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驿站,关上门远离宣朝的兵卒!!
历帝对这样的局面心生满意,抬眸再看到底下的秦朝宁脸色惨白,便宣布今日比武一事就到此为止。
他觉得今日是自己这两年里感到最气血通畅的一天。
当他的话音一落,无论是外邦的人,还是宣国自己的官吏们均是松一口气,恨不能拔腿离开!
那架势颇有稍许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时,兵部尚书晋鹏逆着人流,走到五军营的几位将士面前。他对他们示意,把秦朝宁交给他就可以。
闻言,五军营的八人立马把秦朝宁搭到兵部尚书的手里。
“小秦大人,好好保重!咱们期待您有空来五军营指点!”
“五军营的将士们随时等候您的到来!”
“……好”,秦朝宁有气无力地浅笑道。
经此合作,他对五军营的将士的印象挺好的。
等晋鹏接过秦朝宁,秦朝宁轻轻摇了摇头。
他对晋大人开口道,“下官,可以自己走了的。”
他浑身的血液冻僵的感觉慢慢消失,现在自己走路应该没问题。
“哈哈哈,好好好”,晋鹏闻言笑开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秦大人当之无愧的少年英才呀!!”
“老夫真心觉得您就是我们兵部的人,不如从今往后就留在兵部吧。”晋鹏语重心长道。
他是真的不希望秦朝宁回翰林院,回去抄那劳什子史书,还不如在兵部发光发热,为国运奋斗!
“若是兵部所需抽调,下官定会在所不辞。”秦朝宁含蓄道。
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后续会去哪里。
听罢,晋鹏脸上仍是笑意盈盈。
没事,他心里有数,能够自己在圣上面前争取的!
由于兵部在演武场露了的那几手,无论是文官们、武官们,还是宦官们,都生出了不少心思。
现在的秦朝宁,是所有官吏眼里的香饽饽。
他是真的干啥啥都成呀!
因为大家都明白,之所以能够全方面胜利诸国使臣团,都是基于新科小状元的能耐。
这人是真的能成大事呀!!他究竟多智近妖到何种程度,才能力挽狂澜至斯!!
而内阁的几人更是思绪百转。
他们没想过秦朝宁领命去兵部改进武器,能够做到这么超乎所有人的所料。
待细想过去那些和秦朝宁有关的事迹,杨首辅几人只剩下一个念头:此人只能要么收入门下,要么就毁了。
当天傍晚,杨首辅满脑子想着事,回到府里刚想让人给他泡个脚,按一按,只见他的小儿子失魂落魄,一脸丧气消沉地匆匆来找他。
“爹!孩儿有事找您”,杨斌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见状,杨首辅眉头紧皱,“何事?看看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爹!……孩儿,闯祸了……”
杨斌把自己所做之事一股脑坦白给他爹。
那些使臣团之所以针对秦朝宁,是他安排的。
礼部的大部分官员,平日里基本上都是捧着他,很多事情只要没涉及到礼部左右侍郎和吏部尚书,就差不多是他的一言堂。
他先是让礼部的人在各国使臣团里吹捧,他们宣国出了个少年天才,不仅能文能武,假以时日定是帮宣国稳固根本,收复河山……怎么厉害就怎么吹这股风。
然后他又让人去传,这次诸国比武,可惜文官不能上场,要不然肯定能够轻松把诸国武士团灭。
在他三番几次挑唆、挑衅下,还给扶桑的人送了礼,收买了对方,才把秦朝宁送上演武场的。
可是,他哪里知道都这样了,竟然搞不死才十三岁的秦朝宁!
这种境况,他不仅平安无事,还一鸣惊人!就这么一个文弱少年,一出手就真的灭了诸国上场的武士!
眼下,他的所作所为,事后怕是真会被有心人抽丝剥茧找出来。
他不想承受牢狱之灾呀!!
杨誉良在听完他的话,瞬间像是老了几岁一般。
他既怒其不争,又怒其愚笨不能斩草除根,更怒自己怎么没生出个聪明点的子嗣!他们杨家的根基在他手里,压根传不了三代!!
此时,杨斌哭哭啼啼,立即上前抱住他爹的大腿,“爹,孩儿听同僚放衙说,圣上和兵部尚书会秋后算账,彻查此事。爹,救救我!”
见他事已至此,还是只会哭着喊爹,杨誉良一肚子火,抬脚就踹开了他。
“你干出这样的事时,脑子里可还有顾及杨府和家族?!”
“你去做这事时,竟是半点没想过,万一有差池,将会影响边境安危?!”
“爹一直放任你随心所欲,小打小闹,是爹错了。你这般眼瞎心盲,日后又能成何大事。”
杨斌一听,这是他爹要放弃他的意思吗。
顿时,他哭得更惨了。府里的嫡子虽然只有他一个,庶子却是还有几个的。
“爹……救救孩儿。”
“爹,那秦朝宁亦不过是小小一名军户出身的贫寒子弟。”
杨誉良阴沉着脸,看着这个发妻艰难留下的嫡子,终是长叹。
“从今日起,你夹起尾巴别再给我惹事。年后,你就寻个外放吧。”
他让他去和秦朝宁结交,他倒是把人弄成私仇。
杨誉良神色沧桑,直叹家门不幸。
年后把人送出去,将来出事时,人还能保下来。
造孽,怎么就这般目光短浅,半点没看到对方的价值。
这样的子嗣,又怎么可能带领家族繁荣昌盛。他这一瞬间,竟是有些悔恨,又有些认命。
“是是是!!”
杨斌脸上狂喜。他半点没看出他爹的真实意思,只听懂了这事他爹会帮他兜着。
至于年后外放,在他眼里没什么惧怕的。
他还想着,等风头过了,再返京就是了。到时候,说不准他还能让他爹给他安排升迁,直接连跳三级。青衫官服他都穿腻了。
把杨斌赶出去后,杨誉良的背登时佝偻了许多,看上去颇有几分垂老气息。
为官多年,哪怕过去的他做过不少贪赃枉法,买卖官位,拉帮结派的事,实际上他也仍有自己坚持的底线。
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偶尔可以做,都是一门学问。
两朝天子都不是傻子,他们之所以能够容忍他杨誉良在朝堂里做到此种程度,那是他付出了相对应的价值。
他在国事上面,拿捏好边界,可以利己,但是不触及江山社稷的稳固。而他在朝堂上拉帮结派,贪污,上面的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他就是帝皇权衡术里面的重点工具。
有他这个明晃晃的挡箭牌在,那些贫寒子弟出身的官吏们的仇恨,那些百姓们的怨恨,都会集中在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