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上午十点,顾家别墅。
正在自己房间状似很认真在写模考试卷的顾砚,却不知为何探头探脑,有一种说不清的偷感。
“砰”的一声,他卧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顾砚捂着胸口,被吓到脸色铁青,差点直接归西。
“谁啊,我他……”
脏话飚到嘴边,看到来人后又立马闭嘴憋了回去。
刚才还愤慨的表情也跟着大变样,瞪大眼睛疑惑地问:“表哥,你怎么来了?”
陆熵把门关上,拉开一张椅子在他书桌前坐下,穿着黑色长裤的双腿随意抻着,朝他仰仰下巴:“问你借个东西。”
堂堂陆氏的大少爷来找他要什么东西,顾砚有些好奇:“什么,什么?”
陆熵瞥了眼他桌上乱七八糟的试卷,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敲敲,沉吟着说:“你上次说要给我看的,那种片子,还有吗。”
顾砚微微张大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尤其这陆熵说完后还是平时那副冷冷淡淡的神色,一脸清心寡欲的酷哥样,哪里像是会看那种东西的人。
反应过来后立刻跑到卧室门口看门有没有关好,顺手直接反锁。
“靠了,表哥我没听错吧,你,大老远过来就是问我要那个?”说着突然又想到什么,瞪大眼睛问他:“老实说你是不是我老妈派来的卧底,故意给我下套的!”
陆熵踢他一脚,不耐烦道:“有就给我,没有别废话。”
“不是就不是嘛,干嘛踢人。”顾砚嘀嘀咕咕,但也不敢反抗他,到自己书柜夹层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都是他的珍藏,不等他给陆熵好好显摆下各个珍藏的不同魅力,陆熵就随手捏了一张出来。
“现在播放一下。”
这嫌弃的语气还有神色,好像这里面都是什么有害病毒一样。
顾砚有些不服气自己的宝贝被他用这种态度对待:“表哥你不是向来不屑看这些东西的吗,平时只知道闷头学习,其他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陪你那个小竹马弟弟了,兄弟几个之中好像就你还没……,知不知道他们都说你可能那什么不太行。”
陆熵压根不在意那些人私底下说他什么,他今天来是为了证明一件事的,没有心情跟顾砚废话。
顾砚不敢多说惹他生气,把房间窗帘拉上,偷摸放起了小电影。
这些片顾砚虽然不知道都看过多少遍了,但毕竟是他奉为珍藏的艺术品,每一部都是他的心头好,不管看多少次也都还是会热血沸腾,心跳加速。
等真正进入正题时,顾砚已经快受不住了,红着脸偷摸去瞧陆熵的反应,结果却只看到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反应别说是兴奋了,他甚至怀疑陆熵再看下去会犯恶心,别真被那些狐朋狗友们说中了,陆熵真是那个不行吧。
顾砚有点尴尬,小声问:“不够刺激吗,表哥,不然咱们再换一个?”
陆熵瞥了他一眼:“只有男的跟女的
吗?”
“啊?”
