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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醒醒！”
苏画秋吃力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傅容的脸，映在白色的天花板上，像似自己在照镜子。
”我这是在哪？“
”医院，你坚持住。“
”救孩子，不要管我。“苏画秋吃力地嘱咐，强撑着身子，抓着傅容的手，”帮把孩子带走，带得远远的。“
傅容咬了咬牙，“画秋，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浑浑噩噩吗？我妈怀的是双胞胎，我从小就知道，傅依依不是我妹妹，但他们都说是，可我就是知道不是。见到你，不用做DNA，我都知道你才是我妹妹。我查你的生平，每次你生病，我都病了，你看上次你发烧，我也发烧了，血脉里的联系，是谁也改变不了。”
她眼神涣散的哀求，“容哥，没关系，我不在了，让两个孩子陪着你。”
苏画秋的声音越来越低。
医生忍不住训斥，“怀了双胞胎不提前到医院来住着等，为什么非要在家里等发作了再来，不要命了吗？让孩子的父亲来签字。”
“我自己签。”苏画秋接过手术协议，压在傅容的手掌心，歪歪斜斜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傅容的眼泪落在她脸上，她伸过手轻轻擦拭，“容哥别哭，孩子会陪着你的。”
血染红了手术推车，沿路滴进了手术室。
顾曼曼赶来，看着坐在手术室外满身是血的男人，怔愣问：“你是……”
傅容浑身发抖，抬头看来时，一双眼睛含着泪，没有一丝生气，喃喃自语，“她在里面，她活不了了。”
“你胡说，不就是生个孩子而已。”
“我能感觉得到。”傅容捂着心口，“她妈妈出事了，爱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万念俱灰。”
“那就给她活下去的理由。”顾曼曼颤抖着手拨打陈永的电话，“给我找到陈正，告诉他，画画要死了，你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来一趟。”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
苏画秋仿佛听见了钟表的声音，仪器的声音……
护士在耳边问她，“快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睁不开眼，尝试着伸了伸手，却觉得太重了连抬起来都很累。
“应该是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吧。”
苏画秋有这个感觉，只觉得有人抱着孩子在她面前晃，但她实在看不清。
好累。
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到床前，苏画秋感觉到有人靠近，猜想是傅容来了，伸手去勾了勾衣衫，却摸到一双满是细茧的手。
熟悉得像小时候常常牵着她的感觉。
“阿正哥……”
宽厚的手抓住她无力的小手，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却说又说不出来，想抓着不放，却又不敢握得太紧。
苏画秋意识模糊，分不清到底是谁，试探地唤了一声，“是师兄吗？”
一个硬物代替了手，轻轻塞进她的掌手。她指尖摸了摸，毫无血色的脸终于涌起了丝丝红晕，激动低问：”阿正哥，你出来了。”
她使劲吸了吸气，“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床边的男人没有说话，他将她的手和床单一起握紧，修长的指指轻轻抚着她的眉眼，像在细细摩挲历史悠久的文物。
苏画秋呼吸微微加速，将脸贴向他的掌心，“阿正哥，你终于出来了。”
“嗯。”声音很低，很轻。
“他放过你了，他信守承诺了是吗？”苏画秋另一只手凌乱摸索，“我想给他打个电话，我给他把合同签了，孩子他要，给他一个，我不占如意的位置，让他干干净净的去娶她。”
“蠢！”
有人给她拨了电话，手机贴在她耳边，是熟悉的歌曲，天地龙鳞的铃声，响了几声接通了，厉逸熟悉又冰凉的声音话筒传来，“你还打过来做什么，找死吗？”
“抱歉，我……”话没说完，电话挂掉了。
苏画秋嘲讽的笑了起来，只感觉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人越来越冷。
傅容和顾曼曼慌忙起身，“她怎么样了？”
傅钧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快叫医生，她扛不住了。”
傅容已经跑向了院长办公室。
顾曼曼承受不住打击，跌坐回去，“要不把孩子给她？”
“让她知道另一个孩子也不行了，她恐怕一秒都承受不住。”傅钧握紧了双拳，温文尔雅的脸上布满了愁云，“我去请厉逸过来。”
“那我去抱孩子。“
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中响起，苏画秋的世界仿佛因此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哭闹，用仅剩的力气问：”他让你来的？”
“对，四哥让我给你送离婚协议书，上面的字他签好了。”
苏画秋的心犹如被黑洞蚕食。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她离婚，当真是不留一丝人情。
从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绝望。
“好。”苏画秋强撑着身子，用最后的力气挣扎起身，用最体面的样子，迎接最后的判决，“我签。”
柳如意上前，是熟悉的香水味，还夹杂了几分厉逸身上的香烟味。若不是腻歪得紧，又怎么连体味都粘连在一起？
这一刻，苏画秋使劲撑起眼皮，眼里涌起最后的光，落在熟悉的两个字上，轻轻抚摸。
那是和结婚合同上一模一样的字，墨汁干透，应该是很早就写下的，只等这个时候送来。她沉沉吸气，手被塞上了笔。
她颤抖着签下名字。
每一笔每一画，像刀子刻在心上，还没签完被抢走。
“柳小姐，请善待我的孩子。”苏画秋用模糊的眼睛紧盯着面前朦胧的人影。
柳如意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她俯在她耳边笑道：“苏画秋，我骗了四哥，我的子宫还在，可以继续给他生孩子，但是，为了孩子，我听说你的被被切掉了。”
“不，这不可能。”
“我会跟四哥生下自己的孩子，至于你的小野种，你猜他会不会善待？”
“不。”苏画秋拼命去抓她，揪住裙角不放，却被她用力拉开，“你的手都是血，又脏又臭，别弄坏了四哥给我定的礼服。哦，忘了告诉你，忆园，我很满意。”
听到最后一句，苏画秋急忙翻身，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不，我要找厉逸，你能生，放过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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