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董家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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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星辰悄然点缀着天际。

秦昊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轻声道：“夜色已深，诸位爱卿，且归寝安歇吧。”

言罢，他缓缓起身，步伐从容地迈向门外，背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洒脱。

“陛下——”一声柔媚中带着几分哀婉的呼唤，从他身后轻轻响起，如同夜风中摇曳的铃声，惹人心醉，不用说，秦昊也知道是董媚儿那特有的娇柔之音。

秦昊身形微滞，却未回头，只是以一种冷冽而又不失风度的语调回应：“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在朕没有彻底宽恕你之前，你便安心呆在玲珑殿，好好反省吧！”

“记住，朕可以给你机会，但你若是还不珍惜，那也怨不得朕。”

言毕，他毅然决然地迈出门槛，领着随行的众人，一步步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串沉稳而坚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响。

只留下董媚儿独自黯然伤神。

她怔怔地立于原地，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不甘，有悔恨，更有深深的无奈与落寞。

董思成凝视着女儿那抹难以掩饰的落寞，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忽然苍老了几岁似的，此刻，在他的眼中，顿时觉得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也变得有些不完美了。

他幽幽叹息道：“媚儿，经此变故，你可曾真正领悟，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那皇后之位，如同天上的星辰，已经遥不可及。从今往后，你需放下执念，莫再让它成为你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否则，即便是为父，也恐难再护你周全。”

董媚儿闻言，面色微变，一抹不甘与愤恨悄然爬上眉梢，她紧咬下唇，声音中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甘：“凭何她王有容便能轻易夺走属于我的一切？论才情、论容貌、论身世，我皆不输于她，这份不甘，我怎能轻易咽下！”

董思成望着董媚儿不甘愤怒的神情，自己心中何尝不是心有不甘，然而，事已至此，已绝无挽回的余地。

他深知自己女儿的性情，那份倔强与高傲，既是她的优点，也是她在这深宫之中最易受伤的软肋，若是再不知轻重胡闹下去，注定是以惨淡的悲剧收场。

于是，他缓缓开口，语调中多了几分语重心长：“媚儿，这世间之事，并非仅凭才貌、身世便能决定。”

“权谋、机遇、乃至天意，皆在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你需学会放下，方能在这纷繁复杂的宫廷中，寻得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之地。”

董媚儿轻跺莲足，秀眉紧蹙，语带愤懑：“假若那日，王有容真遭了杀手的毒手，又岂会生出如此多波折？”

董思成闻言，轻叹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温言劝道：“媚儿，此等念头，日后切莫再生。为父已隐隐察觉到陛下心中那股不容忽视的杀意，若你还执迷不悟下去，日后，恐怕谁也救不了你。”

“不过，你不妨换位思考一下，若你处在陛下的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面对种种欺骗、谋害他的妃子，有哪一位君王能不以雷霆之怒回应？而能做到像他这样不动声色的，隐忍至此，其胸襟与城府，也绝无仅有，你应该感到庆幸。”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媚儿，你知道吗？自从苏家造反失败之后，为父寝食难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陛下接下来就要收拾我们董家，就在刚才，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觉得，陛下之所以未急着对我董家出手，恐怕他接下来会有大动作，比如出师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

“若我董氏一族仍不悬崖勒马，等朝堂形势稳定，或是等陛下腾出手来，必是雷霆之怒降于我董家之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董家将会步入苏家的后尘，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家族荣光，将顷刻间化为乌有。”

“如今，陛下手中紧握我董家诸多把柄，如同利刃悬颈，令人寝食难安。更兼四周暗流涌动，不知有多少耳目潜藏于我府邸内外，或许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监视之中，只要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身首异处之祸。”

“因此，为父深思熟虑，打算明日向陛下辞去内阁首辅之职，让他放下对董家的警惕与戒备，换取一线生机。此举，能否令董家转危为安，重获圣眷，就看陛下对我董家的容忍度了。”

董媚儿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恍若大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若失去了董家这棵参天大树的庇护，她的未来将再无出头之日。

就如同今日之事，若非父亲与姑母于幕后巧妙周旋，恐怕她早已被打入冷宫之中，孤影自怜。

一念及此，她不禁花容失色，香汗淋漓，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与惊恐：“父亲，这……这如何使得？我董家世代忠良，位高权重，为何陛下竟不能念及旧情，对我董家网开一面？”

董思成见状，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无奈道：“自古以来，皇权与朝臣们的权利就是矛盾的，皇权越小，朝臣们的权利越大，反之，皇权越大，那么朝臣们的权利就越小。”

“这也是为什么每位帝王都要加强中央集权的原因，就是不想让皇权旁落，不想让朝臣官员们都形成一个利益整体，发出同一个声音，一旦官员们形成一个利益整体，局面就会脱离了帝王的掌控。”

“这是历代皇帝不允许发生的事情，纵观史书，那些权臣谋权篡位的事情还少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夏王朝之所以能建立，还不是太祖皇帝窃取了大梁的江山。”

“就如同苏家为了在朝中获得更多的权利，不惜铤而走险，谋朝篡位，为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利益吗？也不完全是，因为苏家作恶多端，他已经意识到陛下容不下苏家，他反抗也是死，投降也是死，所以才殊死一搏。”

“眼下，苏家已倒下，而我董家就成了活靶子，而且，这些年董家的那些族人，背着为父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如果细翻出来，不见得比苏家干净多少。”

“所以，我们董家必需蛰伏起来，保存实力，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