最后顾砚真给他找了几张男男的,陆熵没在这里看,直接带走了。
他在看这些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同样不适的感觉,强忍着恶心感每部都试了一下,其中一部那个小男生的发型跟迟雪洱有点像,他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竟然第一次……了。
那一晚抱着迟雪洱睡觉时堂皇的心情又再次浮现,少年清瘦柔韧的身体,好闻干净的体香,在他怀里眨着清澈的眉眼,一遍遍叫他“哥哥”。
越想越无法控制,青春期汹涌如潮的欲望第一次如此猛烈地在他体内狂躁喧嚣,困兽般想要找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陆熵慌乱关掉片子,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根烟,却没有心情吸,猩红的火光在他指间明明灭灭。
半晌后才听到他沙哑着嗓子骂了一句。
“妈的。”
*
因为上次的淋雨事件,苏影还真的跑去跟陆母商量了一番,两个好姐妹就孩子们之间交往的尺度和界限展开辩论,最后当然是苏影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占了上风。
陆母向来是拿她这个好姐妹的撒娇耍泼没办法的,虽然苏影也在追问她到底为什么要限制他们过往亲密,陆母却支吾着说不出具体的理由。
她也不敢把话真的说开,毕竟有些事她也只是猜测,没有真正的证据,之所以一直这么反对,也是防患于未然。
本以为分开一段时间,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孩子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没有以前那么亲密,没想到事情到底还是朝着她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发展下去。
这件事说开后,苏影立刻就做主组织了一次家庭聚餐,邀请陆家到他们家来做客,也算是给两个被迫“冷战”多年的孩子破冰。
虽然双方家长都不知道,两个小孩私底下一直维持着密切的来往,从来都没真的有过隔阂或是超过一周以上的分离。
聚餐时间定在周末,苏影一大早就开车去市场买了新鲜的海鲜肉类和蔬菜,准备晚上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迟雪洱也是从早上就开始期待,他跟陆熵上次见面还是他在自己家里留宿过夜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就连联系也很少,每次迟雪洱给他发信息也都说是在忙着复习考试。
算起来甚至都快超过半个月了,这样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所以迟雪洱除了期待还有点紧张,怕是不是最近他哪里不乖,让陆熵生气了。
本来他们就有快五岁的年龄差,陆熵也有他自己的朋友圈,偶尔觉得他幼稚不想陪他玩,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迟雪洱越想越觉得沮丧,打算一会陆熵过来后要先跟他道歉,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突然不理对方,更何况现在陆母都同意他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
迟雪洱纠结的时间里,苏影已经从外面回来了,看到他还窝在客厅沙发发呆,忙柔声跟他说:“宝贝儿,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呢,你陆阿姨陆叔叔,还有小熵都已经到了。”
“啊
?”
迟雪洱怔怔抬头,还没消化她话里的意思,就看到玄关几个熟悉的身影鱼贯而入。
陆母许久没有过来这边,看到迟雪洱也是心花怒放,“乖乖宝贝”的连连喊着,还上前要来抱他。
迟雪洱站起来,人有点僵硬,太突然了,他还没做好准备呢,更关键的是他现在还穿着睡衣,脸没洗,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肯定很不礼貌。
他又瞥到后面的高个男生,陆熵今天穿的很休闲,棒球服搭配白色连帽衫,下面是蓝色牛仔裤,双手懒懒插着兜,很有少年感。
两人视线相交,迟雪洱想到自己现在不修边幅的模样,蓦地就红了脸,立刻起身说了句“抱歉”,就扭头往楼上跑去。
陆母抱了个空,摸摸自己的脸,有些受打击:“我是不是太久没来,雪洱都不认识我了。”
苏影在后面笑:“孩子青春期到了,知道要面子了,给他点时间吧。”
陆熵望着小孩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双眸沉黑。
吃饭的时候都是大人在活跃气氛,讲着这段时间来生意上和生活中的琐事,偶尔逮着两个孩子打趣。
迟雪洱脸皮薄,一直往嘴里扒拉米饭,时不时抬眼偷偷去看对面的陆熵,陆熵吃饭也很安静,垂着眸子,冷淡的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迟雪洱没有得到回应,失望地把碗放下,一顿饭吃得他食不甘味。
吃过饭大人们在客厅吃水果,下棋聊天,陆熵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没在大厅看到迟雪洱,顿了会,也没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去了外面的院子。
入了秋,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沁着花香。
花园里培育的许多花也还在花季,姹紫嫣红,很适合清晨或晚上出来赏花散散步。
苏影把小花园旁边的秋千又扎了起来,这个秋千是特意给迟雪洱扎的,之前天气热她怕迟雪洱出来玩时会中暑气,现在秋高气爽,让他在外面多晃会也没什么影响。
陆熵过来时,果然看到坐在秋千上仰着头出神的清瘦身影。
陆熵走到他身后,双手握着秋千轻轻推起来。
迟雪洱吓了一跳,很快就反应过来后面的人是谁,但此刻心里却已经没有下午刚开始见到他时那么期待和兴奋了,满脑子都是陆熵刚才在饭桌上的冷淡,一时生气,抬手去掰握在秋千上的那只大手。
“你放开,我不要你推。”
他的力气哪里能掰得过陆熵,反倒被他抓住瘦削的手腕握着,嗓音里透出笑意:“还真是到青春期了,都会叛逆了。”
迟雪洱本来就生气,看他还如此轻浮,愤怒便又一点点转化为委屈,盯着被他抓着的手腕,苍白的皮肤上已经微微泛起红痕,默默垂着头不说话。
陆熵等了会,低头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小孩,直到感到自己的手背被一滴温热的水滴砸中,紧接着又是第二滴,第三滴,一连串的落下来。
陆熵意识到了不对劲,心中一紧,
忙走到前面蹲下身看他。
“雪洱,你哭了吗?”
