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寒颤,有种吞了死苍蝇般的恶心感。
汉白玉台阶之上,历帝还在朝百官训话。
底下认真听的官员却没多少了。
大家都难免人心惶惶。
好一会儿后,刘旭作为百官之首,第一位出列跪下劝谏历帝。他直言,百官监察之事,东厂越权了。
朝廷命官各司其职,朝堂才能有序运转。东厂这般越权自行行使监察权,纵使他们查出了些许犯事的官员,那也是扰乱朝纲了!
他的话代表了底下文武百官们的心声,却绝对不是历帝愿意听到的。
曹明洋作为次首辅,看向刘旭的目光有些许复杂。
这种时候的出头鸟,可讨不了好。刘旭这老头子,还是做了。
大皇子、二皇子站在大殿上的一侧,半点儿不敢吭声。
暨嘉祯的目光把前几排朝廷一品、二品官员们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心里面对这些人的看法与评价默默调整着。
而历帝在听完刘旭的上谏后更是恼怒了。他随手抄起一本奏折就往跪着的刘旭身上砸去,把刘旭的官帽都打歪了。
“好你个刘旭”,他点名道姓,连“首辅”二字都不念了,“你这意思非但没有反省己身作为一国首辅的失职,是要包庇这些罪证确凿的犯事之人么?”
你们这些官员之中出了这么多藏污纳垢之事,还有脸面狡辩!东厂是替他行事,整个江山都是他的,监察这点事情算什么!
“你们食君之禄,不分君之忧,天天只会在朝堂上参东厂一本。看看这些监察记录,这其中有哪条记录是污蔑之言?你们就是这般领着朝廷俸禄来当官的?!”
“东厂替天子行使监察权不妥,是东厂的人不妥,还是朕这个天子不妥?!”
闻言,百官顷刻间跪下,“微臣不敢!——”
李旭、韦之贯、周知临、晋鹏……秦朝宁等均是脸色一变。
历帝这番话,竟是要把东厂的监察权坐实了。
“百官听令——”历帝下令道,“凡官吏中犯事者,由东厂呈递证据,刑部接收按宣朝律例予以重刑,并抄家充盈国库!”
“臣等遵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刹那间,众人无一不惶恐。
散朝后,太和殿内所有人都不发一言快步离开。
秦朝宁因为还要去上书房授课,他放缓了步子,扶了扶刘旭,两人挨着走了一小段路,说了几句话才分开。
东厂的存在已是既定事实。
他们这些内廷外廷官员想让东厂完全是不可能了的。
目前,他们能做的是,让东厂内部的权力队伍动一动,使得东厂后续的掌权人与底下那些内侍,和朝廷的官员们不是站在地对面的。
眼下,不管是东厂与刑部的角力,还是东厂与其他官员的立场,阮储他们派系的人上位,对于大家而言,都是迫在眉睫。
实际上,在秦朝宁理想化的变革规划里,他并不希望东厂这样的产物出现。
在他的理念中,想要的是朝廷各部独立运转,配备督查,再清减人员,简化诸多流程等,这样实施政权的初步改革。
然后针对税收、律法等进行优化,建立百姓保障体系,朝着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有法可依等这些大方向前进,完成自上而下的深度改革。
历帝对于东厂的依赖度,扶持东厂来与文武官员各司部门平衡,只加强了皇权对于官吏的掌控,为当下封建制度的稳固添砖加瓦,并不利于民生与国家的进步。
秦朝宁与韦之贯他们,对此都心知肚明,看得明白。
傍晚时分,阮储在秦朝宁放衙的路上找到了他,秦朝宁便把他带回了府里。
待与阮储简短地碰了碰,交换了些信息,秦朝宁夜里整理好书信,打算明日私下给韦之贯韦先生与刘旭师傅。
他现在大晚上的,也不敢亲自往韦府、刘府跑一趟,怕东厂在这附近也有一些内侍监视。
而韦府、刘府所在的坊,普遍就是朝廷重臣的宅子们所处的地方,约莫有不少内侍就在暗处了的。
今夜对于京城的官员们来说,注定是个不安稳的晚上。
许多人在府里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做错了些什么,更是不敢去小妾们的院子里留宿,连儿女都不训了。
翌日,官员们对于东厂的弹劾奏折纷沓而至。
秦朝宁在朝堂这般乱糟糟的情形下,还被京兆尹给请了过去。起因是京城内有学子闹事,这些学子点名要见小秦大人。
真新上任没几个月的京兆尹戈晁睢站在翰林院乙字号房内,整个人很是拘束。
他自知自己提出来的要求有些荒唐……但是他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那些奔着秋闱来应试的举子们本就是有秀才功名在身,见官都可以不跪。这些人集体那么多人闹事,说又说不通,如今又临近秋闱了,总不能让衙役把他们打一通扔牢房中。
要是事情闹大了,他怕自己屁股下的官位没坐热就没了,也怕那些举子中有个别日后前程特别大,指不定日后怎么报复他。
“秦大人,您看看,可否协同下官,前往顺天府衙一趟呢。”他语气卑微地问道,神情可怜巴巴的。
第180章解决学子
秦朝宁放下手里的毛笔,抬眸看向面前长相有些熟悉感的京兆尹,好奇问道,“戈大人,冒昧一问,不知您和五军营的戈高驰大人,是什么关系?”
戈晁睢的眉眼,乍眼一看与五军营的最高指挥戈高驰十分相似。
闻言,戈晁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戈高驰大人是我二叔,秦大人您的眼神可真好。”
秦朝宁浅笑着起身,“走吧,本官随您走上一趟。路上,您把情况给我细说。”
五军营在他这里印象很好,加上庄元洲前些年给他做过不少事,他眼下对戈晁睢便很亲和。
“是”,戈晁睢立马应道,整个人瞬间活过来了,眉间的愁绪顿时消散。
距离秋闱不到十日,京城里聚集了大量赶考的举子。
今年宣国北方大旱,南方哪怕收成不错,全国内的粮食依旧紧张。
京城平日里本就物价比周边府城贵,如今人口激增,更是吃食住行都费银子得很。
十一月的京城还下过几场雨雪,柴火和木炭都涨价了不少,据说长安街的白面馒头这几日都卖到二十文钱一个了。
这对于大多数学子而言,这负担可不谓不沉重。许多举子们这些时日绷紧的神经就更是愈发烦躁。
连带着,这些人每日在各个酒楼、书社等地讨论文章、针砭时事都情绪越发激昂,十分容易冲动。
而如今这些举子闹到顺天府衙,除去较之从前赶考要艰难些的生存条件推波助澜以外,主要还是源于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