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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车晃晃悠悠走了一
个时辰就到了镇上,两人先去送豆腐,食肆在镇中心的位置,附近全都是商铺,能在这吃饭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赵北川搬豆腐的时候,陆遥便坐在车上看着来往的客人,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缎面棉袍的男人,身边跟着仆从,出门直接上了小轿子。陆遥忍不住感慨,无论什么时代,有钱人的日子过的都舒服。
食肆送完两人继续去驿站,刚到驿站伙计就迎上来,“客官,上次您打听的商人到了,都住在后院呢,他们在这停留三日,若是有要买卖的东西抓紧时间。"哎!多谢。”
今天出来匆忙皮子没带在车上,不过天天都得来送豆腐,明日拿来也是一样的。
送完豆腐两人赶紧往回走,看着天色不好下午可能有雨。
“还去陆家村吗?”
“去吧,早点告诉他们,让二哥他们早准备着,学会了一两天就能卖。’
"行。”赵北川甩了甩鞭子,骡车的速度快了起来。
来到陆家村时刚巧到了晌午,陆母和胡春容正在做饭。
听见外面有动静,胡春容朝外面望了一眼,“娘,三弟和弟夫来了。
陆母赶紧起身朝外迎出去,“咋有空过来,冷不冷啊?快进屋。
陆遥哆哆嗦嗦的跑进厨房烤火,看见胡春容大大方方叫了一声:“嫂子。
“哎,冷了吧,这边暖和快来烤烤。”胡春容把小板凳递给他,让他坐在灶台边烤火。
陆母从鸡窝里捡了几个鸡子,洗了洗扔进锅里。“这几天家里有事啊?大伙都朝我打听你
怎么没来卖豆腐呢?”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我打算把做豆腐的法子教给二哥,以后陆家村我们就不来卖了。”
胡春容乍一听,激动的心脏砰砰的狂跳,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遥,“咋,咋想起让陆林做呢.....
卖豆腐多赚钱她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半年时间赵家盖了新房,买了骡车,身上穿的衣裳
都是细布做的。只是没想到这么赚钱的活计陆遥竟舍得让给他们。
陆遥道:“冬天两边跑不方便,而且我们又接了个镇上的活计怕忙不过来。”
其实真要卖也卖得过来,无非就是多吃点苦受,再不济雇个人磨豆腐。不过陆遥没想那样做,自己日子过好了理应帮衬一下家里,总不能自己吃着肉,爹娘连肉汤都喝不着。陆母欣慰的握着他的手,“遥儿啊,娘到底没白疼你。”
胡春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自己以前太小肚鸡肠,为了几个鸡蛋跟陆遥闹了这么多年。
屋外赵北川把骡车栓好,陆父和陆林刚好也从外头进来,村子里有个修房子的,他们去帮
干了几天。
"爹,二哥。"
“大川来了!”陆广生见到儿婿笑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
陆林要出去打酒,被赵北川拦住,“今个不喝了,待会回去还得磨豆腐,别耽误干活。”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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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煮的菜粥,来了客人陆母赶紧又掂量了两个菜,一个是之前陆遥拿来的猪肉,被她腌成咸肉焖了一锅萝卜,还有几个煮鸡蛋勉强也算个菜。今天都是自家人,也不拘男女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席间陆遥把做豆腐的法子告诉了陆林,“二哥照着我说的先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若是做的不对我再来教你。”陆林激动的脸通红,重重的点了点头,“哎!”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觉得自家兄弟真好,出嫁后还惦记着他们吃完饭外面天已经阴的乌黑了,陆母要留他们在这住一宿。
陆遥拒绝道:“俩孩子自己在家不行,明天还得给食肆送豆腐不能耽搁了,你们快进去吧,过几日我再来。”眼见着天要下雨,赵北川把骡车赶的飞快,颠簸的陆遥浑身刺痒。
刚走到家门口,硕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陆遥忍不住笑道:“咱们还挺会赶时间。
“快进屋别淋湿了,我收拾车上的东西。”赵北川把骡子卸下来栓进牲口棚子里,几只鸡也关进了鸡舍,又抱了几捆干木柴进了屋。眨眼的功夫,大雨噼里啪啦下了起来,秋雨寒凉即便坐在屋里都觉得凉飕飕的。
小年和小豆都换上了新做的棉袄,还在西屋摆弄那几只小猪,这些日子小猪长大了点能吃豆渣了,没想到俩孩子居然把野猪仔都养活了。回来时林大满已经开始磨豆子了,四桶豆子磨了两桶出来。
“大满哥,你回去歇着吧,剩下的我跟大川磨就行。
"我待着也是待着,帮你们忙活忙活。”
陆遥提起今早在路上碰见宋长顺和宋寡妇,“小叔子和亲嫂子住一起真是稀奇,也不怕人笑话。”林大满冷笑一声,“提起这个,今天我去村里卖豆腐,还听见个事。当初宋寡夫为了
诈钱,给孩子泡冷水澡,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陆遥咋舌,“他还能干出这种事,真够狠毒的!”
