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热血在澎湃。
他从小接触朝廷新政相关的信息,加上祖父的熏陶影响,他对于宣朝大环境是多有恨其不争的。
刚才秦朝宁的话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他更意外的是秦朝宁年纪这么小,就有了变革意识的觉醒苗头。
这下,他心中更加坚定觉得秦朝宁就是他的同道中人。
他们两人若是日后同朝为官,定能互相携手,实现一番抱负!
他这下更加把秦朝宁当成弟弟来看待了,有了一颗想带着他,让他能够顺利走入仕途的心。
不过,他觉得秦朝宁自己就能考得功名,他只需要不让他走偏即可。
一旁的钱勤学则是被他们二人的言论都惊到了。
他读书这么多年以来,没想过当夫子以外的事情。
他爹对他的所有希冀都是希望他能够像孙夫子一样教书育人,就已经足够光宗耀祖。
这会儿被陆杰修和秦朝宁的发言打开了新世界,他既震惊又受其影响而感到触动。
顿了顿,他还是制止了他们俩人的表达欲,提议三人可下了学堂再回号舍闲聊。
秦朝宁和陆杰修听罢,觉得也行,便开始谈起了学堂分班的事。
竹亭里的他们三人相谈甚洽,专注得全然忽略了周遭人的闹哄哄。
但是,不少学子就轻易地注意到后方他们三人与大家格格不入的一幕了,不一会儿还有人就认出来了陆杰修。
于是,有说他们装模作样的,有好奇陆杰修独来独往眼高于顶的人竟然也有能入他眼的学子,有开始打听另外两个人是何人的……也有佩服他们几人竟然半点不心急知道月试结果的,感叹当真宠辱不惊的姿态。
众人的所想所言皆不同。
毕竟,对于东皋书院的大部分学子而言,第一场月试的重要程度堪比县试、府试。
为何会有此论呢?
一是关系到开年后将会分到哪位才学过人的夫子手下。
尽管俗语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但是,一个优秀的夫子的教学授课,肯定是比普通夫子做得更好,自身学识更渊博,对于百家经典了解更深入。
而只有第一个月考好了,随即在好的夫子底下做学问,接着第二个月的月试就大概率会别人考得好。然后接下来又能留在好夫子的学堂里继续专心念书,又继续考得好。
从此,循环往复,一方面能够得到东皋书院最好的教导,另一方面还能收获资质最优秀的那一批同窗。
在宣朝的大环境里,自古以来的同窗,处得好的话,不仅在生存和生活各方面都能互相旺,而且还会是混官场很重要的资源。
二是,第一场月试的结果是对于自己在东皋书院内以及南州城院试中的大概水平的摸底。
哪些潜在竞争对手,他们的水平如何,自己的水平如何,初步能有了了解。
所以,现下还在一边坐着没凑近告示牌的陆杰修三人,和其余人对比下,是真的突兀,心态太平静了!
直到告示牌前的人少了许多,钱勤学、陆杰修、秦朝宁才上前去看自己的应试结果。
陆杰修,月试第一,甲班。
秦朝宁,月试第八,甲班。
钱勤学,月试第二十,甲班。
待他们三人看完后,神色皆是一松,笑着互相道喜,均为彼此一个学堂里高兴。
随后,他们就快步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搬东西过去甲班。
这个甲班就是东皋书院排第一的学堂,往下才是甲乙班、甲丙班、甲丁班,乙甲班、乙乙班……以此类推。
秦朝宁这会因为自己是排名第八,小脸蛋笑得可别提多灿烂了。
他觉得如果在东皋书院能有这个排名,院试大概是无需多忧。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排第八,是张书长亲自排的。
原本,他是被众夫子安排去丙字班了的,皆因他的策论太出格,把不少夫子给刺激到只能打个“下”。
得亏张山长记得他这号书院里年龄最小的童生,便特意去找人翻出他的答卷来看看才学如何。
在他看完秦朝宁的前两篇八股文时,他的态度和想法是和评卷的几位夫子一样的,也是给了个“上”。
等看到策问,他就差点儿打翻了茶碗。
看着答卷上的几个“下”,他的思绪飘得很远,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京中的岁月,那些纷纷扰扰的过往历历在目。
待思量片刻,他把秦朝宁的考卷抽了出来,在甲班的排名里面填上第八。
虽然出格,但是确实是好苗子。
而得知此事时,评卷的几位夫子立马过去清风院的主院据理力争了一番。
张山长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耐心听取完他们的意见,才招呼他们喝茶,打太极道,“秦朝宁不过是个稚童,往后的岁月还长着呢,能掰回来,可以好好教。”
“能写出这一番言辞犀利,抨击时弊,还带有诸多变革想法的文章,不就是说明此子资质上佳么?”
“这样的学子,正是需要我等好好引导,教导,不是吗。”
几位夫子还是不认可,“可是……可是”。
“这样吧,且让他在甲班呆上一月观察一下,若是言行乖张偏激,我再安排他去丙字班如何?”
最终,在他的坚持下,秦朝宁的排名得以定了下来,没有再变更。
在全书院的学子们都换好了学堂后,陆杰修迫不及待就去找邢教习要把他的号舍换一换。
他想搬到钱勤学和秦朝宁的那间普通号舍去。
东皋书院的号舍一般能住四人,加他一个绰绰有余。
待邢教习听完他的来意后,不解地问他,“陆公子你是不满意自己的一人号舍么?”
听罢,陆杰修摇了摇头,“两位友人皆在,学生一人搬动比之劳烦二人要好。”
是他想过去同住的,怎好让勤学兄和朝宁弟搬迁。
“可想清楚了?”邢教习再次问道。
陆杰修作为京中的大族子弟,性格少言,书院给他安排的可是风景最好,且僻静,一应俱全的号舍。
像钱勤学、秦朝宁那些人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号舍。
“学生想清楚了的,还望邢教习行个方便。”他坚持道。
见状,邢教习才给他调了号舍。
这之后,陆杰修、钱勤学、秦朝宁就开始了形影不离的书院生活。
当甲班授课的第一天,来的夫子是两位。
一人看上去和蔼可亲,一人看上去严肃得不易亲近。
甲班的三十名学子安静且恭敬地齐齐起身朝两位夫子行礼。
“梁兄,看看我们书院今年的苗子们,是不是觉得朝气蓬勃,大有可为?”张瑾瑜朝身旁的人说道。
闻言,梁钊面不改色,只是轻挑眼眉。他上前一步朝底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