迟雪洱没有理他,瘦弱的肩膀在努力克制着抖意,却还是有越来越多的泪珠往下砸,很快就把衣服浸出一片湿润。
陆熵这下彻底慌了,强行抬起他的下巴,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眼圈鼻子已经都哭肿了,小孩皮肤本来就细嫩敏感,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满脸通红,严重起来可能还会过敏。
陆熵焦急又心疼,拇指在他脸上不停抹着,又怕控制不好力道弄疼他,最后干脆放弃了,直接脱下衣料粗糙的外套,将人搂到胸前轻拍着安抚。
迟雪洱哭到后来终于累了,靠在他胸口,恹恹地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挂着透明的泪滴。
陆熵小心拨了拨他成绺的乌黑睫毛,低声叹气:“多少年没哭成这样了,就这么生我气吗?”
过了那阵情绪,迟雪洱反倒有些微弱的不好意思,面颊浮起一抹绯红,抿起唇:“明明是你在生我气。”
陆熵莫名:“我生你气,什么时候?”
迟雪洱仰起头,黑发也被眼泪浸得湿润,黏在两侧雪白的面颊上:“你好久都没来找我,跟你发消息也不回,刚才在饭桌上也不看我,对我特别冷淡。”
陆熵被他的指控说得愣愣,心想迟钝的小直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竟然还能感觉出他的刻意疏远。
不管怎么说,前段时间他的确是有这么一段心理转换,迟雪洱也并没有说错。
至于原因为何,陆熵默了须臾,轻垂下眼皮,手掌贴着他后颈上的软肉揉捏着。
这是他多少年来习惯性的小动作了,迟雪洱的脖颈很修长,体态也好,走路时就像优雅的小天鹅一样。
黑色发尾下盖着的颈肉细腻莹白,陆熵每次心烦意燥时,掌心只要贴到这里,总能多少缓解一些烦躁的感觉。
迟雪洱被他握着,乖乖窝在他怀里,刚才哭太久了,现在他需要一点时间恢复消耗的精力。
沉默许久的陆熵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面庞上的冷峻慢慢融化,漆黑的瞳仁里却蕴起极深且浓烈沉郁的占有欲。
他把清瘦的迟雪洱重新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
迟雪洱眨眨眼,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有些局促,他在上小学四年级后,就再也没有被人用这种姿势抱过了。
“哥哥……”
陆熵微仰起脸,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月光下愈发清晰深刻,一双黑眸直直望进他的眼底深处:“雪洱,我最近对你的疏远不是因为对你生气不喜欢你了,恰恰相反,我是因为太喜欢,喜欢到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所以才会暂时选择逃避。”
迟雪洱歪歪头,水一样的月光落进他乌黑的眸子里,潋滟清润。
他听不懂陆熵的话,只知道他也喜欢哥哥,既然都是喜欢,那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为什么反而会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陆熵并不奢望他现在就能听懂自己这段话,他是说给自己的,他用了快半个月的时间梳理清楚这份感情,认清自己的心。
即使他的宝贝现在还小,即使他们以后还有很多困难的路要走,但只要长大的迟雪洱还愿意要他,对他说一个“好”字。
陆熵这辈子就会只认定他一个。
但这些现在都还不能跟他说,还没到时间,陆熵握着他细窄的腰,情不自禁的用力。
迟雪洱吃痛,张开唇微微吸气。
陆熵盯着那双形状像花瓣一样漂亮的嘴唇,眸色变得浓黑,抬起头,缓缓向那里凑近。
一分一厘,直到能感受到彼此吐息间的缠绕,陆熵眼神有须臾的挣扎,喉结上下滑动。
最终还是偏过头,在他脸侧很轻,很柔地落下一吻。
夜风送来不知名的清幽花香,陆熵低沉沙哑的嗓音混在其中,缱绻克制。
“雪洱,等你高考顺利毕业,哥哥就对你做一件很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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