“要不我说,这俩人在一起没有好下场!”
昨夜下了雨,今早起来天气瞬间冷了下来。
宋寡夫拖着沉重的身体爬起来,去厨房烧火做饭。身上的单衣冻得他瑟瑟发抖,点着火勉强不冷了,赶紧把粟米和菜倒进锅里。他看着灶台里的火苗,目光涣散着想起昨天看见的赵北川,赶着骡车从自己身边经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如果当初他能早一步去说亲,会不会坐上车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宋寡夫抓着衣襟,感觉胸口闷痛难忍,忍不住咳了几声突然喉头一热咔出一块血。吓得他赶紧拿干草蹭掉。心里隐约有了个不好的猜测,他去庵堂那些日子是十多个人住在一个大通铺上。旁边睡的人就经常咳嗽,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有一次他听人说,那人好像有肺痨,家里怕传染才送来的。不会的不会的,自己没同那人说过话,也尽量避免跟他接触,不会被传染...
()然而不断虚弱的身体提醒他,自己大概率也患上了肺痨。
这种病在这个时代就是不治之症,活不了多久的。
宋寡夫捂着脸想哭,却掉不下眼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命这么苦。
想起自己没出嫁的时候,爹娘对他不好,每天做着最多的活,却经常遭到打骂。
成了亲跟宋长富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虽然宋长富脾气也不好但至少不会打他,赚了钱也会私底下给他。后来丈夫死了,他不敢回娘家,爹娘都没了,弟弟和弟媳肯定容不下他,一准将他卖给村子里的老鳏夫留在宋家一样过的不如意,前有刻薄的婆婆,后有如狼似虎的小叔子。
那日在树林里他没说谎,第一次跟宋长顺在一起时,他确实是被强迫的,后来反抗不了就半推半就了。偷情的时候宋长顺对他还算不错,如今两人真正生活到一起,他才察觉到宋长顺的本性。
这人之前被林大满压抑的狠了,折腾起来不管不顾,有时候半宿都不给睡觉,还拿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弄他,疼的宋寡夫苦苦哀求。可对方非但不停反而变本加厉,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可能要死过去了,结果第二天还是醒了过来。其实,还不如死了.....死了就不用遭罪了。
“饭做好了没了?”屋子里宋老太太喊了一声。
“好了,好了。”宋寡夫赶紧掀开锅盖,拿陶盆把菜粥盛出来端进屋里。
宋平刚睡醒,坐在他奶奶怀里打盹。自打宋寡夫回来,宋平就跟他不亲了,晚上也不找他睡觉,有时候说话都爱理不理的"娘,吃饭吧。”
宋老太拿筷子敲着陶盆道:“粥熬的这么稀能解饱吗?进了堂子里待傻了,饭都不会做了?”
宋寡夫咬着嘴唇不吱声,他早就习惯喝这种稀粥,忘记现在回到家不用再喝了。
“傻站着干啥啊?拿碗盛粥吃饭!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当初就不该接你回来....宋老太嘟嘟囔囔骂了半天。宋寡夫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到厨房,端起碗刚要走,宋长顺就从后背抱住了他。
“嫂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宋寡夫浑身颤抖,胃里泛着生理性的恶心,“放,放开我,该吃饭了。”
宋长顺啃着他的脖子,手伸进他裤子里摸索,“让我先吃你。”
“哇一一”宋寡夫忍不住吐出来,早上没吃东西吐的都是酸臭的胃液。
身后的人立马恶心的倒退几步,“快收拾干净,真恶心人。”
宋寡夫涕泪横流,你才恶心,你们全家都恶心!你们全都该死!
赵家屋里,陆遥刚睡醒,裹着被子坐了半天才磨磨蹭蹭把棉衣穿上。
小年和小豆都没睡醒,陆遥伸手摸了摸被窝,热乎乎的应当睡不冷。
起身去厨房生火做饭,早上干脆做一锅热汤面吃下去暖和。先和好面醒着,然后捞了一颗酸萝卜,洗干净切成小丁混着荤油做成卤子。锅里的水开了,两个孩子也睡醒了,揉着鸡窝似的头发来到厨房。
陆遥舀了两瓢热水让他们去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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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我看看,那颗牙疼?”
