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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君的兴致并不高。
微微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即便徐尘推门进入也未发现。
“白师傅?”徐尘凑了过去。
白书君缓慢抬起头,见了徐尘也不惊讶,只是平静道:“大晚上的,你不回家,来我闺房作甚?”
徐尘理所当然道:“这不是好几天没学习了吗?来找您复习一下功课啊。”
白书君也没说什么,起身找了几本书,放在桌子上:“你自己看吧,我父亲叫我过去一趟。”
“好。”
徐尘应下,借着红色烛光看书。
过了一会,白书君推门进来,双手放在桌子下面,端坐在徐尘旁边。
徐尘抬起头,随口道:“白师傅,怎么了?”
“没事,你先看书吧,一会再跟你说。”
“哦,好。”
徐尘继续看书,只是随着阵阵幽香自旁边传来,浸入鼻腔,他的心思始终无法沉浸书本,脑海里的小人各种撒欢翻跟头。
于是他再度抬头:“白师傅,到底有什么事,还是说说吧。”
白书君停顿了下,点头道:“好。”
徐尘便转过身去,二人相对而坐。
白书君认真看着认真道:“经过这段日子的学习,你已经掌握了很多学问,接下来只要多多看书、钻研,相信在不久的二月份应该可以考中童生。”
嗯?
徐尘暗暗诧异。
这话很不对味。
他来不及多想,忙道:“可是,白师傅,我热爱学习啊,如果没有您的指点,我碰到不会的问题怎么办?”
白书君轻轻叹息:“反正不管如何,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轻易见面了,男女授受不亲,整日在一起本就不好,至于你碰到不会的问题……”
她想了下道:“就写在纸上,交给我的婢女白白,我解答后再给你。”
徐尘见还没煮熟的鸭子要飞走,很是费解似的道:“为什么啊?”
白书君微微垂眸:“我弟弟已经娶妻半年了,我弟妹肚子至今还没动静,而且我年纪也不小了,我父亲的意思是招个上门女婿。”
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
白峰只有一子一女。
儿子脑子有问题,娶了婆娘还生不了孩子,没办法,只能招上门女婿,勉强给白家留个后。
可招上门女婿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什么又忽然旧事重提了呢?
是因为梁文举那王八蛋上门求亲,刺激到了白峰?
“狗东西,该死!”
徐尘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梁文举,面上则是失落不已的样子。
“那今晚……就是我们最后一次上课了吗?”他无精打采的问。
“嗯。”
白书君轻点头:“看书吧,遇到不会的我指点你。”
徐尘便转过身去,重新看着书本,只是久久都无法入神。
白书君见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自语似的道:“其实,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学习。”
其实她不知道什么才算喜欢。
只是活了这二十三年来,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子生出亲近的感觉。
哪怕是她以前讨厌的徐尘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再回头看,也变得舒适了许多。
独独可惜的是,两个人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
即便徐尘能考中童生,免去上战场的后顾之忧,即便把白梦瑶降为妾室,她也不可能嫁给徐尘为妻。
因为,白家要有后人。
这个重任,已经落在了她的肩上。
夜色渐深,外面虫鸣鸟叫,房间内烛火摇曳。
“徐尘。”白书君忽然开口。
“嗯?”徐尘扭头。
“时间不早了。”
“哦!”
徐尘活动活动脖子,苦笑道:“确实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过……”
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轻松了几分:“呐,白师傅,来玩一个小游戏吧。”
白书君似乎并不愿意多想,点头答应下来。
徐尘从旁边扯过一条红布,晃了晃:“戴在眼睛上。”
白书君继续点头。
徐尘绕到白书君的旁边,轻柔的将红布系在白书君的头上,遮住双眼,而后取出了一样东西。
“来猜猜,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啊?”
白书君愣了下:“这怎么猜啊。”
“猜就是了。”
“好吧。”
白书君思索了下道:“是书?笔?纸?”
徐尘摇头:“都不是。”
白书君接连又说了十多种物品,都不对,有些不耐烦了。
徐尘便打开油纸包,递了过去:“来,张嘴。”
白书君张开檀口。
一个块状物入口,触感温凉,旋即是丝丝甜意自舌尖荡漾开来。
她展颜而笑:“是糖!”
“对了!”
徐尘看着白书君那如晚风般舒缓又宁静的笑,一时有些痴呆,再也移不开视线。
空气寂静如死。
他俯身下去,慢慢凑前。
白书君身躯骤然紧绷起来,如木头般定定不动,过了几个呼吸后,她像鼓起勇气似的,大胆而炙热的回应着。
良久,唇分。
白书君静静坐着,忽的感觉房间里面空荡荡。
她试着呼唤道:“徐尘?”
没有回应。
她急了:“徐尘!”
说着,抬手便扯下红布,正要起身,却猛然瞧见徐尘就站在她面前,嘴角扯着纯粹自然的笑。
她有点气,小蛮拳捶在徐尘的肩头:“你干嘛不回我话?”
“你笑起来很好看,一时看的入了神,就忘记回话了。”
“骗人!”
白书君嗔怒般瞪了一眼,旋即展开双臂,紧紧搂住了徐尘的腰,侧着头,久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她长出了口气,松开双手,态度也变得冷漠了几分。
“好了,回去吧,注意安全。”
“嗯。”
徐尘应了声,很快又改口:“可是不想和你分开怎么办?”
白书君没好气道:“怎么?你还想住在我闺房不成?走走走,快点,别讨人嫌!”
徐尘只好倒退着向后走,直至走出房间,房门被砰的一声关闭。
月光暗淡,打在木门上,透过窗纸,隐约照出一道倚靠着房门的身影,伴着低低的抽泣声。
徐尘驻足好一会才摇了摇头,大步离开。
走在路上,他又想起了梁文举。
如果不是这狗东西上门求亲,无论是白峰还是白书君,都能再装一段时间的糊涂。
但现在,白书君清醒了,以后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也没了。
面都见不到,那还追求个屁啊!
“梁家!我让你卖木炭!让你卖!”
徐尘嘟囔着,琢磨了一夜,第二天便开始大肆招人。
继续挖木炭窑,干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