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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丛连做事极有效率。
叶鱼他们提到了仓骆襄,半个时辰后,一道高大的人影便出现在枫叶阁院门口。
仓骆襄推门而入,自蔓生的枫树枝叶后露出面孔。
枫叶阁四周与院内种着大量的枫树,院内的枫树不算高大,枝叶蔓延颇有雅致情趣。
枫叶阁也因掩映在一片枫树中,便叫做这个名字。他们不远处一楼四周种着几丛葱郁的竹林,便唤作竹叶阁。飞岛上的楼院名字,大都如此简单草率。倒是区分明显,也算不上难听。
仓骆襄本在竹叶阁内,他所拜师长为天元宗十二殿最末位的白涛真人。
这些年他一直在白涛殿不显山露水,叶鱼闹出的大动静,他也是从旁人口中耳闻。
竹叶阁中那几人对叶鱼很是津津乐道,以至于仓骆襄第二次同叶鱼见面,对叶鱼这几年的行踪交际已经了解了大概。
此刻,叶鱼几人正坐在院落中,在他进门前似乎仍在讨论什么法术。
他在院外仅能听见模糊的声音,推开院门那一刻,院内的声音才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踏入了什么小型阵法中。
与飞岛本身的阵法并不兼容,但能做到在阵法遍布的顶级法宝内布置新阵法不冲突,本身便是不错的本事。
仓骆襄一进门便见到他们几人,白衣隽秀的少年居中而坐,一双黝黑的凤眸瞧起来分外有神采。左右手边分布坐这一名身材极其高壮的青年,与一名青衣单眼皮的俊美少年。
仓骆襄认识杜青汝,也还记得孟山。
唯有叶鱼,与最初弟子选炼中那个瘦巴巴小黑猴子般的凡人头名,几乎天差地别,完全瞧不出过去的影子……不,那双眼睛是相同的,神光溢彩。
仓骆襄将自己的注意力着重放在了叶鱼身上。
这是极罕见的,叶鱼身旁坐着个比他显眼数倍,与仓骆襄同为体修的孟山,他本该最先注意到自己同道人。
这便是戮剑真君收下的弟子?
果然名不虚传。
仓骆襄压住内心的惊讶,微微颔首示意。
仓骆襄在打量院内三人的同时,叶鱼三人同样在打量他。
仓骆襄的体型非是孟山这般一个顶旁人两个大的魁梧,仅是比寻常人略高,身形精壮,肤色有种油亮的古铜色。
不夸张的肌肉下隐藏着爆破性的力量。
如同将自己也当作法器反复锤炼。
——他虽拜入天元宗时为体修,但收他为徒的白涛真人乃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师,仓骆襄被收作徒弟,器、体兼修,如法修常辅修阵道与符道,器修辅修体也是常见之事。但在仓骆襄这样的年纪,作为一名器修,将□□与锻器之术融合的这样好的,实属少见。
叶鱼见到他时,便瞳孔微缩。
如仓骆襄第一次见到他改天换地的新面貌,他也是自弟子选炼后,头次见到仓骆襄。
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仓骆襄在这个年纪,便已经达到了这种水准,与上辈子他在杜家第一次见到时已然相差不多。
不仅叶鱼,杜青汝眼睛里也是藏不住的惊讶,孟山同样在揣度仓骆襄的实力。
谁叫仓骆襄这些年,实在深居简出,无人知晓他悄无声息达到了何等水准。
叶鱼思绪一略而过,对仓骆襄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仓师兄,坐吧。”
这声“师兄”,仓骆襄担得起。
白涛真人作为修真界炼器大师,是被扶阳真人的师父请入天元宗,留在天元宗做内门长老。
与莫羡渊算作同辈。
仓骆襄同样露出个笑,他气息沉稳内敛,与季丛连那般君子儒雅的内敛完全不同。仓骆襄像锻器的铁锤,其貌不扬,有何等重量唯有他自己清楚。
他比杜青汝只大两岁,杜青汝若是没有经过季丛连的打击,在仓骆襄这个年纪恐怕做不到他这个地步。
难怪大长老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孙子视若己身血脉。
仓骆襄沉声道:“客气。”他态度温和,在叶鱼面前坐下,并未摆出什么避人千里的冷淡态度。
在座除了浑身肌肉的孟山,都不是什么蠢人,视线交换间便明白了彼此态度,你来我往的交谈。
叶鱼不知杜青汝上辈子是如何与仓骆襄交好,但这辈子,眼下他们交好仓骆襄是有明确目的。
他们有求与仓骆襄,不能太着急,至少先养些浅显交情,再谈旁的。利益交换也好,兴趣相投也罢,在进浮生秘境前得解决这件事,他们才不至于届时太过狼狈。
阜海州与浮台州相隔较远,之间间隔两州,借助大型传输阵法转跳,如此人数,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抵达阜海州。
到阜海州时,已是十二月。
阜海州,如州名。
他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汪洋,或者说,九州中,它的本身便是紧密分布的成群岛屿。
也因此,在阜海州常年居住的人,各个偏向水属性,仓家便是如此。
叶鱼对阜海州了解不少,但真正到这片地方,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
他们自飞岛御剑,阜海中心最大的那座岛屿时,盯着四周无边无际的汪洋,仍免不了震撼。
原本巨大的飞岛落入海中岛群,也不过是广袤星河中一颗不起眼的微小星子。
“终于到了。”
“听闻浮生秘境单独占据了一座小岛屿,不知是其中哪一座!?”
“秘境开启时便知晓,先登岛!”