小豆子指着下面的小牙说:“就这颗。”
陆遥拿手碰了碰,“没事,该换牙了。”
赵小年洗完脸道:“我就说没事吧,你还不信我。”
小豆抹了把眼泪,委屈巴巴的靠在陆遥怀里,其实他也知道没事,就是想跟嫂子撒娇。
陆遥揉揉他的小脑瓜,“行了快去洗脸,小年去叫你大兄进屋吃饭。”
院子里赵北川刚把骡子喂上草料,顺手抓了把粟米给小鸡也喂了,洗了洗手进屋准备吃饭。
锅里的面熟了,一人捞了一大碗,添上汤卤吸溜吸溜一会就吃进去了。
吃完早饭,赵北川把骡车套上准备去镇上送豆腐,顺便把那几张貂皮卖了。
“要不你别去了,这么冷的天别动伤寒。”
陆遥抱着棉被爬上了骡车,把自己裹成一个球。“没事,我围着被子不冷。”
今天气温低但天气不错,昨天下完雨将空气里的尘土都洗净了,太阳明晃晃的照的人睁不开眼。
来到镇上先去给食肆送了豆腐,刚巧徐掌柜也在便随口聊了几句。
陆遥:“豆腐卖的怎么样?可还和客人的口味?”
徐斌道:“不错,昨日刚推出新菜品就卖光了,不少人约着今日要来尝尝。”
“那就好,您赚钱我们这生意才做得起来。”
徐斌对这对小夫夫的印象不错,中午邀请他们来吃饭。
赵北川道:“饭就不吃了,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下次有机会一定跟徐掌柜喝一杯。
离开食肆,两人直奔驿站,上午这个时辰驿站里没有多少人,大堂里只有两
客商坐在角落里聊天,小伙计拿着
赵北川先把豆腐搬进后厨,然后找到伙计询问客商的事。
小伙计指着角落里的两个人,“他们就是住在这的行商,你要卖东西不妨过去问问。
“哎,多谢。”赵北川径直朝二人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人抬起头,两人瞬间认出了彼此,这人正是去年收狐皮的那个商贩。
“小伙子,又来卖皮子啦。”
赵北川笑着点点头,“今年没猎到好狐皮,倒是有几块颜色大小差不多的貂皮,能做一件皮大褂。”“哦?拿过来给我看看。”
赵北川赶紧去车上取皮子,陆遥也跟着下了车同他一起进了驿站。
商人接过皮子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鞣制好的软皮子!这硬皮和软皮价格可就不同了。
去年赵北川拿来那个狐狸皮,若不是品相实在好,他都不会收,毕竟没经过鞣制的生皮子拿回去鞣制时很容易鞣坏,皮毛颜色也会变得暗淡无光,卖不出好价格。眼前这几块灰白色的貂皮,不光摸上去柔软光滑,整体颜色还十分和谐,若是做成一个大褂子,肯定能卖出不错的价格。商人倒也不算黑心,翻看完道:“这几块貂皮不错,你既然有鞣制皮子的手艺,去年怎么不把那块狐皮鞣了?”“我哪会做这个,都是我夫郎弄的。”
商人看向旁边的陆遥,刚才没注意,现下仔细一打量,被陆遥的长相惊了一下,这小夫郎长得真够周正的!“五块大的一块小的,一共给你十贯,觉得合适我就收了。”
赵北川回头问了问陆遥,见他点头应下,“十贯钱能不能给我们折成银子?”
商人直接给了他们两个银锭子,一个银锭子四两五钱,约等于扣了一贯钱的手续费用,倒也算合适。“明年再有这样的皮子都给我留着,有多少我要多少。”
“哎。”赵北川应下来。
出了驿站,陆遥握着两块银子高兴坏了,“我还以为只能卖五贯钱呢!”
“我也以为卖不出高价,看来这貂皮也挺值钱的。回去我再上山寻摸寻摸,看看还能猎着不,这几天一并卖给他们。”“那你小心点。”
“放心,你相公的本事你还不相信?”
难得见他露出这幅臭屁的模样,陆遥忍不住伸手捏了他脸一把,两人笑闹着赶着车往回走。
快出镇子的时候,陆遥突然又看见昨天两个人朝旁边的书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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