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多了的结果,就是各种吵架、打架、小偷小摸这一类的事情都多了。
对此,新上任不过几个月的京兆尹忙得头顶都秃了。最后,顺天府衙不得不向五军营借调兵卒来维持京城内的治安秩序。
随着距离秋闱的时间越来越近,秦朝宁那些年经集贤堂书坊出过的著作《手把手教你如何考上举人》、《手把手教你如何考上进士》、《科举应试不得不说的技巧》、《一甲进士是如何学习的》等不仅卖得脱销,还被反复加印售卖。
而他当年写志怪小说的马甲雁南归也被扒了,雁南归名下的十几本小说同样被抢售一空,不仅仅流传在学子之中,更是许多闺阁小姐私下重金求购。
一开始那些学子们可是抱着研究秦主考官的文学喜好的心思去买的那些书籍。
可是,等他们真买到手刻苦研读后,他们就发现了个大问题,秦大人流传的著作五花八门,风格不一!
……这可真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怎么会有人可以没有自己特有的文风!!怎么每篇文章和每本小说的风格都可以不一样!!
由于不少朝廷命官家中或是族里也是有学子迎考这次恩科的,这些大人们自然也是知道了秦朝宁那各类文章文风引发得学子们哀嚎不已。
他们之中的不少人还被后辈逮着帮忙临时抱佛脚,挑灯熬夜研读秦大人的著作……让他们同样备受煎熬。
所以,暗戳戳准备弹劾秦朝宁的官吏又多了一批人。
你堂堂一个朝廷命官,写那些什么追妻火葬场《美狐书生爱恨情仇录》、娇妻带球跑《小娘子怒甩负心汉》、重生狗血《嫡女复仇记》……简直“不堪入目”!!成何体统!!不知所谓!!!
外面的这些风风雨雨,却并未影响到秦朝宁两点一线的生活。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麻烦的是,不知为何近日上门秦府的媒婆有点多。管家和门房打发那些人,老费嗓子了。
这几日,朝堂上,刑部与东厂之间的斗争缓和了些许。因为,无论是文官、武官、宦官,这些天吵的都是秦朝宁的那些事。
秦朝宁作为宣朝前所未有,拉宦官进科举大事的第一人,在这些争吵里面,他反而很少有发言的机会。
文官们、武官们、东厂的代表宦官们都吵得太凶,说话滔滔不绝,半点儿不给“敌方”发言的机会。往往轮不到秦朝宁自辩,那些人就叭叭叭地干起来了。
百官前排的几个阁老,精力和嗓门都不如这些人,便没一人出声制止。
精明如刘旭、曹明洋等人,则在等历帝的表态,安静地当个看客。
而任由底下人把太和殿吵成闹市的历帝,他私心其实觉得秦朝宁这么做虽说不合规矩,但却很无懈可击。
他认为秦朝宁这么做非常符合他的心意!惩罚秦朝宁?不存在的。要不是秋闱还没结束,他就下旨嘉奖他了!
这些愚蠢的臣子就看不出他的秦爱卿这是真心实意帮他选拔天下英才,从细节上杜绝科举舞弊吗!
爱卿他还为了让他对科举放心,为了保住在这段时日里和百官闹得势同水火的东厂,特意给他的心腹东厂送“功劳”呢!!
历帝对于秦朝宁做下的那些事的认知,和底下吵成一锅粥的各方势力,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南辕北辙。
而漩涡中的秦朝宁被同僚们以“哀怨”、“怒其不争”、“鄙视”、“可恶”等眼神隔空直直地盯着,说实话,他产生了一丝心虚,不由得抬手挠了挠脸颊。
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历帝,正想着他还会放纵眼下的局面几天,就听见他发话了。
“李御史,你弹劾秦大人撰写淫词艳曲和旁经,与商户勾结获取不当收益。”历帝把手里的奏折合上,看向大殿中央的瘦高个御史吩咐道,“这样吧,明日,你给朕呈上全套秦大人写过的书作。”
“等朕细读后,再做定夺。”
李御史:“……???”
要不要听听你这个一国之君在讲什么?!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别说京城内已经抢不到秦朝宁写过的那些书籍,在场哪位官员看到你这神色还能不知道,你压根不是为了找出秦朝宁的罪证而想去看那些著作,而是纯粹想看看传闻中秦大人卖断货的书是写的什么内容!!!
你这“包庇”之心已经显露无遗!!
礼部的一位官吏见状出列,大声悲壮道,“陛下!——万万不可呀!那等违背圣人言、不堪至极的书籍,怎可污了陛下的眼!”
他“噗通”一声跪下,行叩跪大礼,声情并茂凄凄惨惨地诉说老祖宗的圣诲、拿出孔孟之道的圣人学说、劝诫历帝千万不可看秦朝宁写的杂书。
刘旭眼睛微眯,冷哼一声,斥责道,“丘大人怕不是不知道秦大人那些科举用书在指导天下学子读透四书五经上多有帮助吧?”
“这天底下,可不是所有学子都能够得到名师指点的。那些贫寒子弟,若无通俗易懂的辅助用书,要走多少弯路。”
“而秦大人以雁南归之名写下的那些志怪小说,还不是早年家中贫困所迫。”
“据本官所知,秦大人自打中了进士科后,就再无对外撰写过任何书籍。”他出言维护道,“丘大人作为礼部郎中,只知以礼压人,对待实际情况局限于狭隘的理解,实属浮于表面了。”
“刘首辅,谁人不知你与秦大人乃师生关系。首辅大人此时替秦大人说话,已是偏颇矣。”别的官员出列道。
……
忽地,历帝把手上奏折往下方一扔,冷声道,“百官听令!……”
闻声,文武百官与东厂的几位总管太监齐齐跪下,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京中与冀州秋闱一事,六部与东厂皆以秦朝宁为首,听秦朝宁调令。如有违者,轻者革职查办,重者严惩不贷。”
“秦朝宁私下撰写杂书过多,有损朝廷命官威严,本应稍加惩罚。朕念其年幼艰辛,无奈之计,为了不寒天下贫困学子之心,此次便作罢。若有下次,定当严惩。”
“内阁听令起旨,恩科秋闱不容有失。倘有人办事不力,全部外帘官、内帘官秋后算账,连坐受罚!”
“臣等遵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所有人这一刻都看明白了,历帝这次没有处置秦朝宁,还变相维护了秦朝宁。
对此,他们心中情不自禁地泛起了惊涛骇浪。
部分人是悲从心起,暗骂秦朝宁大逆不道,有了奸臣佞臣的苗头,担忧他迟早会成为下一个杨誉良;部分人是看到了秦朝宁的“受宠”,知道他的起势无人可挡,产生了拉拢之心;部分人是忌惮秦朝宁,看清楚了他的不受牵制,特立独行。
待到朝会散去,殿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