着自己的性情,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开朗活泼,逐渐变成了现在这副冷傲偏激的模样。
哪怕后来他意识到其中有误会,也没有办法再改正了。
宫九冷笑:“我天资卓绝,武功高强,又在外面有庞大的势力,还有花不完的钱,只要离开王府,谁都奈何不了我,有什么好恐惧的?”
薛沉淡淡地说:“你就是这样想的?”
宫九语气稍稍缓和:“如果大哥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那就最好不过了。”
薛沉没有跟他争论的意思。他神色不变,走到桌案那边,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条鞭子。
宫九呼吸一窒:“大哥,别……”
原飞霜没有给他解开穴道,他此时半躺在矮榻上,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内力也被封住了,无法压制身体上的反应。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条鞭子。
那是一条纯黑色的皮鞭,上面没有倒刺,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折射出雾状的白光,看起来光滑又柔软,不像他常用的那些鞭子似的冰冷。
宫九领教过这根鞭子抽到身上的滋味。
但凡是鞭子,抽在身上就没有不疼的,只是疼痛有强有弱,兄长又格外顾忌他的身体,哪怕气极了,也不舍得用太大的力气。
他听到“鞭子”两个字都会有反应,更何况看到了鞭子,而且被鞭子抽打在了身上?甚至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还是他最亲最爱的兄长……
宫九叫苦不迭,既不想在兄长面前露出丑态,更不想被激起了渴望以后,又轻飘飘地折磨。
哪怕大哥痛痛快快地打他一顿都比用鞭子抽他舒服。
薛沉用鞭子轻拍着手掌:“你在怕什么?”
宫九想起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离开太平王府以后,他什么都不怕。
大哥在用行动反驳他!
薛沉:“说话。”
宫九只恨自己着了原飞霜的道,此时躺在榻上动弹不得,连躲都没法躲。
“我……”发出声音后,宫九才意识到自己的喉咙有多紧张,嗓音沙哑极了,“我不想……”
薛沉向他逼近:“不想什么?”
宫九闭上了眼睛。
薛沉抬手挥了一鞭,软鞭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宫九的身体也跟着一颤。
系统:【好变态……】
薛沉:【是吗?】
系统:【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要抽他吗?】
薛沉将鞭子收起,缠绕在了左手上,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用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斯文地喝了一口:【谁说要抽他了?明明是要教训他。刚才他推的我那一下,绝不可能轻易原谅!】
系统:【你之前还夸他可爱?】
薛沉:【不冲突。】
系统:【……】
宫九等了半天,没等到那条鞭子落在身上,睁开眼睛看过去,见兄收起了鞭子,正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薛沉:“飞霜还在外面,不好让他久等,今日就算了,以后再教训你。”
宫九痛苦极了,他动不了,只能去咬自己的嘴唇,用的力气太大,在一瞬间就咬得鲜血淋漓。
薛沉连忙放下鞭子,走到弟弟的身边,捏住他的下颔。
温热的鲜血流到了他的手上,宫九看向他的眼神满是乞求。
薛沉:“你刚才说过,你不想。”
宫九发出一声呜咽,泪水从眼角流出。
薛沉:“就算你天赋过人,武功高强,又有庞大的势力,也无法改变你胆小怯懦的事实!那些东西,不过是你在恐惧中为自己制造出的外壳,你终究还是你,现在的你,与九岁时的你有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