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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兰县牢狱之中。
“梁兄,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那孙公子急了,也是真的怕了。
在鹿口县的时候,他见那徐尘如此好欺负,要钱就给,才赶了过去。
结果是万万没想到,那石格村的武德竟然如此充沛,团结一心。
百十号人联合在一起,直接把他们给煮了。
最重要的是,他亲眼看见那个带头的李冲,点燃了一个房子。
然后……他就完蛋了。
奶奶的,被迫成了贼人啊!
“这事……不好办呐。”
梁文举暗自咂舌,也是一言难尽。
这孙公子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澎湃的,本以为能成事,把徐尘造纸的配方给弄过来。
结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刚去石格村就被送抓住了,石格村那边告状,打的还是被贼人袭扰的名头。
一旦贼人这个帽子坐实,麻烦可就大了。
“不管怎样,梁兄,你一定要救我啊。”
孙公子想到什么似的,忽然道:“对了,快去通知我父亲。”
梁文举点头答应下来,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他能做的,也就是通知孙家了。
至于其他,爱莫能助。
便是连他自己都岌岌可危、自身难保啊。
一旦孙公子把实情捅出去,虽说那徐尘已经不成威胁了,可姑父那边和李勇是不会轻饶他的。
不多久,知县李勇见到了鹿口县孙家家主。
看着眼前的一千两银子,李勇叹息不止。
“这事……不好办呐。”
他很是为难道:“石格村的人,一口咬死了贵公子就是贼人,去了人家村子烧杀掠夺。”
孙家家主二话不说,又送上一千两银子。
李勇看了眼,无奈道:“成吧,本官去和那石格村村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松口。”
接着,他骑马来到了石格村。
所见之下是一栋栋刚盖好的砖瓦房,整齐有序,相比于其他村子高低不一的茅草房,不知好多少倍。
一个好村长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徐兄。”
来到徐家,李勇笑呵呵坐在对面:“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徐尘淡淡的瞥了眼:“铺子都关门了,闲得很。”
李勇知道徐尘有怨言,也不在意。
事实上,这也是他亲自赶来的原因所在。
冤家宜解不宜结。
借着这个由头,缓和一下和徐尘的关系。
几乎所有针对徐氏铺子的事情,都是他叔叔李经做的,甚至还有不少是背着他做的。
比如让鹿口县为难徐尘,做都做了,他又能怎样?
也就只好配合了。
“那孙公子的事情,中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啊?”李勇问。
此事,他完全可以独断的。
什么贼人不贼人的,误会一场罢了。
但,既然要缓和关系,这一步,他要退让,尽量让徐尘满意。
“什么孙公子?没听说过啊。”
徐尘一脸费解的样子:“倒是昨日出现了一伙流贼,冲入我石格村就各种烧杀,幸亏被制住了,否则我村的损失将不可想象,请李大人一定严惩凶手。”
这是……不同意?
李勇眯了眯眼:“造成了损失,那必须要赔偿,徐兄你看,让那孙家出五百两成不?”
徐尘抬头:“那贼人穷凶极恶,动辄杀人,岂能用金钱衡量?”
“八百两。”
“李大人,我们村的村民被那些贼人吓得不轻啊。”
“一千两。”
“那贼人还扬言必要杀我……”
“一千二百两。”
李勇忙是抬手:“差不多可以了啊,本官才赚三百两,多少给兄弟我留口汤喝啊。”
徐尘见状,拱手道:“草民相信李大人一定会秉公断案的。”
李勇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压低声音道。
“徐兄赈济流民,对我有恩,我从未忘记。”
“奈何这世间的许多事情,不由人呐。”
“这段时间发生的诸多种种,还请徐兄不要介意。”
“徐兄不是没地儿开铺子吗?明日本官让李家送徐兄一间,如何?”
他把态度放的很低,几乎是商量的语气。
徐尘只是轻轻一笑,摆手道:“多谢李大人好意,不过不需要,都是正经的生意买卖,李家又不欠草民的,没必要送铺子。”
这是……不同意和解?
李勇暗暗皱眉:“可是,这般争斗下去,对徐兄你没有任何好处啊。”
“有多大本事,捧多大的饭碗呗。”
徐尘满不在意道:“心意,草民领了,李大人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李勇自然听得出徐尘心意已决,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呢?
李勇离开了,徐尘则老神在在半躺着,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欺负了人,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杀了人,再说对不起,有用嘛?
当天,一辆马车拉着两个箱子来到徐家。
徐尘关好了门,才打开箱子,里面是锃亮泛光的银锭子,一个十两,一共一百二十个。
小发一笔横财啊!
徐尘取出二十两,给刘二狗十两,剩下的十两给李冲等人分了。
而在县衙。
经过简单的审问过后,孙公子一事被认定为误会。
但擅闯石格村并且烧毁房屋,亦罪大恶极。
——罚款二百两。
值得一提的是,在定罪的时候,那孙公子把梁文举供了出来。
得知实情的李勇直接来到李家,对着李经说道了一番。
“这兔崽子,真是岂有此理!”
李经愤愤不已,叫来梁文举,大嘴巴不要钱似的扇了过去。
“谁让你擅自做主的?啊?”
“老子不是告诉过你,最近老实点,不要跳脚吗?啊?”
“还妄想强抢徐尘造纸配方,你找死吗?”
被打的梁文举很老实,垂着头。
等李经稍稍消气了,才小声道:“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李家着想啊,再说了,那徐尘都快废了,就算欺负他又怎样?”
啪啪啪!
李经又是一阵大巴掌招呼,着实被气坏了。
待得冷静下来,他略微琢磨,倒也觉得这话在理。
是啊,那徐尘已经废了。
按照这趋势下去,如果不向李家投诚,死是迟早的事。
“滚回去,禁闭一个月,给老子好好反思!”
李经骂了一嘴,落座后略微琢磨,压低声音道:“那徐尘……不同意和解吗?”
李勇点头,暗自厌烦着。
如果可以话,他是真的不想落下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生意争斗的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但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干的一些事不大地道。
旁边的李经则是一阵沉默,不知为何,心下越发不安了。
那小子老实的不像话,很符合常理。
也正因如此,才显得很不对劲。
“难道那小子还有后手?可李家已经完全掌控了大局,乾坤已定,即便再厉害的后手也没用了啊。”李经喃喃着。
恍然两日过去。
来到六月,天气越来越热了,哪怕是穿着薄薄的夏衫都流汗。
这一日,中午时分,艳阳高照。
一行商队远远而来,抵达鹿口县南门停了下来。
看守城门的壮班衙役无精打采的拦下车辆,恹恹的,开始检查。
只是,正当一名衙役准备掀开车上黑布查看的时候,旁边,一名虬髯汉子忽然从车上抽出了长刀。
刀锋所向,血溅当场。
“杀!”
一声令下,百余名伪装为商队护卫的汉子,皆以黑布遮掩面部,旋即从车上取了长刀,一路杀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