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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画秋从窒息中惊坐起来,摸着喉咙猛咳了起来。
“怎么?做恶梦了?”厉逸清冷的声音在床头响起。
苏画秋惊悚地看去,她怎么会梦见他要掐死她?
晨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光影中,半明半暗,连带整个五官都呈现出半柔软半硬朗,体贴的话语和清冷的语气,形成了特殊的矛盾感。
她发现自己更看不透他了。
他上前一步轻轻将她从被窝里捞起来,抓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塞入手中的,是一条漆黑的领带。苏画秋这才发现,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红绳不见了。
是昨天跟柳如意和好,还给她了?
她强忍着痛苦,垂眸替他慢慢系好,一点点抚平。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温存般逗弄她,只是静静享受着她的服务。
“昨天在车里弄得你很不舒服,抱歉,以后会尽量忍到家里。”厉逸压低嗓音缓缓道歉。
苏画秋愕然看向他,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放纵道歉。
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我从来没碰过柳如意,她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她只有报恩,跟你那晚是第一次,你至今是我唯一的女人,将来也只有你。”
苏画秋惊得连退两步,差点摔倒,他大手一伸扶住了她的腰。
“你不相信?”
“不,我只是……”苏画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厉逸是个情感内敛、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人。
他怎么会突然跟她说这些,突然把心剖出来,为什么?
厉逸抚摸着她的脸,指尖描绘着她的眉眼,像在看绝世珍宝,黑暗的眸透露出势在必得灼热光芒,“今天我们就去领证,你可以安心了吗?”
苏画秋按着狂跳的心,幸福来得太快,她越发觉得不安,“厉先生,你不后悔吗?”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你爱我吗?
可是她知道,这些都只是她单方面的做梦。他对她的冷漠,对柳如意的温暖,无时不提醒着,别做梦了。
她对他,爱得小心,活得卑微。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埋在她的颈窝低声宣誓。
早餐之前,厉逸依然端来一杯酸酸甜甜的水,盯着她喝下去。
苏画秋想反驳,但是接到他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好乖乖喝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为这点小事跟他闹别扭。
用完早餐,秦明带着律师一起送来了结婚协议。
苏画秋虽然很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厉逸是个商人,自然处处要为利益着想。
“苏小姐,如果你们离婚,你一分都拿不到的,而且你生下的孩子,必须留给厉总,明白吗?”
“我没意见。”苏画秋从来就没想过要分走他一分钱,只是……她看向厉逸,轻轻道:“厉先生,关于孩子,我也有个要求。”
“说说看!”厉逸眸光深邃看着她。
“如果你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我的孩子必须还给我,而且,你的财产继承权必须归我的孩子。”
厉逸陷入了沉默。
苏画秋心中泛起了酸涩,他说他从来没碰过柳如意,她拿孩子去赌他的将来,他立即犹豫了。
“按苏小姐说的加上去!”厉逸突然对律师吩咐,秦明顿时不安的拉了拉厉逸的袖子,“厉总,你不考虑考虑吗?”
厉逸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秦明便什么都没说。
苏画秋惊讶看着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柳如意愿意跟他一辈子不要孩子吗?
二人没有异议,在律师的见证下各自签上自己的名字。
字如其人。
苏画秋的字温婉不失韧性;厉逸的字迹刚劲有力,笔锋犹如刀剑。这是第一次,他们的名字并肩排放在一起。她的婚姻就这么定下来了。
没有浪漫的求婚,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甚至,连丈夫都没有说一句,嫁给我,更不会亲昵的唤她一句画画,依然是疏离地唤着苏小姐。
苏画秋是个务实的人,眼下四面楚歌的形势下,她得为孩子谋取最大的福利,唯独不考虑个人的情感与幸福。
一人一份,她拿着合同上楼。
厉逸去阳台抽烟,秦明跟上去小声地问:“厉总,您不是怀疑孩子是大少爷的吗?苏小姐提这条款,对您不利啊。”
相当于逼他断子绝孙,除非他真的敢丢弃这泼天的财富。
厉逸看着烟雾被秋风吹得凌乱,仰天凉薄冷笑,“男女之间的游戏中,不就是谁先动心谁输吗?”
“厉先生。”苏画秋隔着玻璃温柔的轻唤,“我请了假,现在去苏家拿户口,你陪我去吗?”
厉逸推开玻璃门,面前的女人用玉簪挽着一头柔顺的长发,一套上等丝绸面料冬款旗袍,紧贴身体曲线,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姿,华丽的镶边装饰,以金色丝线勾勒出精致的图案,彰显出无与伦比的奢华感。
惊艳感从骨子里透出来,是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绝色。
厉逸喉结微微一动,眸光暗沉,伸手勾过她的纤腰,将人带到怀中,轻轻揽了揽她肩头雪白的披肩。
苏画秋抬起长长的睫毛,露出一汪秋水清眸,“厉先生,你能陪我去吗?”
“不必,有人会送过来。”厉逸牵过她的手,“我们直接去民政局等着。”
“好。”苏画秋跟在他后面。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长腿笔直,步伐稳重,敛去一声寒气,便是女人最好的归宿。
她眼圈渐渐发红。
厉逸将她抱进车内,俯身擦去她眼角的泪,“怎么哭了?”他的声音格外温软,目光沉静。
“五年期盼如愿以偿,高兴。”苏画秋仰起小脸,不小心碰触到他的唇,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寸,气息停滞一瞬后恢复了,摸了摸她的头,“我也是。”
他谋划柳如意,也有五年之久了?
厉逸自己开的车,全程二人没有说话。
苏画秋多少还是很紧张的,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看一看。
“坐车玩手机会晕。”厉逸夺过她的手机丢在驾驶台上,苏画秋急着去拿,却被他抓住了手。
他抓得很紧,又是单手开车,她不敢挣扎得太厉害。
他的指尖每天都在键盘上跳动,她的指尖每天都在文物上摸爬,双方的手都带着一层薄薄的茧,掌心微微渗出了汗。
车子在民政局前停下。
单闯及时迎了上来,厉逸摇下车窗,他从车窗将户口本递给他,“厉总,已经预约好了。”
苏画秋伸过脖子看了看,竟然真的是苏家的户家本,一家六口,作不了假。
单闯是怎么拿到的?
“身份证!”厉逸伸出手。
苏画秋从包里拿出来,搁在他掌心,他的拇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头像,眼角微微湿润。
16岁的少女头像,笑容灿烂如花,剪水双瞳如湖似泊,令人一见沉醉。
厉逸敛去一切情绪,看她的眸光温冷如水,“走吧。”
他拿着号和资料,牵着她的手。
他们没有其他人的浓情蜜意,热情如火。问话,照相,填表……就好像在完成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仪式。
在申请单上签名前,苏画秋脑海中闪现的,是昨晚自己亲手一笔一画刻录的场景,“厉先生,你真不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