众弟子御物紧随长老身后,仓家人早早带领队伍于主岛上空迎接。
仓骆襄紧随季丛连,他神情里有了东道主的客气:“诸位同门随我来罢,阜海州乃是我本家,有何事若不能寻领事人解决,皆可来寻我。”
为首迎上来的仓家迎客人便是大长老,他先是对护送弟子的几位长老客气拱手寒暄,随后望着仓骆襄,满脸笑意:“你这小子,在
天元宗这几年倒是很有长进!过来,叫我好生瞧瞧!”
仓骆襄行礼:“祖父。”
他们爷孙简单交流几句,旁的话等到安排完天元宗众人再细聊。
大长老客气道:“此次秘境出世,各大世家宗门皆派了人前来,天弓长老几位与其他宗族长老们守在秘境附近的小岛上,族中年轻子弟留在主岛。天元宗此次历练弟子众多,为了安危,便一同在主岛落脚,不知几位长老觉得如何?”
留在主岛,自然是一同留在客人能住的区域。
岛上皆是三宗七族年轻弟子,火气旺盛,在岛上打起来都不是稀罕事。
当然,天元宗毕竟地位超然,若是不乐意,仓家为他们安排单独的岛屿也说得过去。
护送金丹弟子试炼的长老中,修为最高的唤作公闻。
他哈哈笑道:“这等小事,大长老瞧着安排便是。年轻人们手脚需要活络,叫他们自己相处,日后出世离了天元宗,少不得要与同辈人多见面。”
公闻长老背后的诸多弟子们眼神交流,微微躁动。
他们中大多不是七大世家出身,自持天元宗弟子身份,不觉自己会比七大世家子弟差。
大长老很是爽快,转身带着一行人落入主岛。
仓骆襄虽是仓家人,此次进入秘境是以天元宗弟子身份,仍旧与天元宗弟子住所安排在一处。
他们人数众多,远远靠近主岛时,岛内人的目光便投上半空。
主岛中环圈西侧,楼阁中的几名青年盯着黑压压一群影子落入他们附近的南侧居所。
“天元宗来的人可真不少。”
“金丹期弟子试炼,来的人自然不少。听杜青翼之前传信,试炼人数共七十三,不少人已到金丹巅峰。”
闻言的人咋舌:“一次带出七十三名金丹弟子下山历练……上一批金丹弟子历练不过是三年前的事。短短三年,又有如此多的弟子晋入金丹期,该说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宗的底蕴么?”
他右手边的人手中捏着茶杯盖,“啪嗒”一声,玉质的杯盖与杯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手慢条斯理的捏着杯盖顶端,提高半页,再度松手,“啪嗒”,一声声有节奏的撞击。
在清脆的玉石碰撞声中,他的嗓音也慢条斯理:“急什么,不过金丹,能活到元婴期的尚不知能否有三分之二。”
“何况么,这些人里不少终究要回归家族,天元宗送上资源培养,能留下的不足一半。便说杜青汝那个小野种,如今在天元宗高枕无忧,吃着天元宗喂给他资源。待将他喂饱了,过几年照样会回杜家。”
另外两人低声嗤嗤笑出声:“青闻,他如今可是天元宗掌门弟子,此行一道来阜海历练。当心你的话叫他听见,去寻他师父告状。”
杜青闻松开手指,那杯盖便彻底吻上杯沿,严丝合缝地挡住杯内灵茶弥散的热气。
他单手倚靠在桌面,穿着一身黑中泛赤的衣裳,肩头绣着暗色纠缠银线的青羽雀族纹。
深绿色的青羽在他肩头展翅,羽尖至衣前锁骨处延伸到肩后。
青羽中的银线隐隐绰绰,流光明暗。
他生的很是不错,面如冠玉,眉眼多情,一副风流相。
杯盖最后一声脆响消散,杜青闻嘲弄般的道:“师父比亲爹亲,可惜了,亲爹一堆儿女,师父也不止他一个徒弟。”
另外两人大概觉得他说话实在是有趣,从嗤嗤低笑变成放声大笑。
杜青闻烦躁皱眉:“笑什么。出去罢,过几日再去请我这位弟弟叙叙旧。现在他恐怕没空。”
两人收了笑意,无奈摇头:“你在仓家的地盘还是莫要过于放纵,听闻仓家古板,恨不能各个做苦行僧。”
杜青闻道:“我不是什么都下得去嘴。好了,快滚。”
杜青闻虽这样说,那两人离开后眼神交换,神情颇为不屑。
杜青闻什么货色?
风流浪荡,若不是因为出生的早,是家主第三个儿子,得了家主些许目光,凭他的性子哪里能爬上化神期?
此行杜家化神期以上的长老均守在秘境外,唯有杜青闻这浪荡子留在主岛,享温香软玉。
当然,他们只敢想想,万万不敢在杜青闻跟前表露半分。
血缘上,他们是杜青闻的堂弟,年岁相近,自小一起长大。
但杜家族系庞大,杜青闻自己的亲兄弟都不少,谁管不知道多少的堂弟。
在杜青闻跟前,他们不过是个能坐在一起说上几句话的元婴弟子。
他们一面巴结杜青闻,依靠他在族内争取更多的资源,一面希望杜青闻惹上不该惹的事,从他们只能巴结的地位跌落。
他瞧不起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杜青汝,他自己不也是个野种吗?
三百余岁的年纪,不过化神,还比不过那个凡人生的杜青汝。
两人撇着嘴角传音嘲讽:“杜青闻十几岁的时候,可还未摸到金丹门槛罢?”
“哈,你且管他。杜青汝早晚让他晓得猖狂的后果。到时咱们躲远些,莫叫血溅到了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